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霞率先持剑逼近苍月,然后扔了一把剑给她。
“我们金鸣府跟阴险卑鄙的地狱门不同,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出招吧!”
苍月的心里早有个底,以她目前仅恢复三、四成功力的状态下,要对付周玉霞一人已感吃力,更不用说一次要对付全金鸣府的人。
这一战,只怕她是凶多吉少了。
她在心中苦笑,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像熙真一样,傻得如此义无反顾?
电光石火间,只见一阵刀光剑影向她袭来,苍月手中的长剑随即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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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济堂中,熙真见苍月久去不归,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与苍月有关的事情。
蓦地,他想起了当日金鸣府与她对立时,周玉霞所说的那一番话。
糟了,苍月有难!
意识到可能发生在苍月身上的危机,焦急得近乎疯狂的熙真,早顾不得门外豆大的雨滴会在瞬间淋湿他的衣衫,连伞都不拿,便冲入潇潇的风雨中。
他心急如焚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焦急地搜寻苍月的身影。直到耳闻一阵兵器交鸣声,他才循声找到已呈败势、伤痕累累的苍月。
“住手!”
熙真的声音令苍月一时分心,闪避不及,又被刺伤了右肩。
苍月独自一人浴血奋战的情景,令熙真的胸口感受到被撕裂般的痛楚。
周玉霞见苍月气力将尽,毫不留情地使出最凌厉狠辣的招式,一剑刺向苍月的心脏。
熙真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苍月抱在怀里,奋不顾身地替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剑。
玉霞眼见手中的长剑即将刺入熙真,连忙在最后关头收手,但已来不及,剑势一偏,剌伤了他的左臂。
在熙真冲向苍月,将苍月紧紧地护在怀中的那一瞬间,众人皆大为震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刹那停止。苍月甚至感受不到冷风骤雨拍打在她身上的刺痛,只体会到熙真将她护在怀中的温暖。
她靠在他宽阔的胸怀里,感觉着自己的心,随着他的心跳而悸动。
直到一道温热渗进她的肌肤,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熙真为了救她而受伤的事实。
他左臂流出的热血,染红了她血痕斑斑的衣袖。
苍月迅速地取出怀里的月牙色帕子,为他包扎不断渗血的伤口。
熙真望着她身上染满了艳若彩蝶的斑斑血痕,心痛地苦笑。
“你身上的伤口太多,令我不知该由何处开始疗伤。”
“那点皮肉伤,不碍事的。”她只关心他身上的伤势,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受了多少剑伤。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苍月绝美的脸上,出现这般款款的柔情。
那一刻,她眼中仿佛只容得下他一人,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在她的眼里。
她那柔情似水的温柔,令他的胸口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柳大夫,你是一位受人景仰的大夫,何必三番两次地救这个杀人如麻的妖女,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不甘数次报仇皆受阻拦的玉霞,忿忿地问。
“我相信苍月姑娘绝不是杀害令尊的凶手。况且,不论贵府与地狱门有何恩怨,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苍月姑娘被你们所杀。
杀人既是一种罪恶,周姑娘想杀害苍月姑娘的行径,岂不与杀害令尊的凶手相同?”
眼见恩公柳熙真数次舍命救苍月,玉霞心知,此刻定然无法杀她为父报仇,颓然地放下手中的刀剑,带着金鸣府的众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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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真护送苍月回到慈济堂,立即取出天香玉露,替苍月疗伤。
拉高衣袖,一见苍月白玉般晶莹的双臂,布满了斑斑的剑痕,他胸口莫名地一窒。
“想不到金鸣府的人竟如此残忍,众人围攻一个姑娘已太过分,还将你伤成这样。”
双臂敷完了药,他瞧见她右肩的剑伤,俊颜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燥热。
“剩下的伤口,我不便为你处理。请你进房疗伤。”他将天香玉露交到苍月手中。
“你的伤口很深,还是多上些药较好。”
苍月不进房,却拿起天香玉露,打算替熙真上药。
她柔软的纤手一碰到熙真的肌肤,竟令他感到一股酥麻的异样感觉。
他不自在地退了一步,心中既担心她的伤痕,又为自己失常的反应感到疑惑。
“我的伤口我自己处理便可,不必劳烦苍月姑娘。倒是苍月姑娘肩上的剑伤不可耽误,得快些处理。”
熙真的拒绝,令苍月有些失落。她幽怨地望了他一眼,怅然进了房。
目送着苍月飘然的倩影入了房,熙真这才想起,她的身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对了,她发髻上的紫玉簪不见了。
难道说,慈济堂中所欠缺的药材,就是以那支紫玉簪换来的?
