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红绮。”
柔弱美女说完一句话就沉默良久;夏昱人也不催促,迳自拿出菸,吞云吐雾起来。
室内有一段时间的静默,然后,柔弱美女笑了。
“不愧是人称精英的夏督察长,不但文武双全,而且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她又是妩媚一笑,“兼之耐性十足。”
夏昱人眼光一闪!“你知道我?”
“事实上,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夏警官。”她甜甜地唤。
“我的时间有限,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呵呵,你真是冷酷无情哪,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虎仔……”他作势欲叫。
“唉唉唉!别急嘛,夏警官,我这不就要说了,而且会详详细细告诉你,保证你会有兴趣的。”
夏昱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刚才说过,我叫李红绮,我同母异父的姊姊名叫谢香绮。她很早就结婚了,一直定居美国,我们一直有联络。三个月前,姊夫因癌症死亡,留给姊姊一笔为数可观的遗产。”她停下来喝了口茶,续道:“姊姊没多久就回台湾定居,可是她一直感到孤单寂寞,十分不快乐,於是我建议她多出去走走,结交朋友。”
无聊。夏昱人捻熄香菸,整个人接在椅子上。
“最近她加入一个教会。”她庭起秀眉,轻轻叹息,“我所有的担心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哀哀叹气的模样足以令最正直的圣人心生怜惜、出言安慰,可是他依然瘫坐,对她的魅力无动於衷,她不禁有些气结。
“警官……”她软软地唤。
“你是认为令姊正遭受那个教派的欺骗?”他直接切入重点。
“没错!我是这么想……”
“女士,要控告一个人、一个团体,必须有足够的证据。”
“我就是来请夏督察搜集证据的。”
“我?”夏昱人笑出声来,开始怀疑这位女士神智不清了。
她不因他的耻笑而退却。“因为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教会以诈骗财物为目的。”
“哦?”
“五天前,姊姊瞒著我立下遗嘱,在她死后全部遗产要捐给那个组织。”她忿忿道。
夏昱人挑起眉头。“是那个组织建议令姊这么做?”
“老实说,不是。但是这类型态的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
“你是指?”
“那群虔诚的女人当中,有不少人是富婆,光是过去一年,她们之中就死了三个。”
“她们都把全部财产留给那个组织吗?”不可思议。
“对。”
“她们的亲属难道不会抗议?这类事尽可以诉诸法律。”
“很遗憾,属於这个组织的大部分成员都是独身女子,少有近亲或朋友。”她的口气也不无遗憾。
“嗯。”夏昱人深思地壁起眉。
“夏督察,本来我他无权提出任何异议,因为那几个人的死不曾引起纠纷。可是姊姊做了同样的动作,我真怕同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我担心──我不愿意这种事也发生在姊姊身上。”她握紧双手,乞求地望著夏昱人。“夏督察?”
“嗯,好吧。我必须承认,你的怀疑不无道理,我会尽快著手,查清这整件事。”他承诺道。
“谢谢你,夏督察,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才好。”她伸手想握夏昱人的手,却被避开了。
“你回去等,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虎仔,送她出去。”
“嘎?那……夏督察再见。”
好不容易送走了千娇百媚的柔弱美人,虎仔松了口气,回头又来到夏昱人跟前。
“老大,美女看上你喽,她还跟我要你的电话。”
“你可以把自己的电话给她。”夏昱人随口说,双手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移动。“你刚刚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虎仔正经回答。
“很好,去查。我要那个组织的全部资料,包括地点、成员、负责人。还有查清那三个女人的死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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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格创意花坊。
“小墨,来客网咖开幕要用的花你弄好没有?人家要来拿了。”
“好了好了!”小墨七手八脚推著一盆巨型盆栽出来,嘴里喃喃念:“香罗兰、马鞭草、橡树……啊!糟糕,没有羊齿!”她抬头,歉然地对著来取货的大男孩傻笑,“不好意思,麻烦你等我一下。”
“没关系。”大男孩见腆地笑。
“等我一下。”小墨匆匆跑进室内,抓了一把植物再飞奔出来。
她忙碌地替盆栽“补妆”,一旁老板娘和大男孩攀谈起来……
“我好像见过你耶。对了,上次你不是才替CD店拿过货?”
