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选择离家、离发型工作室偏远的夜市,主要是避免丢脸,他不希望朋友或客人看见他站在一堆女性内衣前叫卖,这对他来说比拿枪顶著他的头还令他难受。
当然,他没有真的拿枪顶住自己的头过,他只是想像那种感觉。
胡蝶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找到吉米跟小鱼。
小鱼站在摊子里,看著摊前的几个女孩子,偶尔在女孩子们提出问题时,才紧张又战战兢兢的回答她们。
至于吉米,一头金发的他戴了顶鸭舌帽,假装自己是顾客的站在女孩子身边。
“是呀,我一个妹妹刚升上国二,一个国三,她们都不好意思来买,我这个当大哥的只好勉为其难的出来帮她们选了,大哥嘛!”他拍拍自己的胸膛,一副拿她们没办法的模样。
“现在很少见到为妹妹买内衣的哥哥了。”吉米身边的女孩尊敬的说。
“这没什么,我了解她们的心情,第一次买内衣当然会不好意思,加上我妈又远在美国,只好我帮她们买了,她们还特别指定要这种内衣,说她们同学都有买,穿起来很好看,上体育课时跑起步来也很方便。”
“真的吗?”女孩似乎有点动心了,手上拿了一件,又伸手去拿另一件。
“这样好了,因为我是男人,眼光总比不上女孩子,不如你挑你喜欢的,我再跟你买一模一样的,一个妹妹三套的话,那就要六套了。”
胡蝶走进摊子后,站在小鱼身边。
小鱼见是她,高兴极了,而吉米则给她使了个眼色。
最后那女孩为吉米挑了六套,自己也买了三套,其他女孩也各挑了一、两套带回家,业绩颇丰硕。
吉米将手里的六套交给小鱼,小鱼温顺的接下,又将它们给排回摊子上。
“张锦弘,你真丢脸!”胡蝶边整理弄乱的内衣,边骂道。
吉米一脸委屈与不满。 “你现在也知道叫我这个堂堂六尺的男子汉来卖内衣有多丢脸了?”算她有良心。“幸好我脑筋动得快,假装是顾客跟客人哈啦,凭这张嘴还多卖了好几套呢!”说到最后,不禁有点自呜得意。
“我说你丢脸是因为你无情的把小鱼一个人丢在这里!”胡蝶白他一眼。“小鱼当你的助理还真是倒楣,不但得帮你打点杂务还要帮你的历任女友提购物袋,现在还得在晚上出来帮你卖内衣,你丢不丢脸呀?堂堂六尺男子汉,我看是矮矮五寸老乌龟!”
小鱼紧张的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拉拉胡蝶的衣角。
“胡蝶姊,是我自己答应的啦……”她忍不住为吉米说话。
还好今晚她有小提琴课,所以才能顺利出来,若是没课,她还真不知道要想什么借口才能瞒过爸妈。
“话不能这么讲呀,胡蝶,说好今晚是芝蜜出来卖的,我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才代她出征的,我都能这么体谅她了,你怎么能不体谅我呀?况且今晚我跟小鱼的生意也很好呀,卖出好多套了耶!我们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都十点了。”他摸著肚子,开始打量起附近的小吃摊。肚子饿怎么做得了事呢?
