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可能的!」尖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突然得讓大夥兒震驚。
葉夜站在門口,一臉盛氣凌人、怒目瞪視的模樣,在大家都啞然的時候,她已經衝了過來,狠狠地抓住孔萳就打。
葉夜的潑辣與狠毒是眾所皆知的事,她公然闖進工作人員休息室撒野已是不該,竟然敢動手打人?所有的工作人員怒意已起,聽著葉夜出口的尖酸字句,只叫孔萳更加難堪,而吳妍薰更加光火罷了。
這樣的人如果都能得到幸福,那她們算什麼!
「葉小姐,這裡是工作人員休息室,請妳不要太放肆!」吳妍薰冷然地站了出來,扣住葉夜揚起的手腕。
「妳是什麼東西?在我葉夜面前,妳也敢說話?妳沒瞧見我在教訓我的人嗎?」葉夜猙獰地瞪向吳妍薰,開始抽著手腕。「放手!要不然我讓律師告妳傷害!我連手腕都有保險的!」
「請離開。」粗活做慣的吳妍薰,力氣怎麼可能輸嬌生慣養的葉夜。
「恩闐!你愣在那邊做什麼!還不快點幫我!」葉夜回頭大喊著,趙恩闐才趕緊上來。
「小夜!不要鬧了!這邊人多,太難看了!」趙恩闐只想快點把葉夜勸離現場,她原形畢露,真的太難看了。
「有什麼難看的?我在教訓一個想偷別人男人的賤女人!也不看看妳什麼樣子,想跟我葉夜搶男人,還早呢!」手不能用,葉夜乾脆使勁地踹了孔萳幾腳。「妳以為妳這樣做KRIS就會愛上妳嗎?先去整容再說吧!」
整容!葉夜絕對沒想到她想刺激孔萳的一句話,同等的也深深傷害到了吳妍薰!尤其是……她有一張就算整容也無法美麗的臉龐!
火辣的掌印第一次打在葉夜臉上,她連叫都來不及。
吳妍薰那一掌打的非常重,讓葉夜整張臉頓時麻了起來!那一巴掌代表著吳妍薰的憤怒、怨恨,還有無法出口的悲傷。
「吳妍薰!」葉夜抓狂般地尖叫著。「妳敢打我!」
「有什麼不敢的,是妳太過放肆了!」吳妍薰一步也不退讓地逼近葉夜。「妳這什麼樣子?妳這種女人根本比不上小萳,只有那一個瞎了眼的傢伙才會想娶妳!」
「妳!我非撕爛妳的嘴不可!」葉夜衝上前,才抓過吳妍薰手臂,卻被趙恩闐緊緊扣住!「放開我!放開我!」
「請妳快跟妳的姘頭離開這裡!」吳妍薰使勁放開箝著葉夜的手,讓她跟趙恩闐往後踉蹌而去。
「吳小姐,請妳說話放尊重一點!」說到趙恩闐,他也生氣了。「我可以告妳誹謗。」
「請便!」吳妍薰高傲地抬起頭來。「不要小看我們這些幕後的工作人員,告起來……我們的證據可多得很呢!」
此話一出,所有在場的工作人員全站到吳妍薰後方去,幾個人扶起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孔萳,一起站到後方去,頓時楚河漢界一條溝,亙在葉夜跟吳妍薰之間,兩人對十人,壁壘分明。
真要把所有工作人員叫回來,保證不變的人數只有葉夜他們兩人而已。
老練的趙恩闐深知情勢對自己絕對不利,這些工作人員平常跟記者打交道的多,又常常在他們附近出沒,事情要是鬧大了,光一個孔萳的證詞就沒完沒了,甭論其他人了。
趙恩闐終於在一陣混亂中帶走了葉夜,吳妍薰手腕上有著三指抓一浪,點滴紅血正滲出來。
「吳姊!」幾人見著了,趕緊拿過衛生紙壓住。
「小傷口,別嚷嚷。」吳妍薰輕鬆地一笑。「好了……鬧劇結束了,你們快去工作吧!」
大家依舊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安慰著,而吳妍薰只是望著門口,她心裡想著的是孔萳、宇嫣,還有她自己。
天生醜的女人,終究注定要被放棄嗎?在波折之後,宇嫣得到了幸福;孔萳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儘管她有著無人能敵的善良。而她呢?她有著什麼,能夠讓男人為她停留?
還有……剛剛這樣的激鬥之中,應該會挺身而出的男人,並沒有來到她的面前。
低頭望著自己的傷口,濃烈的悲傷湧了上來,這個傷不是在她的手臂,而是在她的心上。而門外廊上站著的鄭頤人,正猛嚥著口水、緊握著雙拳,恨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腳,跟怯懦的意志力!
