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可能将到嘴的两块肥肉放掉,就算京城里也很难见到这么美的姑娘,他一下子就找到两个,可见是上天赏给他的啊!不接受就太对不起老天爷了。
就在全村人的注视下,何鹏程抢了病中的欢姑娘,并把阿巧押在花轿旁随他回白县。依他计算,日落前便可以回到何府。
阿巧一边走一边掉眼泪,迷蒙的眼还得注意着轿中摇摇晃晃的小姐,生怕她受不住这一段路的摇晃,使得病势加重。
早知就另外找个更偏僻的地方落脚,也要先打听有没有这么恶霸的地主。
原以为村里民风纯朴,不料大老虎不住村里……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即使会牺牲自己也无妨,她一定要让小姐获救!
一路上阿巧拼命动脑筋,眼看着白县就在眼前,她却苦思无方。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拉回阿巧有些混沌的脑袋,轿内的小姐似乎醒了。
“巧儿……这是……”她睁眼便见到一片大红,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出嫁的那一日。
阿巧挣扎着靠近花轿,靠着窗口愧疚地说:“对不起,让小姐被那只歪嘴鸡抢了。”
昏茫的脑袋瓜还未来得及恢复运作,花轿已经进入白县,吹吹打打的喜乐声让她的脑袋更加痛了,隐约只听得轿外的人在谈论些什么,吵杂及叹息交错着。
县民们交耳讨论,这已经是何家少爷第七房小妾了,每个都不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娶到,其中三个在洞房隔天上吊或割腕,都自尽了。县民管歪嘴少爷娶妾叫“造孽”,害了一个又一个好人家女孩。
奇怪的是,歪嘴少爷即使娶了这么多个妻妾,还是连个孩子也没,何老爷为了香火也一次又一次默许歪嘴少爷这种伤天害理的行为。
县民看了轿外被押着的阿巧,猜想轿里的新娘一定更美了,却不知是个病美人。
“小姐。”阿巧着急地说道:“您快逃吧!能逃就别管奴婢了。”
“我……”她苦笑了下,“我不行……你逃吧!”说着,她又咳了。
眼见何府已在眼前,阿巧知道一旦进入何府想逃就困难了,于是她趁小姐被扶出轿外时猛然一撞!顿时何鹏程被撞倒在地,穿着素衣却戴喜帕的新娘也顿失依靠软倒伏地,人们这才知道新娘竟是个病人。
被家丁扶起的何鹏程气冲冲地往阿巧一踹。
“贱婢!打!”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竟害他出了这么大一个糗!
家丁一阵乱踢,看喜事的百姓们不忍地别过头,却没人敢出面制止。
阿巧眼泪和血流,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最重要的主子这么被糟蹋--
“谁来救救我家小姐,她是被逼的呀--求--求求你们!”阿巧嘶声哭叫着,就盼一个人伸出援手,无奈却无人能够帮忙……
阴沉的天空在此时飘下鹅毛般的雪花,一片、一片飘落。
就在昏沉的新娘将踏进何家门之时,谁都认为这个新娘成为何家人是定数了,连阿巧也绝望了,不料却突生变数。
***
驰马进了白县,卫如豪便发觉这里似乎有喜事,远远传来锣鼓声。
“老伯。”他下马栏住一个路人,“请问……”
“唉!”老伯竟然朝着他摇头叹气,“今天又有一个好姑娘被糟蹋,根本不算是喜事而是丧事呀!真是造孽喔……你是外地来的吧?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插手,那不是你管得起的,小哥,千万别逞英雄呀!”老伯语重心长的交代一番,才问:“你想问什么是吧?”
卫如豪没有不耐的神色,问道:“请问钱记当铺往哪个方向?”
“喔……”老伯上下打量他一番,“小哥不像是需要典当过活的人哪!”
“寻人。”他简略交代。
老伯点点头,“老朽住这里一辈子,小哥想找谁?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孟巧。”虽不认为这个老人知道,卫如豪还是回答。
“哦,长怎样呀?”
“年纪十八的姑娘,不是这镇上的人,气质不错。”
老伯皱起眉,“嘿嘿,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的姑娘?”
“不知道。”属下并没有说,他也不清楚。
“那……小哥就碰碰运气。”老伯摸摸自己那一把引以为傲的长胡子,“刚刚何府花轿旁跟了一个姑娘像是小哥描述的,往人多的地方去就是何府了。要快呀!等花轿进了何府就来不及了。”
卫如豪谢过老人后舍马步行,轻功一展,人已在几丈之外。
来到何府前,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这种画面!一群男人对一个姑娘施暴?
