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打扮、艳光四射的伊丽莎,将邀请函递给门口警卫看,一面搔首弄姿、状至性 感地说:“噢,我是不是迟到了?”
两名警卫色迷迷地望著她的礼服低胸处,其中一个比较“清醒”的开口答道:“没有迟到,晚宴七点正式开始。小姐没有带男伴啊?”
伊丽莎投给他们一抹撩人的甜笑,在踩油门往内冲去时,她丢下了一句:“我向来 是独来独往!”
没错,伊丽莎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单独行动,这是她的职业所必须的,以避免引起 一些无谓的麻烦。
当然,她并不是每次都打扮得像今晚这样性感妖艳,有时候她可以是一名清纯女学 生,或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虚荣少女,她也曾经是一个清洁女工,也可以是一个大腹便便 的孕妇。
她即使称不上是“千面”,但是至少也有“百面”,因为她的职业是──只要有人 出得起价钱,她就赴汤蹈火的“女杀手”!
她的价码很统一固定:五万元港币,不含食宿。
噢,对了,她只收港币,而且必须是现金,因为她是香港人。
其实她不喜欢人家称呼她“女杀手”,因为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喜欢造成对方 太多的身体痛苦。只要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她可以偷、可以抢、可以盗,也可以绑架 劫人,但是她有一个香港黑社会皆知的原则:她不靠身体完成任务,美色还可以就是!
要当一个有原则的职业杀手,尤其在龙蛇杂处的香港地盘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连她的不杀人都已建立起品牌名号,现在来找她“办事”的,除了黑道人物之外,也有正正派派的“白道”。
这也许该感谢她的“祖上有德”,噢,不,该说是“家学渊源”,因为她具有中国 西南地区的苗族血统,她的招牌绝技和独门武器是──吹毒箭!
当然,因为她不“杀生”,所以小吹针上抹的并不是像她祖先抹的蛇毒,而是麻醉 剂,只要让对方失去知觉,她再乘机达成任务。
而今晚,她受香港青龙帮老大之聘,要来追夺一把据说可以控制一座国际企业王国所有财富的金钥匙!
伊丽莎向来不贪心,更痛恨黑吃黑,所以只要拿到她的五万港币佣金,她即使是被 雇去偷埃及的金字塔,也不会动心私藏半件宝物。
青龙帮老大据说已追查跟多年,直到最近才得知金钥匙再度出现,并且掌握了许 多线索。而现在伊丽莎便是替青龙帮做第一次出击……伊丽莎将车子停妥,下车之前, 再度取出一张青龙帮在台北所跟偷拍到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跟她年纪差不多,而且 长得十分漂亮。
她想,对付这么一个平民百姓的“小角色”,比跟一些龙兄虎弟周旋要简单太多了 。
她再看照片一眼,并将照片上的影像烙印脑海中,她翻过照片一看,喃念著上面的 一行字:“章宥苓……”
将照片往车座上一丢,她沉著冷静地将黑色的长手套调了调,开门下车。她一手轻 撩起过长的礼服裙摆,不慌不忙地往巨宅宴会厅走去。
***
自助式的晚宴已经开始,舞会也正在进行,一组十二人的乐师演奏著曼妙悠扬的圆 舞曲,大厅正中央有数十对男女在婆娑起舞,场面之浩大,有若好莱坞大导演所拍的电 影场景。
宥苓一整晚都被伟风“霸占”住,伟风不知已打退多少想插队的单身男士了;不过 话说回来,要宥苓自己“放牛吃草”,她也不愿意,别的不说,单是圆舞曲,都是她生 平第一遭尝试。
以前国中上过音乐课,她知道圆舞曲是三拍步,一二三、一二三,谁不会算?不过 实际操练时要加上韵律,还要装得轻盈美妙,那就难了。
反正穿长礼服,谁也看不见她的脚,她干脆都用小跑步的,只是常常踩到伟风的脚 ,痛得他龇牙咧嘴。
一曲舞毕,宥苓轻挥著汗,想暂停一下地说:“杜伟风,我好累喔,我们可不可以 休息一下?”
伟风眸光缱绻地睇睨著她,一直强忍著想俯身吻她的冲动,忍是忍住了,可是眼睛 也看得快“脱窗”了。他轻著她的手,温柔地说:“宥苓,你知道吗,你是今晚最美 丽的女孩。”
宥苓含羞带怯地闪躲他炽热的目光,低垂著头说:“真的吗?爱说笑,你看今天这个场面,简直可以说是‘美女如云、大腿如林’,呃,没有后面那一句啦!我是说,她们都是出身名门世家的淑女,而我只是个灰姑娘……”
她的表情令人心疼,而她知道他此刻心中涨满千言万语吗?千言万语也抵不过缠绵 悱恻的一吻,他再也忍不住,干脆大起胆子来,双手捧著她的小脸,合上眼吻了下去。
刹那间,宥苓吓呆了,她全身起了一阵痉挛,牙齿轻轻打颤,而且眼睛瞪得老大!