「女人!」他突然往旁邊的房間衝去,攔住了正要關門的趙恩闐。「下次妳再敢傷吳妍薰一根寒毛,我就讓妳付出十倍的代價!」
「你這傢伙是怎樣!」趙恩闐怒眉一揚,他們正在氣頭上,還有人來挑釁?
「給我記住就是了!」鄭頤人不打算多留,他不想再引起另一個事端。
鄭頤人離開那層樓,因為那邊的空氣污濁得叫他呼吸困難。而在隱隱約約間,他大概知道該怎樣讓吳妍薰回心轉意了!
他相信,如果讓他變成跟她一樣,那誰都不必介意誰了!
第十章
慈善晚會如期舉行,那夜吳妍薰穿上了鄭頤人那天送給她的禮服,以神秘感驚豔全場,她那件名設計師「可妮」的衣服,讓很多明星詫異不已,因為她們還沒有見過一樣款式的衣服。
這點更加讓吳妍薰起疑,不說鄭頤人年紀輕輕就有BMW的跑車,還用現金一次付清,也不提花大筆錢包下餐廳,問題是──他怎麼有那麼多錢買下「可妮」的衣服?
而且聽那些明星們稱讚,保證不是仿冒品,做工非常精細,裙襬還繡著「可妮」的字樣,應該是真品沒錯,卻是沒人見過的款式?吳妍薰忽然覺得鄭頤人有一堆事瞞著她!
思及此,她又會死命地搖著頭,她現在還管鄭頤人的事做什麼?他們已經分手了,他是第二個被她的臉嚇到的人,宇嫣是第三個。那天她掀起頭髮給宇嫣看時,連孔萳也一起失聲尖叫。
慈善晚會的重頭戲在於葉夜的未婚夫求婚那段,孔萳還是抵達會場,儘管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她還是想再見他一面,即使是看著他跟別的女人求婚。
想再見他一面、見他一面……這句話在吳妍薰腦中盤旋著,她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竟然好想見鄭頤人一面!
自那晚後,他們幾乎都避不見面,即使在同一個後台,他們也從不待在同一個空間當中。因為她會窒息,她會被瘋狂的愛恨塞住口鼻,難以呼吸!
而且她更害怕,害怕鄭頤人見到她又會露出一臉「想到她那張臉啊……」的表情;她也害怕鄭頤人再抓住她說任何情愛的話語,因為她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謊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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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會結束後,吳妍薰回到了家,站在鏡前的她摘下耳環、項鍊,再一次珍惜地觸摸身上的禮服,她珍愛這件禮服,因為它有著不凡的意義。
褪去了衣物,便去浴室沖澡,她只要閉上雙眼,就會浮現那天在川湯的情景,她赤裸裸地站在鄭頤人面前,緊張得顫抖著身子,把自己美麗與醜陋並存的胴體,給她所愛的人看著。
會痛嗎?那是鄭頤人出口的第一句話。
其實那時不會痛,就算會痛……聽到他心疼的語氣時,什麼也不在乎了!但是……她現在會痛,她覺得背部、臉上都燙得要命。最痛的是心臟,彷彿上頭插了千萬根針,拔除不掉的感覺!
當年曾歷經這樣的痛苦,但沒有這麼難受,或許因為她沒有愛得這麼深過吧?愛得越深,傷得越重,療傷復原的時間也需要更長久。
吳妍薰吹乾頭髮後,從床下拖出一箱東西,裡面有幾本筆記本,上面有著泛黃陳舊的剪報,這些都是她搜集下來的,關於父親自焚的那場火的剪報。
第一張,就是失火隔天的新聞,報紙上面有著父親、母親與弟弟的照片。說來可笑,那場火奪去了她的一切,連家人的照片也只能靠著剪報的保存才得以留下。而媽媽與弟弟的照片下,寫著他們的名字,以及「被勒斃」三個字。
父親的照片欄位早被她剪下,放到瓦斯爐上燒毀了。她當年,非常、非常地恨父親──恨他的殘忍行徑、恨他在她身上留下永不磨滅的痕跡、恨他奪走了幸福的家庭,還有她親愛的媽媽及弟弟。
現在呢?她還是恨,只是恨也無濟於事了,他們已經不在世上,不管爸爸當初犯了多大的錯,他都已經無法補救些什麼了……即使到了現在,她依舊在為當年他放的火受折磨,他也不能為她做些什麼了。
仔細地翻著一頁又一頁,重複唸著死亡名單。有人說深夜不宜唸這些名字,說不定是一種喚魂儀式;她並不在乎,她只在乎會不會有家人的靈魂前來,讓她能夠解除寂寞。
就算是父親來了……她也不再破口大罵了!再怎麼樣總是疼愛過她的父親,而且往者已矣,來者可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