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神思之际,南茜已经把车子疾驶到金字塔跟前,所有的工人和警卫早已经各自 逃命去了,几近完工的金字塔就像一片废墟,没有阳光的照射,K金的表面蒙上了一层 尘土,幽忽地映著不远处的活火山。
南茜跳下车来,像一名小女孩般手舞足蹈地哼著歌,她婆娑起舞之后,奔过来硬要 把楷叙拉出车外。
“噢,亲爱的,陪我一起跳舞嘛,来!”她脸上挂著泪水,却叽叽咯咯地笑著。
“喔,啊……”楷叙忍住足踝上的剧痛,就像一只跛脚的公鸡一样跳著,最后他气 急败坏地用力甩开南茜的手,几近抓狂地大声吼道:“南茜,你醒醒啊!你这是在干什 么?”
“我在跳舞呀!”
“南茜!南茜──”
楷叙两手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著,最后不得已,他又甩了她两巴掌,看能不能将 她从痴心幻想中打醒过来?!
不料南茜只是愣了一下,接著又笑得花枝乱颤,“哦,你不喜欢跳舞,没关系,那 么我跳脱衣舞给你欣赏好不好?不要不好意思嘛!美女在前,哪个男人不心痒痒?再说 ,从中学开始,人家就说我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来!我亲一下嘛,唔……”
南茜突然的手勾住楷叙的脖子,嘴巴嘟得高高地想吻他。
这时候火山又像恐龙怒吼似地轰然作响,火山口迸散出一片火花,一道暗红色岩浆 流了出来,一团黑色浓烟像核子弹试爆似地直冲向昏暗的天空。
大地强烈晃动著,楷叙甚至可以感觉到脚底下的石块在移动,并且裂出了一道巨大 的裂缝,他的脾气再也控制不住了,也像火山爆发一样,用力地把南茜的脸扳过去看向 火山的方向。
“南茜,你看看,你看见那里没有?你只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如果你还不死心的 话,那很抱歉,我必须很直接地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将来也不可能爱你,我 爱的人是琼兰。”
“你……你不爱我?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南茜突然像一只发狂的母老虎一般,狂啸一声,用力地把楷叙一推,楷叙因为脚伤 而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跌在地上,南茜一步跨上前来,开始疯狂地踢向楷叙受伤的足 踝,最后她干脆整个人踩住他的脚板,痛得楷叙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这没良心的猪,枉费我这么爱你,而你却不爱我!哈!那你也别想离开这里,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她又踩又踢地破口大骂。
就在南茜使出全力打算给他致命的一击时,琼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扯著嗓门 嘶吼道:“住手!南茜,你在干什么?提摩西!提摩西……”
“琼兰,你别过来,她疯了!”楷叙又躲又闪的,却仍不忘警告琼兰。
而本来就长得很健美的南茜可没打算停止她强劲的脚力,她只是冷酷无情地瞥了琼 兰一眼,冷冷地撂下话来,“你的小贱人来了,正好让你们死在一块儿。”
琼兰奔上前来,一把拉住南茜,“住手!南茜,住──”
她话未说完,南茜一反身便使出一记右钩拳狠狠地朝琼兰下巴挥去。琼兰毫无防备 ,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跌仆在地,她觉得下巴一阵火热剧痛,嘴里则有一丝血腥味。
南茜又打算继续攻击琼兰,拖著脚伤的楷叙奋不顾身地爬过来用自己的身体覆盖在 琼兰的身上,结果他的左侧肋骨结结实实地挨了南茜一脚。他忍住痛楚,只是紧紧地抱 住琼兰。
南茜见状,更加眼红忿恨,她又胡乱踢了一阵之后,突然改变主意朝一旁的车子走 去,一边喃喃骂道:“真恩爱!我看你们要是血肉模糊了还恩爱得起来吗?”
楷叙没有心情理会南茜,也忘了脚上和身上的伤痛,只是抚著琼兰的脸急急地问: “你还好吧?天哪?你嘴角有血……”
“不要紧,南茜真是泼辣,真想好好修理她一顿?啊──提摩西,小心!”
