「名字?」她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在他鼓励的目光下尝试着。「袁……学长!」她的脸又胀红了,彷佛要唤他「裴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任务。
「有那么困难吗?」他揶揄。「还是妳忘记我的名字了?」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酒精让她脑袋瓜子不太管用了。
他摊开他握在手中的她的手,轻轻地在她手心写字,指尖在她的掌心画过,描绘出裴熙两个字。「这样……知道我叫什么了吧?」
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的指尖带着微量的电流,否则她手心为何有麻麻的感觉?当他这样靠着她,低声说着话,手指又在她手心乱画的状况下,她怎么可能集中注意力?
更何况她不是不会写他的名字,只是喊不出口罢了。
「新罗,闭上眼睛。」他的手指来到她脸上,滑过她的脸蛋,停留在她眼睑上,像是只飞舞的蝶。
他有双魔幻的手。
她被催眠似的合上了眼,他的唇随即落下。
起初只是轻轻的,接着那唇上的压力增加,她感觉到他的唇冰凉凉地辗转来回,直到他的舌尖画过,那温热的感觉让她逸出一抹叹息。也就在那一剎那。他的舌探入了她的唇齿间,用更亲密的方式亲吻着她。
她忍不住仰起下巴深入这个吻。
她整个人彷佛飘在空气中一样,她怀疑自己失去了重力,而耳边的音乐旋律也被她的心跳声给淹没了。
如果不是酒精先松弛了她,她现在一定紧张到想再度昏倒。可是在这个时刻,这样的感觉下,让她感觉接受他的吻是一件再正当不过的事情。
那个吻很深也很长,长到她觉得紧靠在他身上是一件再恰当也不过的事情。自那一刻起她就真的醉了。
她与他一曲接着一曲舞动着,在轻快的曲子中相视而笑,在温柔的曲子中彼此凝视,然后陷入另外一种暧昧的感觉中。
她不记得自己跳了几支舞,喝了几杯酒。当袁裴熙牵着她离开酒吧时,她整个人快乐得嘴角一直含着笑。
外面的冷空气让她清醒了一些,她才转身,他就将她的外套盖到她身上。
「穿上,晚上的气温很低了。」他见她反应不是很灵敏地穿着外套,索性动手帮她穿了起来。
「我不冷喔,我刚刚还流汗。」她又露出那种娇憨的笑容,惹得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还是穿着。」他懒得跟她争辩。
穿好了外套,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我们去前面叫车,这边招不到车的。」
结果他拖着她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她没有太多走动的意愿。
「怎么了?」他察觉到不对劲,停下来问。
她像个孩子似的嘟起嘴,这是她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我的脚好痛喔!」她干脆耍赖似的在旁边坐了下来。
袁裴熙在她面前蹲下,握起她的脚踝,检视着她脚上的细带凉鞋,这凉鞋有点高度,或许正因为如此,她的脚有些磨破皮了。
穿着这样的鞋跳了一晚上的舞,难受是难免的。
「来吧,我背妳。」他转过身去蹲低,却发现她没有自动爬上他的背。
转头回去看她,发现她已经有点昏迷了,居然打起瞌睡来。
无奈地叹息,他握住她的手臂,然后一个起身背起了她,这才调整她的位置。
她乖乖地贴靠着他的背,双手还自动的环住他的颈项。
他背着她缓缓走在人行道上,晚上的冷空气吹来,他感觉到她发丝吹拂在他的脸上,一种莫名的温柔缓缓爬上心头。
「新罗,妳睡着了吗?」他忍不住想跟她说说话。「妳醉了是吗?」
「我没有。」她忽然很用力地否认,然后在他背上挺直身子,接着又瘫了下来,浑然不觉这样的动作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他清楚地意识到贴着他背上的那两团柔软,她的身子很软,还有一种淡淡的花果香,不知道是因为她喝的酒,还是她身上搽的香水,总之那味道感觉非常舒服,也让人觉得饥饿了起来。
他想咬她、想吃她,可是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学长!」她忽然又叫了一声。「我告诉你喔……」
「好,妳说,我在听。」虽然知道她大约醉了。可是他还是继续跟她对话,忽然间他有点不想招出租车,想要这样继续背着她走了。
「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我一点都不喜欢摇滚演唱会,我是为了看你……为了你才去的……」她边说还边打了个酒嗝。
「喔,是这样呀?」他的声音带着满足的笑意。
「还有喔……」她继续呢喃着。
「嗯,还有什么?」他轻声问,彷佛在诱拐小孩似的特意放轻了声音。
「还有我现在……到现在都还是非常喜欢你……」她说完这个就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袁裴熙知道她睡着了,因为他没有再听到她进一步的「告白」。
「很好,因为我也很喜欢妳。」他低声地自言自语,背着她继续往前走,但是心里头的温柔涨得满满。
街灯拉长了他俩交迭的影子,也拉紧了他们交集的心。
第四章
随着意识转醒,一种沉沉的痛楚敲打着新罗的脑袋瓜子。
「天哪……」她还没张开眼睛就低吟一声,随着那意识逐渐拨云见日,她这才缓缓地张开眼睛。
这是哪里?