对于苍月,熙真觉得既感激,又歉疚,除此之外,心中还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独特情感。
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愫,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隐约感觉到,外表冷漠如冰的苍月,在某些时候,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这种相知相惜的感情,甚至比风云扬与他之问要更加强烈。也许,苍月正是他寻觅了多年的难得知音也说不定。
熙真拿起那块染了血的月牙色帕子,心中百感交集。
月牙色的手巾兀自散发着清甜的香气,那淡淡的芬芳如同醇酒一般,令人心醉。
当初苍月是抱持着怎样的心情,全然无视于自己身上的伤痕,只是专注地替他包扎伤口?甚至连那群伤害她的人,她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而自己乍见苍月满身伤痕地做困兽之斗那一幕,那股莫名的心痛,又是所为何来?
他不明白,自己救人无数,再怎么伤重的病患,他也不是没见识过,却从未有过这般异常的反应。
他为何独独对苍月,有种难以言喻的挂念与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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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当熙真忙着替慈济堂里的病患们诊治之际,从来不曾主动来慈济堂的舒梦涵,竟难得的出现在此。
“柳大哥!涵儿特地做了一些点心来给你吃,你快来尝!”
她笑容可掬地捧了一篮点心,莲步轻挪地走向熙真。
贪吃的小雪闻到篮子里散发出来的食物香气,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想拿篮子里的糕点吃,却被梦涵一手挥开。
“哪里来的野孩子,真没规炬。快把你的脏手拿开,这篮点心可不是给你们这群野孩子糟蹋的。”
熙真刚替病人包扎完伤口,拾起头来看见这一幕,立刻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快。
梦涵却浑然未觉熙真眼中的异样,只是一个劲儿地嗲声撒娇。
“柳大哥,人家很难得下厨的,这次全是为了做点心给你吃,才特地下厨的。你就算再忙,也先尝一口再说嘛!”
柳熙真一边替病人把脉,一边询问病人的病状,只是朝梦涵笑着点个头,便无暇理会她。
梦涵不甘受人冷落地拿起一块糕点,便要送入熙真的口中。
“既然柳大哥忙得无暇分心,就让涵儿喂你吧!”
谁知手才刚伸出去,就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痛得她立刻把手抽了回来,连糕点都被打掉了。
这时在熙真身旁,帮忙包扎病患的苍月突然开口:
“慈济堂里的病人不少,熙真正忙得不可开交,如果你能够尽量不打扰他,我想慈济堂里所有的病人都会很感激你的。”
此语一出,不但逼得自作聪明的梦涵哑口无言,连在场的所有病人,都纷纷瞪了梦涵一眼,摆明了认同苍月的话。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是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
柳熙真不忍见梦涵陷入这种窘境,便温和地笑着替她解围。
“舒姑娘,感谢你特地送来这些可口的点心。可惜柳某事忙,无暇接待,真是怠慢了。”接着他拿起几块糕点,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点心递给了眼巴巴望着点心流口水的孩子们。
小雪拿起糕点就塞进嘴里,接着说道:
“这点心的味道吃起来,怎么跟金萱园的味道一样?”
梦涵听了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心里恨得咬牙。
这个贪吃的鬼灵精,居然吃出了这点心是出自金萱园的师傅,而不是她亲手做的。
“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爹爹亲手所做的杏仁雪花糕。哥,你说对吗?”
子棋和伯宁听了,开心得直点头,心想,贪吃的妹子就是这点厉害,对于吃的东西感觉十分敏锐,绝不含糊。
小雪接着说道:“我真不明白,像月姨这么漂亮的姑娘,爹爹为什么不快点将她娶进门,好让咱们快点有个娘。”
“说得好,小雪不是一直嚷着,想要有个漂亮的娘亲吗?要是月姨不答应嫁给爹爹,勉强就让爹爹娶旁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吧!”伯宁狡猾地笑着,指着梦涵向小雪建议,她“勉强”可以纳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