南茜把车子倒了一段距离之后,正加足马力地朝他们飞冲过来,眼见前轮就要压到 他们了,情急之下,楷叙紧紧地抱住琼兰的身体,两人连滚带翻地往一旁躲开去,只差 那么几公分地逃过一劫,而南茜的车头却煞车不及地撞上前方的金字塔,整片防风玻璃 碎了一地。犹不放过他们的南茜又把车头扭曲的车子掉转回来,朝他们冲撞而去……楷 叙和琼兰互相扶持著从地上爬起来,眼看飞车又即将辗过他们,琼兰扶撑著楷叙急间: “你还能走吧?快!躲到金字塔里面去。”
琼兰撑著一跛一跛的楷叙朝不远处的金字塔入口跑去,南茜又把车头对准他们,加 速冲撞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楷叙只有把琼兰用力往旁一推。
但是他自己想跳开时却已来不及了,大腿被车头擦撞了一下,整个身体弹飞起来, 往车前盖上跌撞下去,然后又翻了一圈,滚向地上。
“提摩西!提摩西!啊──”
琼兰吃惊地狂唤著,跌在地上的楷叙甩了甩晕眩的头,企图想爬站起来。而车子里 面的南茜则冷笑地自言自语:“嗯,让我想一想,要先撞哪一个呢?小贱人好了!”
她把车排档一换,车子轮胎又发出吱吱声地往后退去,但是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只顾 看著眼前的猎物,而没有注意到后面,车子在急速倒退时不偏不倚地朝一辆巨臂吊车撞 去,先前建筑工人可能忙著逃命,吊车巨臂上竟然还吊挂著一块巨砖。吊车在被南茜这 一冲撞之后,钢索突然松掉了,重达一吨的巨砖垂直而下地掉落,压垮了整辆车子,南 茜连惨叫的机会也没有,便一命呜呼。
琼兰被这一幕吓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冲过去把楷叙扶起来,恐惧万分地问:“你 有没有怎么样?”
“呃,只有头晕而已!噢,天哪!车子被压扁了。”
“真是惨不忍睹!我想,我快吐了……南茜她……她……“唉!页是人算不如天算 。”
琼兰扶著楷叙,别过头不去看车子那边的惨状,“我们赶快走吧!火山──”
“不!琼兰,你自己走吧,我们又没有车,而我的脚又受伤了,你还是快走吧!”
楷叙忍著痛楚催赶她。
琼兰顿时泪如雨下,“刚才在杜家你还说要跟我天涯海角地去旅行,现在这么快就 要撵我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琼兰埋进他宽阔、温暖的怀里轻泣著,楷叙紧拥住她,爱怜不已地轻抚著她的额头 ,“我当然舍不得你走,我甚至打算天长地久地和你厮守在一起,可是火山……呃,火 山……”
楷叙说不下去了,琼兰则泣不成声地接口:“我才不管什么火山。要死,我们就死 在一块儿!”
“既然连死也愿意死在一起,那么如果我现在跟你求婚,你也马上答应啰?”
“废话!要不然我说假的吗?可是,我们逃不出去了,火山岩浆已经喷出来,我们 很快就要变成木乃伊了,陪葬的则是这座金字塔,和那个被压扁的埃及艳后。”
楷叙忍住笑,把她淤青的下巴轻抬起来。他熠熠生辉的深情双眸睇睨著梨花带雨的 她,眨眨眼问了句:“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早应该警告你的。记得我告诉过你那场怪梦吗?南茜就是我梦中的埃 及艳后,而且她想加害于你,可是我又怕说出来之后,你会以为我是在吃醋,所以“那 你真的会吃醋吗?”
“嗯,一点点啦!而且你不知道其实我是个大醋桶。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 们马上就要死翘翘了,我甚至看不到自己穿著美丽婚纱跟你携手走进教堂的情景,我们 好可怜喔!”琼兰说得既感慨又无奈。
不料楷叙竟然笑了起来,还好像怕她食言似地喃喃自语:“但愿你刚才所说的这些 将来都不会后悔!”
“将来?!”琼兰愣了一下。
楷叙含笑地把她扳过身去望向她身后的火山,然后紧紧地搂抱住她,在她耳畔低语 道:“你看那座要命的火山!”
只见那座火山已经停止了喷火,轰隆声不再,连黑烟也只剩下稀淡的一缕,一道阳 光从浓烟与乌云中透射出来,大地顿时重现光明。
这一次琼兰再也不躲了,她反转过身来紧紧勾抱住楷叙的脖子,深深地献上一记缠 绵长吻……尾声强森.帕美尔被撤去了官方大律师一职,他虽然逃过了刑责,但是也从 此在大溪地抬不起头来。布鲁特则被以杀人未遂的罪名遭到逮捕扣押,而且经过警方初 步的调查,收买金字塔建筑工人、教唆追杀楷叙和琼兰等事都是他一手策画的。
苏南茜面目全非的尸体在大溪地公墓草草下葬,蜜雪儿则忙著帮忙利努经营青年旅 馆,两人打算在一年之后结婚,共组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