她倏地坐起身,却因为过于迅速的动作引来另外一阵剧烈的头痛。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是淡色系的,看起来干净而舒服,可是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转身,这次懂得慢一点了,但是看到的景象差点让她跳起来。
男人宽阔而裸露的肩膀让她惊愕,那古铜色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中显得十分动人。而那肌肉的线条既不过于发达,也不是松垮垮的那种,显然身体的主人有适度的运动。
那头乱发披散在脑后。让趴睡着的男人露出一抹孩子气来。
「啊,学长……」她倒抽口气,回忆跟着汹涌而入。
我到现在都还很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天外飞来的石头,直接命中她的脑门。有几秒钟的时间,她考虑着再度昏迷过去。
不行,总得面对现实的,就算继续躺回去装睡,她终究还是得醒来,到时候一样要面对他啊!
天哪,她昨天喝醉了,除了那句话之外还说了什么?!
将身上绉成一团的洋装勉强拉出一个型,她小心翼翼地滑下那张舒适柔软的床,像个小偷似地捡起自己的皮包,然后在自己心跳到昏倒之前离开现场。
冲出袁裴熙的住所,她一路狂奔出数百公尺,这才招了辆出租车直奔住所。
一直到抵达家里好几个小时,她都还陷在一种懊恼的情绪中。
为什么她总是停止不了在他面前出糗?
他昨天一定被她吓死了。她说了很恐怖的话,说不定做得更多--虽然她醒来时衣服还在身上,但是学长的身上显然并没有穿衣服,至少上半身没有……
该不会是她扒掉人家的衣服吧?!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手里拿着抹布在室内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该问谁?学长吗?我不敢问不敢问……」她一边兀自念着,一边拿起抹布第三次的抹着地板。
自从她逃回到自己住所后,她已经把家里打扫到一尘不染了。跟宋新罗比较熟的朋友都知道,她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就是她心慌意乱的时候总会不断的打扫,扫地、擦地板、刷马桶、擦桌子。
她需要那种来来回回的重复,很有规律却又不必思考的动作来帮她稳定心情。
通常她只要拖完一次地就可以放松,但是今天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拖第三次地,连马桶也刷了五回,家里已经找不出地方有灰尘好让她打扫了。但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完蛋了,以后怎么面对学长?
去道个歉,就说自己喝醉酒发酒疯,胡言乱语一通,所以请学长忘记这件事情?还是装死到底,宛若没事的继续过日子?
幸好今天是礼拜六,不用上班,否则等她这样一折腾,根本就不用工作了。
或许是脑袋瓜子太乱,她决定先把这些想不出解决办法的杂乱思绪抛开,专心地把房子前前后后、彻彻底底打扫干净。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在用完清洁剂之后住手。略微整理了下头发,她掏出零钱包,打算到巷口不远处的大卖场补充一点生活用品,顺便把用完的清洁用品再次买齐,以免她下次心慌意乱时没得发泄。
「厨房清洁剂,菜瓜布……对了,还有垃圾袋。」嘴里面还碎碎念着要购买的东西,她才走下楼梯,就在大门外面撞上一根柱子。「唉喔!」
幸好那根柱子伸出手来拉住她,否则她恐怕会跌出去。
咦,柱子?
「学……学长。」宋新罗拿着零钱包的手指着那个伫立在眼前,脸色不大好看的男人,顿时间脑袋又是一片空白。
「妳要去哪里?」袁裴熙闷着声音问,看起来不大好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