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这么瘦弱?浑身青紫,似乎受过什么酷刑。
傲云的手在发抖,他忍不住想紧紧拥抱她,他渴望拥她入怀!
不……他用力地挥挥头,狠狠地挥去这荒谬的想法。不!他绝不能再对她心软,不能再被她的外表所骗……他应该恨她的!她是双手血腥的女杀手!他绝不允许自己再铸下大错。
“啊……”翦寒睁开双眼,幽幽地醒过来。
“傲云?”她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傲云……真的是你 !”
狂喜的翦寒挣扎地想坐起来,但她被欧阳海灵点住全身穴道动也不能动,“傲云?”
傲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冰冷?
傲云眸中寒冰似剑,冷冽地望着她。
“你还敢来见我?”
“你……傲云,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装傻?”傲云冷笑道:“洛翦寒,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不会再相信你任何一句话,你为何又回来?在铭德宫,你已害死思萸了,还差点杀了母后。接下来你的目标又是谁?我吗?”
一字一句狠狠地刺入翦寒心底。
“傲云?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呀。”她的心在发抖,她好怕好怕,这样的傲云,好陌生!距离好远……
“别再对我演戏了!”傲云怒吼:“洛翦寒,你将我害得还不够吗?为了夺到传国玉佩,你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你狠毒如蛇蝎。”
“不!”翦寒惶乱地道:“我没有杀人……没有!我更没杀舒思萸。”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谎话?”傲云铁青的脸庞没有半点温度,“你这趟回来是赶尽杀绝,为对付我的?出招吧 !”
他凌厉的一掌攻向翦寒——谁知她竟躲也不躲,呆愣地瞅着他。
“你?”傲云情急之下慌忙收回功力,但只来得及收回七成,那一掌仍劈向翦寒。
“啊!”她闷哼一声,痛苦地弯下身子。
“为什么不躲?不还手?”傲云冲过去扶起她,“你可以放毒放暗器,这些对你而言就都是最轻而易举的吗?为什么?你……”
他的脸色一变:
“你被点了全身穴道?”
他“啪啪”地解了她的穴,冷漠地后退一大步,神情更加凌厉冰寒,浑身有如结了一层冰般。
翦寒挣扎地坐起来,傲云的眼神狠狠地刺痛她的心,她宁可他不要救她!不要帮她解穴,她宁死也不愿承受他对她的嘲讽与怀疑。
“回答我的问题。”傲云看也不看她,倨傲犀利的眼神冷漠地投注在前方。
“为什么不回手?”
“我……”翦寒咬着牙,“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傲云,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误会?”傲云一阵狂笑,一步步逼向翦寒,如一头发狠的黑豹般,浑身上下满是危险势猛的怒火,他直把翦寒逼到墙角,才一字一句道:
“洛翦寒,你还要欺骗我到何时?在你眼底,我展傲云只是不折不扣的傻瓜?在你亲自承认是玄瑶宫的杀手,带兵闯入铭德宫,杀人无数,挟持我母后,并杀害思萸后,你认为我还能相信你什么?你还要我相信什么?”
他的语气如此阴沉狂怒,最后那一句,他几乎是暴吼地传入翦寒耳里。
有一刹那间,翦寒脑中一片空白,不太明白自己听到什么?
“你……”她勉强理清混乱的思绪,艰困地开口:
“你是说……我带兵闯入铭德宫?挟持太后?不!我没有!我没!”
“没有?”傲云冷笑:
“洛翦寒,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双面人。你的演技一流,在我面前,你永远装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状;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根本没杀舒思萸?”
“我杀了舒思萸?”翦寒脱口惊呼: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身的伤和被点的道,就是拜舒思萸和她手下之赐!这半个月来,她一下被舒思萸那叫荻莎的手下下迷药控制行动,整个人根本无法动弹,她不杀她就好了,她怎么可能杀了舒思萸?
