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他叫她去托雷多街五号,真的是要给她工作?
哼!她干嘛要他给的工作?她在心里忖着。
「我又没答应你。」她说。
雷米挑挑眉,「那倒是。」
虽然自那天之后她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确实令他感到失落。但今天她出现了,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我很高兴,你终于有份正当的工作。」他语带促狭。
她听出他的调侃,顿时露出了不悦又懊恼的表情。
「我本来就有正当的工作。」她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他伸出右手,动动五根手指头,暗示她还当扒手。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喔?」他挑挑眉,一脸兴味,「我有时间,很想听听你的苦衷。」
从他带着促狭意味的上扬唇角,她知道他根本不是真心想知道她的苦衷。
「你休想羞辱我。」她懊恼地说。
他微怔,「我没那么想。」
羞辱她?他何必那么做?
「从你的表情及眼神,我知道你想羞辱我。」她说得肯定。
雷米一顿。真是冤枉!他天生就是这张脸、这双眼睛,就算认真、谦逊,也总被人误会为高傲、自负、跩得二五八万一样。
「我是真的想知道。」他迅速地敛起笑意,「这样够认真了吧?」
爱斯梅达没好气地瞪着他,沉默了一下。
其实告诉他也没差,不管他相信不相信,她的世界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的正当工作所赚的钱不够用。」她说。
「为什么?」他皱皱眉头,「你有……负债?」
「我要养孩子,这个理由够充足吧?」
雷米陡然一震。孩子?她……有孩子?
他有种被当头淋了一桶冰水似的感觉。
眼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居然已经名花有主?而且还当妈了?
见他突然沉默,爱斯梅达主观的认为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说法。
「你要橙汁是吗?」她挺起胸膛,直视着他,「马上来。」说罢,她转身就走开。
望着她美丽的背影,雷米陷入了一阵茫然之中。
这是他倒楣还是天意捉弄?难得遇上一个教他心动的女人,而她居然已为人妻、为人母?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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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会进行了两个小时后,屋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怎么了?」雷米驱前关心着。
「玛莉妈妈的祖母绿项链不见了。」法兰奇纳闷地说,「奇怪,稍早前还挂在她脖子上的。」
听见玛莉母亲的项链不翼而飞,雷米不自觉地就想起了那个吉普赛女子。
不是他要怀疑她,而是先前他已经见识过她的扒窃功力。
走出屋外,他到处搜寻着她的踪影,突然,他看见拿着包包,正打算离开法兰奇家的她。
他快步地走过去,猛地将她一拉。
「啊?」爱斯梅达吓了一跳,惊愕而气愤地瞪着他。
又是他?他到底要怎样?
「你要去哪里?」雷米直视着她,神情严肃。
她挑挑眉,不驯地回答:「回家。」
「是逃离现场吧?」他忍不住武断地说。
她一怔。「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算她要养孩子,也不该在工作的场合扒窃。
更何况,她下手的对象还是他好友的丈母娘。
「神经病。」她没好气地骂他一句。「我替朋友代班,她来了,我当然可以走啊。」
此时的雷米根本听不下她的解释,「拿出来。」
她又是一愣。「咦?」她不在屋里,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沉下脸,两只眼睛阴沉地注视着她,「包包给我。」
她眉心一拧,「凭什么?」
「你要我像上次那样搜你的身吗?」他语带威胁。
想起他上次几乎摸遍了她全身的事情,爱斯梅达的脸颊倏地一红。
为免他与她的对话被其他宾客听见,雷米趁没人注意时将她拉到了树后。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气愤地叫着。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让所有人知道你偷了什么。」他压低声线。
「什么?」她一震。偷?她偷了什么啊?
