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不是盖的!”
“我也没想到这么简单。快,你把复印纸卷成一小筒,我们回房间再仔细看。”
一切似乎进行得特别顺利,伟风快速地复印著,宥苓也手忙脚乱地收卷著纸带。
蓦地,伟风的腰际传出一阵哔哔长音,在夜间显得更加响亮。
“你这蠢蛋!怎么没把B?B?CALL关掉?”宥苓气急败坏地骂道。
“这不是B.B.CALL,是我的‘打火机’。Z也真会挑时间呼叫我!”
宥苓有听没有懂,伟风七手八脚地将打火机取出来按了一下,哔声停止了,但是不 远处的房间内却有了动静,两人连忙将帐本又塞回抽屉。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抽烟?!”宥苓愣愣地问道。
“我是没有抽烟。嘘,躲起来!”
一个人影已走出房间来查看,两人胡乱地将纸条全塞到口袋里,并且挤进柜台内的 桌子底下躲起来,但是空间太小了,伟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正张大嘴巴要哀叫出声, 宥苓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也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爆笑出来。
桌子底下的两人头碰著头,几乎连心跳声音都听得见。从宥苓的角度偷瞄出去,她 可以看见一双男人的毛毛腿,那个走出房间的男人全身竟只穿一条丁字裤。但是更令宥 苓目瞪口呆的是,他便是在台中想劫持她的三名彪形大汉之一!
宥苓赶快把头缩回来,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而伟风似乎并没有察觉,他正一脸陶 醉地阖著眼,唇角邪笑地故意靠过来跟她“耳鬓厮磨”,好像刚刚坐下时所产生的疼痛 已不算什么。
彪形大汉到处巡看了一下,然后又踱回房间睡觉。
他们又在桌下躲了几分钟,等危险警报完全解除之后,宥苓才迫不及待地说:“我 认得那个人!”
“嘘,先回房间再说。”
两人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回到房间。
伟风一边把口袋里的影印纸条全部掏出来堆在矮桌上,一边又问:“你怎么会认得 那个人?”
宥苓撇撇嘴,一脸鄙夷地说:“日本男生就是这么恶心,穿条丁字裤就到处乱晃, 也不懂得尊重女性……”
“宥苓,你需不需要看医生?你在说什么啊?”
莫名其妙地看见一个丑男人的两片光屁股,宥苓差点把晚餐吃的生鱼片吐出来。 她敛了敛神色说:“我是说那个男的就是在台中想绑架我的人。伟风,我们现在住在这 里,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现在担心这个也没用。你会算帐吧?赶快把可疑的帐目全部勾出来。”
宥苓把影印纸拿来一看,没好气地翻了下白眼。
“都是日文,我怎么看得懂?”
“看阿拉伯数字啊!像这么破旧的俱乐部,不可能有大笔开销吧?如果有的话,一 定是从外面转帐进来的,你用红笔把它们勾出来。我得立刻跟Z联络。”
伟风说完便掏出打火机,三弄两搞就开始通话了。宥苓看傻了眼,但立刻恢复清醒 ,动手查帐。
“Z头头,我是东方五号!”
“Z”的声音立刻传出:“你们现在进行得如何?”
“你好厉害,还知道‘我们’是‘情侣档’联手出击。”
“别废话!快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
“涩谷,温泉俱乐部……”
“什么?你没向我回报就擅自行动?这是很危险的。你屁股上不是刚挨了一颗子弹 吗?”
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伟风可不想再提起这件糗事。
“子弹已经挖出来了。我好得很,而且保证一定顺利完成任务。我是不想劳动您老 人家多调动人员嘛!”
“Z”的声音夹杂了一丝笑意,但仍十分威严地说:“你少跟我甜言蜜语!不过说真的,我还没谢你一声,你救了哥斯坦一命就等于救了我一命……”
“那么,Z头头,你会不会就是哥斯坦?那个不中不西的家伙血统好像是挺杂的种 类哦!”伟风有心刺探,便乘机“挖挖看”地说。
“别骂人不带脏字!快告诉我,你们有何发现?”“Z”哭笑不得地啐道。
“还在查,我拷贝了一堆帐目,宥苓正在查……Z头头,你先等一等。”
伟风中断谈话,凑近过来看宥苓正在用红笔画的一笔高额数字。
突然,他莫名其妙地问:“宥苓,你跟我说过,在新加坡曾有四个人想劫持你和我妹妹,而上星期在台中也有三个人想绑架你。”
“对呀,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伟风不由分说地将那一截影印纸抢过来,满怀兴奋地向“Z”报告道:“我发现一 个重大线索了!这么破的俱乐部不可能有‘出国考察’这种事吧?!我现在手上拿的帐 目影本有好几笔是付帐给旅行社的。”
“太好了!出国一定要使用护照,海关一定也会有安全检查的纪录,你快把旅行社 的名字告诉我,应该很快就可以查出这些人的底细。”“Z”喜出望外地急说。
伟风说了一个日本名字,但也就事论事地问道:“现在都半夜了,你怎么去查旅行 社?”
