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洛晴只吐了一个字,但冰冷的眼神说明了她绝不手软,也不是开玩笑。
那金发美女尖叫了声,滚开季寒身边,嘴中叽哩咕噜泄出一连串波斯语,她虽不精通汉语,但那个字她是懂得的,女子捉紧了衣裳,没命地逃出了议事厅,接下来另外两个女人也被洛晴依法炮制赶出了房间。
终于,议事厅中安静下来,只剩他和她!洛晴望着季寒漠然无情的眼神,手中长剑颓然跌下,“匡啷”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厅中回荡着久久不去。
她走近衣裳不整的他,用力吻着他,意图寻出昔日在他唇上所能感受到的热剩,结果却寒透了心。
他没有回避,却毫无暖意,甚至连电流都被他抑住了。
“为什么?”她退开他身边,眼泪不由自主扑簌簌落下,她一向好强,鲜少在他面前落泪,但这会儿,她再也忍不住了,他的表情陌生得叫她不知所措。
她的泪溅上他,但一点儿也没有溶化他的冰寒。
“因为游戏已经结束!”他淡淡出语。
“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洛晴从不知道伤心竟会叫人痛彻心扉至此。“我需要你帮我得到你父亲的协助,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东西,而那并不包括你,”他冷声,“你,不过是助我成功的梯子罢了,这几天我已经试着疏远你,让你自己明白,没想到……”他哼了声,“没想到洛姑娘还是不死心,硬要上我这里自取其辱,还破坏我的好事。”
“你真的只是利用我?从没爱过我?”洛晴惨着小脸蛋可怜兮兮地问着。“我曾说过爱你吗?”
“可你说过前世欠我的!”
“前债已清,”季寒淡淡道,“请洛姑娘自重!通常男人为了达成目的是会不择手段的,也幸好季某有这方面的条件可以让姑娘们自动送上门来,但若洛姑娘不愿识趣地适可而止,那就会很难看了。”洛晴手势扬起原拟狠狠给他一个耳刮子,却在看见地上一粒粒灿着光,鲜红圆嫩的豆子时停了手。
“你扔了我的相思子?”她低声控诉,蹲下身子去拾相思子。
季寒耸耸肩无所谓,“你指那堆豆子吗?它们卡在我腰际弄得我很不舒服,早想扔了,是方才那些美人儿帮我卸下衣服时顺手丢的吧!”
“为什么你宁可要她们而不要我?”洛晴酸了鼻,就算他真的不爱她,好歹可以让她留在身边当个小丫鬟,她只求能常常见着他就心满意足。
“成熟女子自有撩人风情,不是你这种黄毛丫头可以做得到。”
“如果你喜欢的是那种样子的女人,我可以学!”
“要咱们洛大小姐放下身段如此伺候我,季某承担不起,更何况,”季寒哼了声,“我对你已经失去兴趣,同你这样的刁蛮丫头玩玩可以,放不得真心。”
季寒冰冷的脸上毫无感情,“我求求你,”一字一字撕裂着她的感情,”放、了、我、吧!”
洛晴惊骇莫名,一片真心沦落到被人恳求放手,当真是悲情得可以,这段情感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他不过是配合着她演戏罢了,戏已落幕,台上的人还兀自眷恋在虚构情节中不肯下台,当真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对不起!”洛晴说得情真意挚,季寒从不求人放手的,他自有法子逼得对方知难而退,现在竟然会开口求她放了他,对于她,他当真毫无眷恋了!
”我可以要求你最后一件事情吗?”洛晴忍着泪水望着眼前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你答应了我便离开,不会再来扰你!”季寒沉默睇着她,不言不语。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答应了!”洛晴叹口气贴近他,伸出软嫩的小手摩挲着他的唇,“是我自己贪心,我跟城隍爷爷说只要能摸摸你的唇死了也甘心,本来就不该贪心要你的全部,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沦落到惹你讨厌。”
一滴清泪由她的眼眶落上他的手腕,“对不起!”洛晴抽抽鼻子,”是风沙吹到了眼睛,不干你的事!”
她轻语,“现在回想起来,初次见你被你踢入海里,那时就该被食人鲨吃个干净,如此一来,至少咱们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景,我的心口揪得好疼,食人鲨的尖牙想来也不过如此!”