伟风只是很快地一“贴”而已,抬起头时,忍不住笑道:“哪有人接吻眼睛瞪那么 大的?来,再来一个。”
这次她乖乖地闭上眼睛,沉醉在他的热吻之中,不过才半分钟,她突然推开他,而 且用手背抹著嘴巴骂道:“恶,你怎么把舌头伸到我嘴巴里来!”
“这是法国式的接吻嘛!”伟风感到哭笑不得。
“什么?法国式?我还以为你是新加坡人。”宥苓理直气壮地质问。
“我是新加坡人呀!但是这种吻法全世界通用,噢,老天爷,你该不会如此逊吧? ”
“啊?你还骂我?!”
这一吻,八成不是把睡美人吻醒,而是把白雪公主吻“疯”了。伟风急急辩驳解释 :“宥苓,我不是骂你……我知道你没有经验,我一定是把你吓坏了。”
宥苓死鸭子硬嘴皮,很不服气地说:“谁说我没有经验!”
“你有经验?好?,那换你表演了。来……”
“哼,谁怕谁呀?来就……杜伟风,我才不会中你的诡计!不跟你玩了,我要去喝 点东西润喉解渴。”
“好,我陪你去。”
“不必了!”
她的两颊烫滚滚的,而且刚才那“初吻”吻得她头昏脑胀,连方向都分辨不清楚。 最后,她总算看准了吧台,她回头过来凶巴巴地说:“你能不能放我自由两分钟?跟跟 跟,跟屁虫一个!”
好凶喔,她是客人,他是主人呢,有没有搞错?不过伟风并没有说什么,因为眼前 的女孩可是他诚心诚意想要爱的人。
宥苓也不知道在赌什么气,蹬著高跟鞋,直直往酒吧桌走去。到了之后,她拿起一杯香槟,咕噜一声一口灌完,接著又拿第二杯,好像忘了她根本不会喝酒。
倩妮轻移莲步地踱过来,微笑地凑近来问:“怎么样?滋味如何?”
“你是说香槟?噢,还不错。”
“什么香槟?!我是说我哥刚才那一吻,我都看见了,你别想瞒我。”
“不怎么样嘛,反正就是交换口水。”宥苓语气平平地说。
虽然讲得很恶心,但是此时回想起来,心里竟然甜孜孜的,连唇角都忍不住泛起笑 意。唉,八成是香槟在作怪。她很快收起那副痴呆笑容,反问道:“倩妮,你玩得如何 ?一定有很多帅哥要……”
话还没说完,只见倩妮也很痴呆地望向角落。
“你知道那个在跟施乔谚打情骂俏的女孩是谁吗?噢,你当然不可能知道……”她 自言自语地低喃。
适时纾妍踱了过来,推了两人一把。“你们两个发什么呆呀?看帅哥也别看成那样 !”
倩妮又把她的问题问了一遍。
纾妍也望向那个角落,有些替倩妮担心地说:“我也是很好奇,刚才碰见你哥也问 了他,他说今晚的客人他都认识,就只有那个女孩没见过。哎,管他哩,乔谚这家伙就 是爱到处沾腥……倩妮,我哥下来了,正在跟你爸祝寿,你去陪他跳支舞好不好?”
倩妮回过神,也收回视线,很快地又露出甜美的笑容。“黑爵士终于下凡来了,我 岂可错过与他共舞的难得机会!他在哪里?”
“太好了,我带你去。呃,宥苓,你要不要……”纾妍征询的看著宥苓。
宥苓又啜了口香槟,这才发现香槟难喝得要命。她很快地说:“你们去吧,别担心 我,我想站在这里当一会儿‘壁花’。”
纾妍和倩妮相偕挤入人群,又剩下宥苓一个人,她心中不禁在想,伟风那臭小子, 现在搞不好正躲在哪里偷看她,她才不要被他“看扁”,于是装出很愉快的表情盯著跳 舞的宾客们。
过了几分钟,她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名女孩的声音在问她:“想知 道你身上金钥匙的秘密吗?”
宥苓迷惑地转过头,竟是刚才和施乔谚讲话的那个女孩,她怎么会知道金钥匙在她身上?
“你……认识我?你怎么……”
伊丽莎脸上泛著冷静的微笑,她一颔首从皮包中取出一管长烟嘴,然后又取出一支 咖啡色的MORE香烟接在烟嘴上,点燃了,她像一名贵妇般地喷出一口烟圈,神态自若地 说:“我们没见过面,不过我知道金钥匙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当然,不……呃,我是说……”
这不是不打自招她有金钥匙了?!宥苓有些骑虎难下。
伊丽莎优闲地喷著烟圈,露出友善笑容说道:“这里太吵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我在宴会厅后面的网球场等你。”
说完,丽莎便率先踱了开去,她似乎非常有自信宥苓一定会跟出来。
宥苓迷惑了,心中不停在想,这个连杜家兄妹都不认识的神秘女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