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仅止于主雇的关系。就目前而言。
她年纪虽然轻轻的,可是很尽责,也许她的本性如此——负责任、讲信用。
他一直压抑自己别爱上她,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它可没什么道理可循。要它时,它不来,不要它时,它偏偏顽强地在彼此内心植芽成长茁壮。
曾元汉和温雪莉分手之事已传到曾母耳中。
“喂!你是谁?”曾母惊讶儿子屋内竟有别的女人存在。
“我……我是林月葵。”
她一报上名,曾母在另一头不免笑这贼也太嚣张了,潜入他人家中不只接听电话,还报上大名,真是笨贼一个!
“你是贼吗?”她也真是头脑不清楚了,竟问对方身分。
“我不是,你千万别误会。”林月葵比她更慌,她住在这这么久,头一回接电话竟出了事,懊恼得很。
“误会?那你是谁?”
“我是他雇用的保姆。”
“保姆?元汉这么大了还需要保姆?不,你一定是贼,你再不走,我报警抓你哦!你未免太张狂了,现在的女孩子也太不懂廉耻了,认真工作不做,还学人家闯空门。”曾母一开起话匣子,可停不了,一直数落林月葵的不是;林月葵无言以答,只有听她一句又一句的训话了。“……我听你的声音,你大概还很年轻吧?”
“二十三岁了。”
“才二十三?现在的社会风气真是败坏,像你才二十三岁也学恶徒做坏,真可悲!你有没有家人?”
“没有。”
“我说嘛!没家人照料的小孩会变坏,活生生、血淋淋的一个例子就在眼前,你说你走不走?”
“走?”
“难不成待在那等人抓吗?聪明一点,当贼也要机伶点,这么笨怎么和人出来混这行?快走,快走,若不走,我真叫人来抓你。”曾母还如赶鸡似的重复强调著。
“会的,我会马上走。”她还很犹豫,严冬中叫他们母子到哪呢?小宇才两个月大就叫他出去吹风,太为难人了,可是不走又怕对方叫人来,想一想,还是走了算了。
“马上哦!”曾母以为她替儿子做对了一件事,还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准备待会向他邀功去。
“马上!”
曾母一挂了电话,林月葵刻不容缓准备好奶粉、奶瓶、尿布、毛毯包一包,将小孩放在推车上,出门去了,不过她倒没忘了将存折、印章带走。
她一下楼,管理员还问她:“小姐,你住这?”
“我住这。”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很少下来,所以你没见过我。”
“哦!出去?”
“嗯!出去。”
“有小孩?”
“曾先生的。”
“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
“了解,难怪他一直交代,原来——”他心里想,曾先生也太不应该了,竟将外面的女人藏进自个家中,又交代别让温小姐进入,要也别这么明目张胆嘛!另辟金屋就好了,这下好了,若哪天后对后,一定妥当得——稳死的。
“我先走了。”她见他似乎已想歪了,也不敢和他再多聊,马上结束话题推著娃娃车吹冷风去了。
未免太巧了,寒流来袭,他们母子俩不能待在暖暖的被窝中,反而因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就得出来喝西北风。而她也没有目标地漫走在街上。
曾母即刻打电话通知曾元汉。
“喂!元汉,妈替你做了一件大事,你还不快快向我致谢。”她还很开心,除了生下他之外,她竟还能对他有这么大的贡献。
“妈,我赶工作,请勿打扰,OK?”
“不,儿子,别挂断,妈替你劝退一名女贼耶!”
“女贼?什么女贼?你打电话到我那儿了是不是?”
“没错,有个不知羞耻的年轻女贼在你的家中胡作非为。”
“然后呢?”曾元汉也有点心知肚明了,不过为了不打断其母为自己歌颂伟迹,他决定洗耳恭听,让她表现一下。
“我晓以大义。”
“怎么个晓以大义法?”
“我告诉她,叫她别再做这种事,若要做也机伶点。”
“你劝她若要做贼机伶点?哎哟,我的天才老妈,你有没有搞错?”他真败给她了,这事若传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没错啊!万一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也不可以太强人所难才对,你教我的,不是吗?”她还理直气壮。
没错,他是告诉过她,凡事顺其自然,别强人所难,结果她竟天才地应用在这上面,他真输给她了!不过月葵也真有趣,还陪她玩训话游戏,可见她的温驯也真是不同凡响了。
“妈,后来呢?”