胡蝶没理他,转头看向小鱼。
“小鱼,你跟吉米去吃饭,这里交给我就好了。”胡蝶看著她说。
“胡蝶姊吃了吗?”小鱼贴心的问。
胡蝶对她笑笑。“我吃了,你快去吃吧,吃完就回家,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说完,她转向吉米。“吉米,吃完记得送小鱼回家,顺便把加班费算给人家。”她严词交代。
“胡蝶姊,不用了啦。”小鱼连忙摇头。“是我自愿来帮忙的,那钱你自己留著,你比我还需要的。”她知道胡蝶妹妹的事,早希望能略尽棉薄之力,胡蝶总是很照顾她。
“我不缺那点钱的,你还是自己留著吧。”
“小鱼,走了啦!肚子要饿扁了。”吉米不耐烦的催促著,小鱼向胡蝶挥挥手,跟著他走了。
看著小鱼愉悦的跟在吉米身边,胡蝶不禁摇摇头。
吉米是个好人,可惜不适合小鱼,小鱼喜欢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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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深夜十二点,胡蝶已经累到骨子里了。
看到叶芝蜜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有点不妙的感觉。
她打了个大呵欠,拖著沉重的脚步往自己的房门走去,极力装出疲惫的样子,希冀能逃过叶芝蜜的视线,其实她是真的很累。
叶芝蜜受伤的右脚捆了一圈厚厚的纱布,抬放在桌子上,她穿著睡衣,面无表情。
昨天她从医院独自回家,对胡蝶视而不见的从她面前一拐一拐走过,轰地一声关上房门。
胡蝶想,她大概也是这样对待平泽,想必在医院时就将她轰了出去。
“我请人帮忙打听存仙蕈哪里有得买,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那人有朋友住在蕾丝国,可以帮我们拿存仙蕈,钱的方面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你只要跟褚天廉解除契约,从此别再理会他们就行了。”她冷淡平静的说完。
胡蝶颓丧的停下脚步,无奈的转身面对她。
“芝蜜,算了啦!你不要为这件事伤脑筋了,我累了一天,先去睡了。”语末她又要拖著脚步朝房间走。
“你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叶芝蜜突然大叫。“他是个魔鬼!你继续跟他牵扯不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到时候咏蝉痊愈了又怎样?你看得到吗?你看不到的,因为你早就死了!被他给杀死了!”她激动的捶打著身边的沙发。
“闭嘴,叶芝蜜!你想太多了,他不是这种人,你不能因为自己被伤害过就把人家也想成那样。”胡蝶也生气的反击。
但,当她看见叶芝蜜瞬间惨白的脸色时,她马上就后悔了,她让她想起了她最不愿意提及与想起的过往。
“芝蜜……”她朝她走去,试图想挽救错误。
叶芝蜜沉下脸,阴沈冰冷的瞪著她。胡蝶吓得停下脚步,她从未见过芝蜜这样可怕的表情。
她从沙发上起身,像个幽灵一样,一步步、一拐拐的走向胡蝶。
“看来你已经把他看得比我们还重要了。”她冷冰冰的说。
“我没──”她一步步逼近,胡蝶只能一步步后退。
“你有!你刚才的话已经明显表示了我们十几年的友情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了!”
“芝蜜──”胡蝶努力想解释。
叶芝蜜突然停下脚步,闭上眼睛,试著调整自己的呼吸与情绪。
她忽然觉得很累,累到她不由得微驼起背脊来让自己放松,她又一拐一拐的走回沙发上坐下,举手覆压在额头上。
“芝蜜?”胡蝶担忧的喊了声。
“胡蝶,你今晚可以去朋友家过夜吗?我不想看见你。”
“可是──”胡蝶犹豫著,芝蜜有点怪异,而且她刚才发了那么一顿脾气,要是她想不开……
“拜托你,我想静一静。”
“那……等一下好吗?我想跟吉米说一下话。”她走向吉米的房间,想交代吉米注意芝蜜。
“他今晚住在朋友家,不回来了。你快走吧。”
“芝蜜!”她想请她改变心意。
“我没事,你快走吧,快走!”叶芝蜜捂住眼睛。
当胡蝶关上家门时,她终于忍不住的啜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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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边走边哭,直到发现自己站在褚天廉的独栋别墅前。
她在门外犹豫著,才要鼓起勇气按铃,别墅前廊的小灯却突然亮起,然后门开了,褚天廉那高俊爽飒的身影朝门外的她走来。
“怎么了?”他打开镂花铁门。
“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她拭掉脸上泪水,随他走进屋里。
她看见平泽站在窗户边,窗口正对著大门,难怪他会看到她。
“不是我,是平泽,是他告诉我你在门口的。”他解释,“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他温柔的让她坐进沙发里,并倒了杯牛奶给她。“喝点牛奶。”
“谢谢。”胡蝶吸吸鼻子。“我对芝蜜说了一些很不好的话,她很伤心,说想一个人静静,要我找其他的地方过夜,可是,她情绪很不稳定,我担心她……”她罪恶又难过的紧绞著手。
“你放心吧,她不是会做傻事的人。”褚天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你不了解她才会这样说,芝蜜看起来虽然很坚强,其实她心里很脆弱,我们还在高中念书时,她就曾经吃安眠药自杀过一次了。”
窗口边的平泽,强健的身体忽然间僵直了起来。
“为什么?”褚天廉皱紧眉头问。
胡蝶摇摇头。“我不能说,这是芝蜜的伤口,我没有权利去谈论它,我只能说芝蜜并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昨天她会那么对你们,除了担心我以外,或多或少跟她的过去有关系,希望你们别介意,芝蜜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她也只能说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