她退开身子离开他,“我去叫天赐帮你把美人儿叫回来,放心,我不会再来坏你的好事。”
洛晴不再望向季寒,她转身离开议事厅,只留下满室孤寂给他,夕照映上地上圆滚滚的相思子透着光亮,洛晴离开时再度将它们落了一地,不过这回,她不再留恋,也不捡拾,无情的相思本来就无可挽留,也不需眷恋。
半晌后,季寒起身蹲下地一颗颗捡起洛晴的相思子放入怀中,她刚才的话语他有同感,食人鲨的尖牙想来也不过如此,他的心同她一样揪着疼,不同的是,她可以尽情宣泄,他却不能。
他只能在没人的时候任由自己拧紧了她的相思子,狂烈地思念着她——这个他用着全副心神爱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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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暗,洛晴由着自己漫无目的地在海边、林子里踱来踱去,她捶着脑袋阻止自己思考,因为季寒与他那些美人儿温存的画面不断地浮上她的脑际。
“他已经不要你了!”告诫的声音不断提醒自己,搞得洛晴头疼欲裂,她不知道这会儿的她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她已经习惯赖着他过日子,他会帮她打点一切,告诉她下一步该做什么,她从未想过若没了他,她该如何过下去,因为她绝不相信他会残忍地舍下她。
“我好像已经对你上了瘾!”季寒由背后搂着她,将头埋在她如云青丝中说着情话,他的鼻息搔得她好痒,但为了多听他几句好听的话,她只得硬生生忍下,这个大男人鲜少在她眼前说些露骨的话,好像说了就会短了他的男子气概似地,只在四下无人紧搂着她时,他才会背着她柔柔地倾吐情意。
“如果一天没有搂搂你、摸摸你,我的心便会空荡荡地好像少了个东西有些发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洛晴笑着转过身子,对他的告白给予奖励,献上甜甜一吻。
是呀!他从不曾说过爱她,他只说他不能没有她,看来这两句话的意思并不相同,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还是,连这些话也都只不过是他的游戏、他的谎言罢了!
这个冰冷冷的男子是没有真心的,难怪他不愿提起宇儿的娘亲,只推说是年轻时的糊涂帐,这男人的糊涂帐着实不少,没想到现在连她洛晴竟也为他添入了一笔!
途中洛晴经过了个大水塘,想起挹梦湖,想起她曾经差点儿为他送了命,但这会儿,她轻哼了声,她不会傻到去为个压根不屑她的男人寻死。
尤其泡在水中的尸体她见过,发泡肿胀的四肢、肉糊糊的脸,如果慢了几天被人发现,身子还会被水中大鱼当成食物,啃蚀了她漂亮的脸蛋及纤细的身子。
如果季寒见到了这样的尸体,只会更加庆幸自己及早摆脱了她。“我该怎么办?”洛晴发着愁在湖边石上坐下,思前想后没个结果,眼睛哭得又红又疼,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哭瞎了眼,她绝对不能再与这男人有所牵扯,她从不哭,但为了他,她一哭再哭。突然,她跃起身子。“去问问城隍爷爷!他是个神仙肯定能帮我!”心中有了定论,洛晴不再彷徨,“去问个清楚我与那该死的男人到底是否仍有尘缘?反正在这世上除了他,我是不可能再喜欢别人。如果城隍爷爷告诉我,今生与他无缘,那我便与佛结缘,待在庙里当个小尼姑算了!”
既然已经决定乘船去中原,洛晴开始盘算着岛上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爹那儿自然是不能去告别,若让他知道她要走,肯定会拿条大铁链锁着她。
至于大哥这辈子则是注定摆脱不了她的纠缠,等她收拾妥当了包袱再去缠他帮忙,将她设法送去中原,可由不得他不答应。猛然想起另一个无缘的男人,那个白痴海轲还留在岛上苦等着她,他每天都会到她家中盘桓良久,待确定了今日洛姑娘身体依旧微恙,不能见他时,才肯怅然离去。
“原来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如此痛苦的事情,”洛晴心头凄楚,“其实这傻子倒也不是坏人,只是放错了感情,这样躲着他也不是办法,还是在离开前同他说个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心念笃定,洛晴步上回程,海轲在石戟岛上算是贵客,所以洛昱特意将他安置在僻静独立,离族人居处尚有一段距离的绿竹岗中,这阵子海琊也来了岛上,自是同海轲住在一起。她讨厌海琊,不想听他啰唆,待会儿得轻点声音别惊动了老家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