“我没在那边做了。”他笑得尴尬。
“哦。”才多久之前的事,老板娘心下不以为然,“我看你年纪轻轻,这么早就出社会工作呀?”
“我要自己赚学费。”
“现在年轻人真独立,了不起。”
“是啊。”小墨插好盆栽,松了一口气,“成了,你看看可以吗?”
“可以。”
终於会帐、搬货、上货全完成了,老板娘和小墨目送卡车远走,双双进店休息。
老板娘喝了一大口茶,顺过气后才开口:“小墨,你这几天是怎么搞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做起事颠三倒四,乱无章法,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
“英姐,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她黯然道。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小墨没有回答,她迳自猜测道:“是不是和你的英雄有关?”
“阿昱不是我的英雄!”小墨立即反应,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逗笑了英姐。
“呵,我可没说那个死小子是你的英雄,你啊,这叫不打自招。”
“英姐……”
“好啦!你就爽快一点招认,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我在烦恼……阿昱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买矢车菊。”她自语似地喃道。
“什么?”英姐没听清楚。
“其实……”
“嗯?”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她大声说道。
英姐听了差点跌倒。“臭小墨!”
“到目前为止的确没出什么事,可是我就是好担心,心里怦怦跳,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拜托!”英姐不禁翻白眼,“你根本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小墨低著头,没有反驳,小脸上落寞的神情,看了教人不忍。
“小墨,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呢?”
“我不敢。”小墨立即摇头。
“小墨!”英姐气结。
“英姐,你不要逼我。”她痛苦地用手抱住头,自己也感到矛盾,“这么多年了,要是敢说,我早就说了,还用得著等到现在。”
“你自己都会说这么多年了,再等下去要等到啥时?那个不解风情、只会抓罪犯的本头,要等他自个儿醒悟,恐怕你得等到头发全白啦!”英姐对那个警界精英实在有很多意见。
“阿昱不是木头!”小墨忍不住抗议。
“是,他是全台湾,不,全世界最优秀、办事效率最快的高级督察,却也是最笨拙的感情白痴!”
“英姐……”
“而你,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傻唷!你这丫头,只能说你傻气。”英姐摇著头,怜惜道。
“英姐。”小墨轻叫,眼睛濡湿地偎进她怀里。
英姐怜惜地抱紧她,一手轻拍她的背,“傻孩子。”
就让她傻好了,她就是不敢去揭露情意。不说出来,她和阿昱至少还是朋友,一旦讲开了,他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哇!现在是在上演母子相认的感人大戏吗?”带笑的调侃声响起,夏昱人硕长的身影缓慢晃进店来。
“阿昱!”小墨惊喜喊。
“你这死小子!”英姐跳起来,指著他的鼻头骂:“一出口就没好话,你又来干么?!”
“怀念矢车菊的香味,想再买一朵。”他意有所指地对小墨微笑。
“好,我去包!”她兴奋地,匆匆跑进去。
“臭小子,”英姐斜现著他,“你买一朵矢车菊,是要送女朋友吗?”
“我从来不买花送女人的。”他自傲地仰高头。
我会瞧他不顺眼,肯定和他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脱不了关系。英姐忖道。
“你买一朵矢车菊真是为了闻香啊?”她同夏昱人对看,见他依然挂著那抹讨人厌的笑容,不禁气恼,“一朵矢车菊能有什么香味?”她迳自扬声喊:“小墨!臭小子要包二十朵!”喊完,她得意地回看夏昱人,后者还是笑,可恶的笑。
二十朵?“好!”小墨很怀疑,但还是动手包妥,拿给夏昱人,趁机捏一下他的小指。
是朋友多年养成的默契。每当阿昱买矢车菊时,就表示约她老地方见;而她捏他小指,则表示没问题。
会完帐,夏昱人抱著一大把矢车菊走了,小墨挨近英姐身边。
“英姐,今天我想提早半小时下班,可以吗?”
“好呀,反正也没什么事。”她爽快答应,复又疑问:“奇怪?为什么每次那个臭小子来买矢车菊,你就要提早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