「在包包里,还是在你身上?」他问。
她感觉屈辱地瞪着他,沉默不语。
雷米主观的认为她默认了罪行,伸手欲拿走她紧抱在胸前的包包。
「不要碰我!」爱斯梅达像只生气的小母猫般。
他一脸冷肃,「那你自己拿出来。」
「我什么都没拿。」她说。
「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他沉声问。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她直视着他,坦荡地说:「我问心无愧就行了。」
「你!」他浓眉一拧,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似的。
她不满地一哼,转身就要走。
雷米攫住她的手,一扭。
「哎呀!」她被他抓得好痛,忍不住叫出了声音。
「快把项链交出来!」他严厉地要求她。
「我不知道什么项链。」她坚决地否认他所指控的一切。
人家说「盗亦有道」,她虽然「兼职」扒手,但却相当有原则,在她工作的场合,她的双手绝对是干净的。
她知道他有理由怀疑她,但不知怎地,他的误解及怀疑让她好受伤。她觉得在他面前的自己,根本一文不值,像垃圾一样。
不知不觉,她的眼眶热了、红了。
「我不管你有多少苦衷,总之在这里,你不可以那么做。」看见她眼眶泛红,他心里其实有点震惊和动摇。
面对他的指控及怀疑,爱斯梅达不想再多做解释。
「好啊,你报警。」她冷冷地看着他。
「你!」要是他想报警,还需要把她拉到树后头盘问吗?
「交出来,我会处理一切,然后让你平平安安的离开。」
「不必。」她倔强地咬着唇,「报警搜我。」
「你以为我不敢?」她居然对他挑衅?难道她是吃定了他不可能将她移送法办?
爱斯梅达不再回应他,她只是静静地直视着他。
雷米懊恼地瞪视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处置她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一阵骚动——
「找到了吗?」有人问着。
「是啊,」另一人笑着回答,「看她多粗心,居然在抱小宝宝时,掉进了摇篮里面不自知。」
「是吗?」
「真是虚惊一场……」
这些话传进雷米耳中,他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懊悔,深深的懊悔。
她并没有说谎,她真的没有偷走玛莉母亲的祖母绿项链,也就是说……他冤枉了她。
老天!他居然那么武断地认定她就是罪犯!?
将视线移回爱斯梅达那张美丽、受伤而恼恨的脸上,他露出了懊恼、歉疚、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知道项链已经被找到,爱斯梅达反而平静了。她不想责怪他、怒骂他,她要他觉得心虚,觉得愧疚。
「可以放我走了吧?」她冷冷地睇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雷米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我……非常抱歉。」
真是该死,总是理智又是非分明的他,居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我担当不起。」她语意酸酸地回道。
「请让我向你致歉,我……」
「免了。」她打断了他,「你已经严重伤了我的自尊,而尊严这种东西是无价的。」
「我以为……」
「我不会在做正当工作的时候干那件事。」她说,「那就是我的原则。」
语罢,她决绝地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雷米浓眉纠结,无限懊悔。「可恶!」他狠狠地捶向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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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他一直无法忘记她那张愤怒受伤的美丽脸庞。
他真的是太伤人了,就算得不到她的谅解,也是他活该如此。
但话说回来,他那天为何那么的武断呢?这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在处理帮派中大小事情时,除非人证、物证都百分之百的足够,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定人家罪的。
为什么面对她时,他失去了理性的判断?
是因为他在乎吗?那个女子何时在他心底占了那么大的位置啊?
还是他只是生气,气她当扒手、气她总是挑衅他、气她……气她已经有夫有子,气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近她。
「雷米啊雷米,这个女人是你要不到的……」他喃喃念着。
如果她只是有「男人」,他会不惜一切将她抢到手。但她不只是别人的女人,她……她还有孩子了。
她是他无法触及的女人,而她也不可能对他有任何的好感。甚至他可以确定,她根本不会想再看见他。
就因为这样,他没有办法接近她,对她赔偿什么或恳求她的原谅。但明知如此,他的心还是浮动着。
想起她幽怨而愤怒的眼睛,想起她眼角泛着的泪光,他压根儿无法将她的身影及声音自脑海中除掉。
只要思及她对他的不谅解及愤怒,他就仿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