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站在管家大门前,若仪正在酝酿着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知道,今天晚上,她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也知道,在这场战争中,她的胜算不大。
但是为了孩子,她只许胜,不能败。
为了孩子,她必须通过他,还有他母亲所有的刁难。
所以,她必须战胜以前种种怯懦的感情,她必须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面对他。
以前懦弱的傅若仪己死,今天的她,必须坚强!
深吸两口气,若仪推门,进入。
管家人正在为明天的一切而忙碌着。
下人们忙着搬出明天要用的一切装饰摆设;秦文英在一旁亲自指挥;管仲华则是看着已经发出去的请柬名单,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人物没请。
只有当事人管知离还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仿佛明天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知离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快去试试礼服!明天就要穿了,要有不合适马上叫人去改。”一手促成这段婚姻的秦文英,一整天脸上满是笑容,见儿子没事坐在那,忙吩咐着。
“知道了。”管知离嘴上说知道了,身子却不见丝毫动静。
“既然知道怎么坐在那?还不快去?”拿这个儿子没办法,秦文英再次催促。
捺不住母亲的频频催促,管知离不耐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见站在门边阴影处的若仪,他不由得一愣。
这是两个月来他第一次见到若仪。
她好像瘦了,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对了!今天的她竟然不再闪躲他的目光,并且还敢在他的注视下与他对视。
一双晶晶发亮的眼睛直望着他,整个人仿佛欲火重生了般。
对了,重生!
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得好像重生过一样。
是什么原因令她有如此转变?是……是那个男人吗?是那个金发男人吗?
该死的混蛋;他对若仪做了什么?他对他的若仪做了什么?
妒忌!是的,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妒忌!
他在看什么?
若仪站在门边,看着深深凝视着她的管知离。
看见他的双眼一会儿温柔得仿佛快滴出水来,一会儿又仿佛看见杀父仇人一样瞪得通红,脸色更是一会儿涨红,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又黑得吓人。
他在想什么?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表情可以如此丰富。
“知离,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正对视着,秦文英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见儿子的表情有异,她转头,便看见若仪站在门边,她不屑地皱着眉头。
“一整天不见人,见了人也不知道叫一声,冷不防地站在那里,想吓人呀?”
“妈……”管知离皱了皱眉头,叫了声母亲。
“文英。”管仲华也皱着眉头叫妻子,担心若仪受气。他心中还是疼着若仪的。
“秦阿姨,管伯伯,管大哥。”若仪清清楚楚地叫着人。
别人的担心已是多余,如今的她再不会被这样的话语伤害。
秦文英、管仲华齐齐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若仪,他们也察觉到若仪的不对劲。
感觉自己失败了,没从若仪身上讨到便宜,秦文英转头骂儿子:“看什么?她有什么好看的!你还不去试衣服,准备明天和安蒂小姐的婚礼?”
“不用准备了。”冷不防地,若仪的话传进了众人耳里。
“你说什么?”管知离回过身,眼睛里闪着幽光。
两个月前,她不允许自己娶安蒂;两个月不见,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其他人也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说,你不用准备你和安蒂小姐的婚礼了。”一字一字地,若仪清清楚楚地说着。
“哦?”管知离冷冷一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安蒂不愿意嫁给你,她已经走了。”说白了,就是新娘逃婚了。相信他们都懂得这个意思。
一枚炸弹丢了出来,炸得所有人全都呆愣当场。
“什么?”秦文英和管仲举睁大眼睛看着她。
下人们纷纷离开客厅,深知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管知离狠狠瞪着她,眼神由最初的震惊,在闪过一丝惊喜后,又变成现在的愤怒。
“你怎么知道安蒂已经走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嫁给我?你凭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但实际上,他已经相信了若仪说的话。
而且,这个消息也让他莫名地感到松了一口气,好像多天的烦恼突然一扫而空。
只是这个消息也伤害到了他的男性自尊。
居然有女人不愿意嫁给他,可恶!
