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雪雩在心底大声地呼喊--凌渡宇或许放肆不羁,或许野气难驯;但,他绝不会做出如此卑劣下流的事!
绝不会!
雪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相信他,她和他只见过一次面呀,而且那一次的印像还真是糟透了,他给雪雩的感觉只有八个字--目中无人,骄傲自大!
但,尽管如此,雪雩却坚决相信凌渡宇绝不是这样的败类。那种眼神……那种尽管狂放剽悍,却也是磊落,豪迈坦荡的眼神,在在说明他是个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汉子,绝不会做出下三滥的丑事。
「怎么可能……」雪雩摇摇头,喃喃地道:
「不会的,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圣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呀。」侍书急切地道:
「两年前,这件事轰动了朝野,每个人都不敢相信当时贵为皇太子的渡宇太子竟会……但事实摆在眼前呀。而且,夏婕妤落水而亡,而渡宇太子烂醉如泥的倒在画舫上,待他清醒后,也解释不出为何他会和夏婕妤同时登上画舫?更说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这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侍书以肯定的语气下结论:
「事情正如唯一目击者--夏珞茵所说的:是渡宇太子欲强逼夏婕妤,婕妤欲保节而坠下画舫……事情发生后,女王好生气,好愤怒,本来她非常器重渡宇太子的,她在一怒之下,取消渡宇太子的王储之位,改立二王子--彦宇太子为王储,而两位太子的感情原本很好,但……这下彦宇太子真是恨死他哥哥了!他们现在的关系简直不能称为亲兄弟,只能称之为仇人。」
「那……夏珞茵目前的身分是?」雪雩问。
「喔,珞茵姑娘,现在也是婕妤了。」侍书回答。
「珞馨姑娘死后,珞茵姑娘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她从小和姊姊相依为命,两人还一起进宫,所以,哀痛逾恒的珞茵姑娘数度寻死,欲追随姊姊而去,所幸都被宫女及时发现,而女王陛下对她也很感到愧疚,便令珞茵姑娘进蒲阳殿服侍她,后来并赐她夏婕妤的封号,一如她姊姊生前一样,并把珞馨姑娘生前所居的紫筑宫拨给夏婕妤居住。」
「只不过……」侍书又是一阵轻颤。
「很多人都说自珞馨姑娘死后,紫筑宫就闹鬼,常常在半夜听到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又很像珞馨姑娘的……真的好多人听到喔,绘声绘影的……也没人敢去探个究竟。也许是思姊心切吧,多亏夏婕妤不怕,还敢住在那裹。」
不对!一个奇异的念头电光火石间闪入雪雩脑中,她想不出来究竟是哪裹出了问题……但就是觉得整件事情怪怪的。
重点是--她根本不相信!
我还是无法置信--渡宇太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雪雩一径摇摇头!
「啊,糟,我讲太多了。」侍书懊恼地掩住嘴。
「女王陛下下令我们不准再提起此事的……圣女,夜很深了,还是请你快点回屋歇息吧。」
「也好。」雪雩点点头,转身便朝寝室内走。
侍书跟上来,「奴婢服侍圣女就寝。」
「不用了,」雪雩阻止她道:
「我马上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侍书帮她关上寝室的门,雪雩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确定侍书已进入婢女房后;她悄悄地走近窗边,轻轻地掀开琐窗后纵身往外一跳。
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压在她心底,她非亲自去调查不可。
她的直觉告诉她--问题的关键一定在「闹鬼」的紫筑宫。
她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紫筑宫,不知是不是因为「闹鬼」的关系,紫筑宫的戒备并不森严,雪雩小心地避开宫外的两个守卫后,顺利地潜入。
紫筑宫内一片漆黑死寂,雪雩不禁蹙起秀眉……这蟹也未免寂静得太不可思议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莫测的气氛。
黑暗之中,有一处传来些微的灯光,灯光的来源是一间破旧的小屋,雪雩慢慢地接近它,哭声好象就是由这里传出来的。
吓!雪雩猛然收回脚,地上竟布满充满剧毒的九转毒蔓。她差一点就踩到了,此种毒蔓十分恐怖,会将误触它的人或动物绵绵密密地卷起,勒毙,令其窒息而亡。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人植这种这么恐怖的东西呢?雪雩小心地避开,但九转毒蔓的面积太广了,她干脆施展轻功,飞到木屋的屋顶上去。
她越来越肯定木屋内一定藏有极惊人的答案,否则干么大费周章地植满毒蔓呢?