旁观百姓的见死不救让卫如豪心里一阵怒气上扬。
“住手!”他排开人群站出。
家丁一愣,已经很久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说话了,多久以前呢?大约是那个白面书生被打得瘸了腿之后吧?
这面生的小子真是找死!
在家丁扑上之前,卫如豪已经手法敏捷地点住了他们的穴道,瞬间到了阿巧身前,不忍地查看她身体各处的伤。
人们只见他如风一般地到了倒地的姑娘身前,也没见他动手,一群家丁就这么动也不动地定在当场,皆佩服又惊诧地看着他。
在卫如豪以为阿巧晕死过去之时,她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却抓紧他衣角,破皮流血的嘴动了下,声音虽细不可闻,但对卫如豪这武功深厚的人而言却如在耳边般清晰
“……救……小……小……姐!”
卫如豪轻轻放下她,“请大夫!”他沉声道。
该死的!小小一个地霸竟然横行至此--
当卫如豪闯进喜堂时,司仪正高唱“二拜高堂”,众人对他的闯入皆是一阵错愣。
他无视于众人的目光,如入无人之境般将新娘子抢到手。
“你是谁!”何鹏程面对比他高大、俊俏,而且有一身武艺的闯入者,舌头几乎要打结,但是适时出现的府内家丁却填补了他不足的勇气。
“朋友,将新娘放下,你可以平安回去。”何府唯一的护院看出闯入者非泛泛之辈,是故客气说话。
“什么?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何鹏程大声嚷嚷,“打断他的手!”
家丁一拥而上,但是卫如豪即使一手抱着累赘还是绰绰有余,更取巧的利用宾客当作挡箭牌,使家丁们出手有所顾忌。
一阵兵荒马乱下来,除了新娘子的喜帕在混乱之中掉了之外,卫如豪周身可说是毫无损伤。
被这么一阵乱晃,本就不舒服的新娘空空的肚子一阵酸气往上冒。
“这位壮士。”何老爷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发现闯入者只是在耍着他的家丁跟护院玩玩,“如果缺少盘缠请尽管开口,只要将老夫的媳妇放回。”
卫如豪凌厉深沉的目光朝四周一扫,原本便躲着他的宾客躲得更远了。
“我不要钱。”卫如豪将手中的新娘放下,小心地放至地上,抓起她手腕欲替她把脉,她却一阵挣扎,让他非常不悦。
“那壮士……”何老爷虽未见过这媳妇的面,却听说她生得明艳非常,难道……
“把脉。”卫如豪低声一喝,她的身子颤了一下。
她勉强睁开眼睛,却让头发遮住视线,狭小的视线中只见他专心的眉眼及……
“小心!”她骤然低呼,见那惊险的一刻他用了一招四两拨千金,将力道全数拨回给那卑鄙的偷袭者。
何鹏程偷袭不成,反而跌个四脚朝天、内伤颇深。
“不自量力。”卫如豪头也不回地低哼,回眸替她拨开脸上的发丝,却赫然发现
“公主?”他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大批官差在此时涌入,接管整个场面,团团围住错愕不已的“匪徒”。
何老爷松了一口气,上前对捕头说:“就是他大闹喜宴、打伤小儿并且强夺老朽未过门的儿媳妇。”
平常跟府衙打好关系,为的就是这种时候,不然他儿子早死了不知几次。
何鹏程在家丁的扶持下站起,捂着胸口痛苦地指着还半跪在地上的闯入者,对他的忽视相当不高兴。“就是他打伤本少爷!”
不必更多证词,捕头大手一挥,下令道:“把他带走。”
卫如豪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手中的女子赫然是被认为自尽身亡的永宁公主?
天,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公主为什么会沦落到被地霸抢婚的地步?
脑海中千头万绪理不清的卫如豪轻轻扶起半昏迷的她,丝毫不理会四周拿刀对着他的官差,拭去她额际的冷汗。
当官差欲上前押起他之时,他打横抱起这个跟永宁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这个举动让已上前的人止住脚步,戒慎地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你已经没有机会逃走,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放下人质。”捕头说道。
这个何员外口中的匪徒气势不凡,捕头实在无法忽视他,何况他衣饰虽不华丽,却都是上等织巾所裁,不可与泛泛之辈相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