“我……我想起来了!”翦寒惊喊,原来,在石屋中所听到的谈话是……
“傲云,你听我说!”翦寒急切地抓住他的手。
“这一切全是舒思萸的诡计,她根本没死。她就是玄瑶宫的二宫主欧阳海灵,所有的事全是她一手策画的,她命一个叫荻莎的手下以易容术假扮成我,闯入铭德宫的人根本不是我。我更没杀舒思萸!从半个月前,我就被舒思萸抓走了,就是和你在破庙的那天晚上,她以水烟迷花毒迷昏我们,再抓走我。”
“够了!”傲云愤怒地大吼:
“够了,停止你的花言巧语,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他好恨她,更恨自己……她明知他完完全全地相信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对她的感情?他更恨自己——明明知道她是杀人无数的女魔头,但他对她的炽热情焰依旧在,当她拉住他的手时,他只想疯狂地拥她入怀!
母后下令一定要抓到她,为思萸报仇,而今,她就出现在他面前,但他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陛下?陛下?”外面响起混乱的声音,“请开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傲云尚未来得及回答,御林军已焦急地冲进来;皇太后也紧跟着进来,众人发出如见鬼魅般的惊呼:
“你——”太后双眼圆瞪:
“妖女!洛翦寒!”
第十章
三天后的深夜。
御书房内灯火闪烁,椅上的傲云两手撑住额头,紊乱的发丝垂下来,他的双目紧闭,原本俊朗非凡的五官此刻布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唇边胡髭漫生,一身的酒气益发显出他的消沉颓唐,沧介孤行。
他心底有两股奇异的力量,将他的灵魂扯向左右两端,几乎将他撕裂。
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以为是耶呼弟,正不耐烦地想喝退他时,母后威严的声音已响起:
“云儿,我可以进来吗?”
“母后?”傲云有些惊讶,但他仍维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
门自己开了,铭德太后走进来,先是皱了眉:
“一屋子的酒味,这三天来,你就把自己关在这里灌酒?”
傲云双眸布满血丝,依旧沉默不语。
太后看了满地的酒瓶,叹了口气坐下来,盯着傲云道:
“听你的随身护卫说,你把自己关在这里三天三夜了,不言不语,送上来的御膳也一口未动。只是命人不断地送酒进来……傲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傲云没有回答,起身走到窗前,高大孤凉的背影积满最深沉的痛苦。
太后又逸出长长的叹息:
“云儿,关于妖女洛翦寒那个案子,你为何一直没下判令?”
傲云僵硬的脸庞闪过一阵抽搐。
“她是玄瑶宫的杀手,本来就恶贯满盈,满身罪孽,再加上她屡次追杀你,下毒害你,还无法无天地带兵闯入铭德宫挟持我,哀家早已被她所害。这种丧尽天良的妖女,人人得而诛之,根据本国的法律,非将她送上断头台不可。”
“母后!”傲云骇然回头。
“皇上,请下圣旨。”太后目光炯炯有神。
“母后……”
“皇上忘了思萸这笔血债,忘了为了全车月国的百姓,该为民除害?一刀杀了洛翦寒。”
“……”傲云的喉头异常艰涩,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一颗心又狠狠地抽搐……碎裂后又抽痛……
“既然皇上不愿下旨,那就由哀家来吧。”铭德太后毅然道,坐在桌前龙飞凤舞地就写好懿旨。
“母后!”傲云按住她的笔。
“云儿,你想阻止我?”太后犀利地望着他。
“自你正式登基以来,勤政爱民,英明有为。从未让朝廷让百姓失望过;这一次,希望皇上不会被妖女蒙蔽了心智。”
傲云的手僵在半空中,母后的话如一把利刃般,直直刺入他心湖深处。
太后意味深长地望了傲云一眼,拿起懿旨走出去。
“母后……”傲云想追上去,他想阻止她,但……他还能再说什么?他拿什么理由阻止?
老天……他只觉得黑夜一寸寸地逼向他,压迫他,他快发疯!快窒息了!
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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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的懿旨一下,随即决定了翦寒的命运——初六下午申时,在北门行刑。
明天就是初六。
铭德宫内,皇太后问着刑部大臣:
“纳大人,明天行刑的事全准备好了吧?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加派人手。”
“是的,启禀太后。”纳大人恭敬地道:
“一切全按照太后的吩咐,加派人手盯住洛翦寒,以防玄瑶宫的余孽前来劫狱。明日申时,准时在北门行刑。”
“很好,”太后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传耶呼弟来。”
不一会儿,傲云的贴身护卫耶呼弟已诚惶诚恐地来到铭德宫。
“卑职参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