“Z”沉默半晌,然后不疾不徐的骂道:“你是临时‘智障’了是不是?我不会请 求日本警方帮忙,直接查旅行社的老板是谁,然后半夜把他挖起来去旅行社看电脑资料 ,再从这几个订机票的旅客护照号码直接调出他们的出生证明吗?这很难吗?”
“不,不难。万能的Z,真有你的!”伟风不得不佩服道。
“别乱拍马屁!等我的好消息吧。”
通话结束,伟风见宥苓仍埋首拼命查帐画线,他又爱又怜又邪笑地说:“老婆,不 必画了,已经找到重要线索了。”
宥苓把纸笔朝他脸上一丢,没好气地说:“不早说,害我画得手都酸死了,像个白 痴一样!喂,你刚才乱叫我什么?”
“老婆啊!怎么,你有意见?”
“去你的头!早点睡吧,别乱作梦,这样比较不会得到痴呆妄想症。”
其实那一声“老婆”把她叫得心里小鹿乱撞,但是她仍然佯装生气地把棉被一拉, 躺到一角去面壁而睡,若是今夜要发生什么,那就静观其变吧!不过大变小变,总不能还没结婚就太随便!
宥苓背向著伟风假睡,但两眼仍睁得大大的,打算万一伟风有什么不轨之举,她先 踹他屁股两脚再说。
伟风屏气凝神了半晌,最后叹口气,熄灯睡觉。
他竟然半点行动也没有地乖乖躺到另一角去睡?!唉,害宥苓心中有点失望…… 清晨六点钟,伟风和宥苓同时被打火机的哔叫声给吵醒了。
伟风接收讯号时,顺便抱怨了一句:“Z,你真是阴魂不散,现在才几点,就吵得 人睡不著!”
“怎么,叫你起床尿尿还不好?呃,当然了,你现在绑著比较不‘方便’,嘻嘻… …”“Z”连笑了两声,那经过变音的电脑笑声实在有够难听。不过也只笑了一会儿,“Z”立刻又恢复严肃正经地说:“东方五号听著!我已经查出那帮人的身分了,而其中那个吉永太郎,你知道他是谁吗?”
什么时候“Z”也变傻了?伟风朝自己翻了下白眼,“废话!吉永太郎就是高桥信 彦身旁的保镖,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
“不,还有你意想不到的。温泉俱乐部其实是属于一个财团,这个财团不但有名望 、地位和财富,而且拥有许多不同的关系企业。这个财团的首脑吉永老先生,就是吉永 太郎的爸爸。”
“一个富家子?那他干嘛委身当高桥信彦的保镖?”伟风大惑不解。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股票市场的混乱是吉永太郎在搞鬼,而且他还替高桥 赚了几百万美金,问题是,似乎连高桥信彦也不知道吉永太郎的真正身分,吉永老先生 也矢口不愿提起他这个‘沦落在外’的小儿子……”
伟风但觉一个头两个大。“这并不算是找到答案,而是疑团更多嘛!”
“没错。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吉永太郎对高桥信彦那么‘死忠’,他们两个 家族企业之间半点利害关系也没有,而吉永太郎看起来又不像是要陷害高桥……”
“这太奇怪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吉永太郎从小就学了一身功夫,他生性相当残暴,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杀人不眨 眼睛。”“Z”显得有些担心地说。
“这个也不是新闻了,我女朋友就差点遭到他两次毒手。”伟风平静地说。
他把“女朋友”说得这么顺口,宥苓的心头都要滴蜜汁了,不过还是又羞又气地狠 瞪他一眼。
“Z”接著说道:“不仅是你或你女朋友,凡是对高桥信彦不利的人,吉永太郎都 要杀之灭口。他要抓你女朋友,就是想用她做‘诱饵’来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