“我告诉她,叫她立刻离开,不然我报警抓她。”
“什么?你叫她离开?”
“不然我还叫她待在原地吗?还是什么限你一个小时开始大搬家,搬得走的全是她的?儿子,你有钱也别这么慷慨,想救济人家,渠道多得很。哦——我知道,你可怜她是不是?可怜也要用在正途上才值得,像她才二十三岁耶!这么不自爱,现在年轻女子愈来——”
卡!她话还没说完,曾元汉已挂了她的电话直拨家中,哇!没人接,他又拨警卫室。
“阿男,有没有个女的推个——”
“有,曾先生,你未免太花心了,有温小姐了,还——”
“她走多久了?”
“五分钟了吧!”
“噢!”曾元汉也不管手中的设计稿下午要交件,吩咐手下:“三郎,接下来的由你接手,我出去找个人。”
他交代完才匆匆出门,这种情形可从未发生在曾元汉身上,不过他的下属也不敢胡乱下定论,继续接下去做了。
他没有把握她的去向,只能像个丈夫寻找离家出走的老婆似没个目标晃来晃去。
林月葵也没个目标走,怎么逛怎么走,绕来绕去还是在公寓大楼附近。她本事大,竟在这一带走了三个小时;而他也在毫无目标之下,东奔西跑寻找他们母子俩的下落。
就在他即将放弃之时,她的身影及一台娃娃车在大楼附近的公园外坐椅上捕捉住他的眼光。
“她根本走不出这。”他忘了,她已无家可归了。他将车子缓缓停在她的面前,按下车窗:“月葵——”
她听见熟悉的呼唤声,便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她看见了他那辆银灰色TAURUS旗鉴金貂王SHO。
他下了车走向她,冷风冻得她脸颊红扑扑的。
“很冷,我们回家吧!”他温暖的声音令她有寒冬中除了冷冽外的温暖。
他们一回大楼,林月葵忙著将小孩安置在暖房中,三个小时的冷风够他一个小baby难受了。
由于出去又不敢喂母奶,奶水饱满的胀痛使她够难受了,她顺这个机会回到家中,先疏疏困,曾元汉也不知道她会有这种困扰,未先敲门即推门而入,眼前情景令他看愣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难怪有人说女人最美的时候是喂母乳的时候,baby满足似的吸吮,太美了,令他忍不住想捕捉下这个画面。
林月葵也不知他已进来,她一心一意只想解除这种乳胀的痛苦,其余的倒也不在乎,约过了两分钟她才发现房内不只他们母子俩。
“你——”
“我——”
两人挺尴尬的,不过她并不认为她尽天职是一种猥亵,她只是不著痕迹地别过身,曾元汉这才发现自己也太莽撞了,竟看这么久也不知回避,男性的冲动使他如挨一拳似的难受。
“我先出去,你——待会出来一下。”他匆勿走出去。林月葵看了一下他,点了点头。
她出去时,见他独坐沙发上。
“那是我妈。”
“我知道。”
“你还真信她的话?”
“这——”
“你可以直接告诉她,你不是什么女贼,你是我儿子的保姆兼生母。”曾元汉打心底认定她了,在尚未有新人选出现之前,她仍是他儿子最具资格的母亲人选。
“我不敢。”
“不敢?有何不敢?这是事实。”
“你告诉过她,我们有立契约吗?”
“没有。”
“那我的立场在哪?她又不知道,说不定她还会诬我胡诌呢!”
“我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他也很懊恼出这种纰漏,他还打算等他的另一半出现再宣布这事,现在不提早似乎不行了。
他call电话给母亲。
“元汉,你未免太——”
“妈,月葵不是什么女贼。”
“谁是月葵?”
“你口中的笨女贼。”
“她不是女贼?那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儿子的生母。”
“你儿子?元汉,你和我在鸡同鸭讲是不是?你哪来什么儿子?还有什么月葵的又是怎么一回事?”曾母被搞混了,什么她儿子又有儿子,也没听他说过什么,竟一下子就蹦出个儿子。
“妈,月葵是生下我儿子的女人。她现在住在我这。”
“元汉,那个女人生的真的是你的种吗?你可别吃亏上当,若只是一夜情,你也要小心仔细一点,别上了人家的仙人跳。”曾母才不信这种一次就中奖的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