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惊讶的看著那袋胶囊,然后不解的瞅著妹妹瞧。
“小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我费了很大的精神才──”
咏蝉突然狠狠的瞪著她,一双蓝眼睛如此的冰冷。
“那又怎样?你要我报答你吗?很抱歉,我没办法!”
胡蝶楞了住,旋即摇头。“小蝉,我没有要你报答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身体好起来呀……”
。你是瞎了还是脑袋有问题?我──好──不──了──了!要能好我早八百年前就好了,你们接受事实行不行?”她激动的大喊,整张床都为之震动。
“小蝉,你冷静点──”怕她伤害到自己,胡蝶试著安抚她的情绪。
可是咏蝉突然像爆发的火山般,在体内的岩浆终于爆发出后便再也无法阻止的情绪狂流。她现在是个脆弱、挫败,活在生命边缘的愤世者。
“你们看看我这双脚!”她用力捶著自己毫无感觉的双腿。“我连把这双无用的装饰腿锯掉都没办法,因为那得花许多钱!而我已经让你们连吃都吃不饱了......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留我在这世上做什么?为什么我连死都没办法......”她从激动尖叫到痛哭失声。
胡蝶与李张满不停的劝著她,但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向下滑落。
护士连忙跑过来为她打了支镇定剂,交代她们别再说任何让病患激动的话后又走开。
咏蝉从失控大哭到慢慢转为啜泣,然后慢慢哽咽著睡著,可她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看到她睡著,胡蝶再也忍不住的跑到厕所去大哭一场。
小蝉的情绪一直都是平和沉静的,虽然有时个性会有点小刺,但一直以来都是没什么太大起伏,她真没想到她的真实心情居然会是如此苦涩与灰暗。
原来她一直在意家里的经济,一直认为是自己在拖累家人,她一直活在难过内疚里,而她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难怪她会那么激动,她真是个失职的姊姊……
大哭后,深呼吸了几次她的情绪才稍稍克制住。
她边擦鼻涕边开门走出厕所,用清水洗了把脸。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应该要让小蝉知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飞快的跑出医院,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本笔记本与笔,找了个明亮的地方开始书写。
当她写到存仙蕈时,脑海里突然闪过褚天廉的俊脸,又想到离开餐厅时对他说的话,四肢开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现在知道小蝉晕倒并不是因为她吃了假的存仙蕈,而是她压根儿就没有按时服用存仙蕈,而她竟然刻薄又恶劣的指责他给她的是假的存仙蕈......她当时骂得那么大声,还将他一个人丢在餐厅。
他一定气死了,完蛋了......她跟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他们刚萌芽的爱情居然被她如此粗糙的给扼杀了。
更严重的是,要是他因此恼羞成怒,不再将存仙蕈卖给她,那该如何是好?
她的担心引起胃部的隐隐作痛。
算了,先将给小蝉的信写完,有机会再去跟他道歉。
如果他还愿意见她的话。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褚天廉亲自煮了杯咖啡给绮罗,然后坐进沙发里,看著这位五官细致的美女慢条斯理的捻起咖啡,优雅的轻啜一小口。
她轻轻一笑。“褚先生人长得帅,没想到咖啡也煮得好。”她赞美道。
褚天廉回以一笑。“听平泽说桃谷小姐有关于存仙蕈的要紧事,所以急著要平泽找我回来,不知是什么事?”他瞄了一旁的平泽一眼,后者立刻别开目光,假咳了一声。
“请叫我绮罗。”绮罗一点也没被他们两个影响。“我想天廉你也应该知道,祖父买来存仙蕈的目的是为了救我得血癌的弟弟隆五,现在他将我们家存仙蕈的一半存量给了你,我们家族的人都非常不谅解。”她直呼他的名字,藉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她的眉宇间凭添了股忧郁,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惹人怜爱。
“那又如何?”他笑著反问。
这四个字让绮罗唇边的笑容僵了三秒。