嘿,越是不让我看,我越是要瞧个清楚!
雪雩登上屋顶后,轻轻地移开一块瓦片望下看,从这个角度可看到屋内很简陋,也很凌乱,可看到,一女子正愤怒地大声咆哮,那女人是--雪雩睁大眼睛,那女人是……
夏珞茵!
太奇怪了,她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破旧的木屋做什么?虽然这栋紫筑宫本是她的寝宫,但……雪雩依旧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奇诡。
她到底在骂谁?骂得那么激烈火爆?雪雩难掩好奇地拚命探头往下看,往下看……一不留神,她竟失去重心,整个人栽下屋顶。
「啊!」她失声尖叫,混乱中抓住窗棂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谁?」屋内的夏珞茵机警地奔出来,「是谁?」
惨惨惨……雪雩暗叫了好几声惨,此刻真是进退两难,想再运用轻功离去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全身打起冷颤,体内的寒毒快发作了,根本提不起真气。
完了!完了!眼看夏珞茵就要找到她了,而此时若她支撑不住栽下去,也肯定会被毒蔓缠死,天呀!
千钧一发之际,奇异的事发生了:一个黑影如旋风扑过来卷住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向树梢,消失在天际。
闻声冲过来的夏珞茵和婢女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影消失。
「婕妤,那是?」她的贴身丫头贵儿害怕地道。
「你看清楚那是什么?」夏珞茵问。
「奴婢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影子消失了。」贵儿的脸上满是惊惧,结结巴巴地道:
未免太看扁他这个堂堂河豹门的少帮主!
「婕妤,那到底是什么?」
黑影?夏珞茵眸中掠过复杂深沉的火花,未满二十岁的她却已有八十岁女人的心机,她强自镇定道:
「没事,进去吧。」
「可是……那个黑影?」贵儿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别担心,也许是我姊姊的魂魄回来看看。」夏珞阴沉声道。
「啊?」贵儿放声尖叫。
「不用怕,我姊姊不会害我们的,她只是回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看一看。走吧,进去吧。」
夏珞茵和婢女进入木屋后,树梢上的男人也以流星赶月之速,抱着雪雩没入夜色中。
另一个矫健的人影也迅速地闪入紫筑宫。
「珞茵,」当她进入内室欲更衣就寝时,他突然窜出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另一手充满欲望地袭过来。
「你做什么?」夏珞茵大怒,直接打掉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转身面对来者--她的秘密情人:幽灵杀手易冈!
只有他胆敢堂而皇之地潜入她的卧室。
「你不想我吗?」欲念大起的易冈蛮横地抱住她。
「为了去抓圣女回来,在海上走了那么多天,我多久没碰你了?嗯?」他滚烫的手直接拉掉她的衣带。
夏珞茵忍住怒气与不耐:
「易冈,别这样。我今天没心情。」她多想直接叫他滚,滚得远远的,笑死人了……
凭他也想得到她?也不掂掂自己有几两重?是什么身分?她的目标可在太子妃宝座呀!
但她明白此时仍不能和他撕破脸,他仍有可利用的地方,不然当初她干嘛主动勾引他?不过,是谁利用谁还不知道!
易冈在心底冷笑,眸底闪过一丝极不易察觉的阴沉--他当然知道夏珞茵心底在打什么主意,也很明白她只是把他当作达成目的的跳板。
想利用他?哈!
没错,他的身分绝不是单纯的幽灵杀手,女王身边的一品护卫。他出身江湖的「河豹门」,当然,河豹门也绝不是个正当的帮派,奸淫掳掠什么都做。
他潜入宫中为的就是那一柄绝世珍奇--千鹫宝刀。
只要能拥有千惊宝刀,要控制千鹫皇室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他在帮主父亲的计划下,费尽心思地混进宫里。
既然宫中有名的美人夏珞茵主动示好,他也乐得顺水推舟,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夏珞茵是女王身边的红人,他正可趁机注意千鹫宝刀的最新下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心情不好?」看她神色不对,他也不好霸王硬上弓,但充满邪欲的手仍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滑动。
夏珞茵忍住想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憋着气道:
「刚才有奇怪的人想闯入紫筑宫。易冈,多派些护卫给我。你明白我关在柴房里的……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