而更可恶的是,这个消息竟然是出自傅若仪口里。
他生气,但不知道是安蒂逃走令他生气,还是消息出自若仪口里来得令他更生气。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安家。”若仪毫不畏惧地道。
铃铃——客厅里的电话适时响起。
“喂?”管仲华拿起电话。
片刻之后,他一脸凝重地看着管知离和若仪。
“安家刚才打电话来说,安蒂小姐突然生了怪病,已经去国外治疗,不能出席婚礼了。”
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事情绝对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单纯。果然被若仪说中了!
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管知离质问若仪:“你怎么知道她逃走了?”
回视着管知离,若仪静静地说:“我早已说过,安蒂是我的朋友。我早就告诉过你,她不喜欢你。”
“你早就告诉过我?”管知离冷笑,“你和她串通好来侮辱我是吗?”
他气急,分不清黑白,“你们居然联手耍我!”
“我们没有!”若仪微微怒道。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稍微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没人会愿意拿自己家族的名声来冒险,只为了故意耍一个人。
“什么没有?明天就要结婚了,请柬也发了出去,你这样做不是存心想让我们管家难堪吗?”秦文英气急败坏地叫着。
“若仪,你既然和她是朋友,她要逃婚你怎么不早说呢?”管仲华对若仪也颇有埋怨。
“我也是今天早上去医院遇到安蒂才知道的。”若仪说。
“你不是请了一星期的假,你为什么会去医院?”似乎没有听见父母的争吵,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管知离反而冷静下来,他盯着若仪问。
若仪一愣,“我去检查身体。”
他怎么知道她请假?他知道她的事?难道他关心她……不,不可能!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抱着幻想。
“你生病了?”管知离也是微微一愣,语气里有着他没有察觉的关心。
“不,我没有生病。”直直看着他,若仪丢出第二枚炸弹,“我是——怀孕了。”
轰——
耳边嗡嗡作响,管知离难以置信地看着若仪。
她说什么?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不……
比起安蒂逃婚的消息,这个消息更让他难以接受。
她……居然,怀孕了!?
铁青着脸,抓着若仪的肩膀,他大吼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哪个混蛋?孩子的父亲是哪个混蛋?“究竟是哪个混蛋干的?”
“知离?你怎么了?”被若仪的消息吓一跳,更被儿子激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管仲华连忙抓住几近疯狂的儿子,强行把他拉开。
“真是伤风败俗,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野种!”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秦文英不屑地看着若仪。
“是谁?到底是谁?”他要杀了他!“是哪个混蛋干的!?”被拖开,管知离还是大吼道。
揉着发疼的肩膀、看着眼睛通红的管知离,若仪露出苦笑,“那个混蛋就是你。”
“我?”管知离猛然间安静了下来。
看着若仪,他的眼睛瞪得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大,莫名地,心中竟然有一股狂喜在叫嚣。
那个混蛋……是他?这么说,那天晚上……他作的梦……
“你忘记了?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你喝醉了。”若仪提醒他。
“我……”他怎么可能忘记!“那天晚上,我不是在作梦?”
“我也希望是作梦。”若仪有些黯然,至少在梦里,可以看到他的温柔。
管知离带着欣慰的神情看着若仪,猛地,他的眼光变得凌厉,“那为什么你第二天不告诉我,现在才说?”
难道他这么不值得她信任?还是,她根本从一开始就有预谋,她要等到怀孕,才告诉他这一切,借此来威胁他?
真没想到她是这么有心机的女人,他以前真是看错她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这是她这一生最宝贵的回忆。
“不想让我知道,现在却告诉了我,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管知离冷笑着说,“说吧!你计划这么久,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真没想到她是心机这么深沉的女人,想必她的最终目的就是当他管某人的妻子吧!
若仪幽幽地看着他。果然!她就知道,他会这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