她清清喉咙,开始觉得想诱惑这位俊男的心也许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呃,我想的是,虽然家族里的人都不太高兴,但我可以了解你为什么需要存仙蕈,”她善解人意的说,并将柔荑温柔的覆盖在他手上。“一定是某位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生病了,所以你才需要存仙蕈的吧?”她的眼眸像泓宁静的湖水,努力要将他的魂魄摄入。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是,她虽然也很不谅解,但还是会帮他在族人面前说好话,不过在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后,旋即又转了念头。
褚天廉抽开手,并将她的手拿起放回她自己的膝盖上。
“我想这应该是我的问题,不劳小姐操心。”他扬起好看的浓眉。“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特地从日本跑来?”他不经意的伸手爬了下浓密的头发,模样好看。
当绮罗发现自己因他的动作而有了几秒钟的失神后,当下方寸大乱。她是来诱惑他,让他心甘情愿跟自己结婚的,情况不应该反过来。
“不!其实我是来台湾玩的,听说天廉曾经帮助过我们桃谷家,所以祖父坚持要我一定要先来拜访你。”她妩媚的笑,想用话套出他跟祖父的关系。
“桃谷先生太客气了。”又是简短的回答。
纵然觉得他的身体语言散发出送客的气息,但绮罗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
她打了个哈欠,露出极为疲倦的模样。
“今天逛了一下午的街,真是累坏我了。我在台湾的这几天可以先住在这里吗?我不喜欢住饭店,总觉得那里不太干净。”她楚楚可怜的询问。
出乎她意料的,褚天廉连考虑都没有,一下就答应了。
“可以呀,这里本来就是桃谷家的资产,我只是暂住的。”他笑说。“这里的房间很多,你可以选一间自己喜欢的住下。”他站起身来。“抱歉,我还有事跟平泽说,先失陪了。”他走过去,伸手揽住平泽宽厚的肩头,将他往门口带。
绮罗愣然的坐在沙发里。
他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是脸上有污垢吗?她连忙从皮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仔细谨慎的审视镜中的自己。
她的妆容与发型一如往常的完美。
在日本时,有数不清的男人为这么完美的她疯狂,为什么褚天廉会对她那么不屑一顾?
莫非......她起身,施施然来到门口,喊了声天廉。
正交代平泽向桃谷确认存仙蕈的褚天廉,闻声询问的望向她。
“你有女朋友了吗?”她问,感觉有点紧张。
“有呀。”他直截了当的回答。“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绮罗发现自己的嘴巴僵掉了。
她转身走回屋里,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一步步住二楼走,眼睛里燃起战斗的火焰。
有女朋友又如何?她不是没抢过别人的男朋友!论美貌、贤淑、身材、家世,谁比得过样样第一的她?
没有人能阻挡在她与褚天廉之间的,她不只要他的人,还要他的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经过一整的观察,确定咏蝉的晕倒只是虚惊一场后,隔天早上李张满与胡蝶将她送回家后,换李张满病倒了。
李张满持续发著高烧,四肢酸痛,并昏昏沉沈的。
胡蝶拉著她,强迫不愿看医生的妈妈去了医院,配了药回家后就直接往床上倒去。
这下胡蝶真的走不开了,爸爸要工作、妈妈病倒了,还有自从回家后就没再开过口的咏蝉。
她打了通电话给叶芝蜜,跟她说明家里的情况,可能得留在这里几天。
然后她开始忙碌的整理家理,煮饭烧菜洗衣,盯妈妈吃完药后,再盯著咏蝉吃下存仙蕈,不再让她有将药藏起的机会。
下午她会让小蝉坐在轮椅里,推她到附近的公园去散散心。
虽然胡蝶一直说著话想诱她开口,但她的蓝眼睛仍是空空洞洞,虽然看向她的唇形,面无表情的,一句话也不说,让胡蝶感觉很挫败。
不过至少她不会抗拒吃存仙蕈。
“小蝉,”她坐在公园的凉椅上,向轮椅上的妹妹说话。“我很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你受苦,所以愿意尽一切可能让你好起来,我想爸爸妈妈心里想得也是跟我一样的,只要你能好起来,要我们做什么都没关系。”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那都是不必要的,你要是有一点歉疚感,那姊姊希望你能将歉疚转换成积极,按时吃存仙蕈,至少那会是个希望!”她握住她的手。“不要放弃,小蝉,我们是那么的爱你,我们都无法想像没有了你我们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