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凌渡宇,我警告你最好少管闲事,你要明白--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害我未来的妻子!绝不会让珞馨的事件再重演。」
听到「珞馨」这两个字,凌渡宇轮廓深邃的脸庞一阵抽搐,灼灼黑眸中蔓延着复杂深沉的痛楚,他冰冷的语调中没有半点温度:
「你一直认为--珞馨是我害死的?」
「不是你还有谁?」凌彦宇爆发般地嘶喊:
「凌渡宇!你是最下流的衣冠禽兽!你明明知道珞馨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为什么要对她狠施魔掌?你还是人吗?你连未来的弟媳也不放过?是你毁了珞馨,是你害她投江而死。」
「我没有!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凌渡宇爆出更惊天动地的怒吼,愠怒的冰眸底满是狂猛欲袭的飓风,他如头被激怒的狂狮般揪住彦宇的领子,气焰骇人地说:
「我再说一次--夏珞馨不是我害的!」
「砰!」一声,彦宇狠狠地给了渡宇一拳,顿失平衡的渡宇整个人直直栽到地上;而彦宇也像被咬伤的黑豹般狂扑上去,揪住渡宇就是一连串的狠揍。
「我要为珞馨报仇!」他丧失理智地嘶嚎:「我现在就为珞馨报仇!」
「住手!」雪雩惊骇地大叫,「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原本处于挨打地位的渡宇略一使力,一翻身便压住彦宇疯狂地攻击,他冷笑地抹抹唇,抹掉颊边的一抹血痕:
「你想打架是不是?行!今天我就陪你打个痛快!」
两个发疯的大男人瞬间扭打成一团,打的是惊天动地、山河变色。
「你们……住手!」雪雩真是快气疯了,这两个疯子爱打架是他家的事;但……
滚离她的静心斋呀!她可不希望这清静的修行圣地被染上血腥,快滚回他们的屋子去,打死了她也不管!
眼看两头疯狮子打得难分难舍,劝也劝不动,气极的雪雩干脆使出绝招--她冲到屋里去提来一桶水。
「给我住手!」
随着大喝,那一大桶冷水也毫不客气地直直冲下来,两头疯狮子瞬间成了落汤鸡。
「你?」凶猛的怒焰终于被浇熄了,原本厮杀得你死我活的凌渡宇和彦宇错愕地停下来,不敢置信地望着雪雩,他们……他们两人的头上还在滴水……
「清醒了吧?」雪雩气冲冲地冷哼,别看她平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就以为她没脾气;风大小姐发起飙来绝对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
「清醒了就给我滚回你们的屋子去!少来烦我。」她插着腰娇叱,声势真是不同凡响。
「殿下!」一个拨高八度的惊呼传过来,夏珞茵像阵风般奔过来。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你……你全身湿淋淋的?啊?你--」
夏珞茵一见到一旁的凌渡宇,整张脸倏地惨白,止不住地发抖:
「你……你……」
凌渡宇敏捷地落地起身,看也不看夏珞茵一眼。洒脱不羁地掠掠湿透的长发,饶富兴味地瞅着雪雩,大手搭住她的肩,薄唇绽开最诱惑且最奇异的笑容。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等着,我会再来找你。」
他靠她靠得那么近,炙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间,似乎一并把危险撩人的气息烙在她心底,雪雩如被点穴般呆呆地望着他,这嚣张飞扬的男人,好邪门……方才打斗留下的伤势与血痕非但无损他的傲然英挺,反而更添一抹邪恶的蛊惑力。
原本「恰北北」的雪雩怔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殿下,」夏珞茵连忙扶起他,「你没事吧?渡宇太子……渡宇太子怎么回来了?」
她好怕他,这世上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凌渡宇!他那炯然凌厉,仿佛可洞悉一切的眼神……
「我没事。」彦宇轻推开珞茵的手,转向雪雩:
「风姑娘……」
「殿下受伤了,请快回宫医治吧。」雪雩冷冷地道,她实在不想再横生枝节。
「是你拿水泼殿下的?」夏珞茵一见雪雩手上的水桶,怒气冲冲地吼着:
「你这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万人之上的殿下,你该当何罪?」
夏珞茵早就看雪雩很不顺眼了,尤其是彦宇望着她的奇异眼神更令她担心,她只想快点除掉雪雩。
「珞茵,不得无理。」雪雩懒得和这疯婆子计较;彦宇已正色地道:
「这件事与她无关。风姑娘……」彦宇炽热的瞳眸锁住雪雩细致灵秀的小脸:
「关于刚才……」
「刚才发生过任何事吗?」雪雩不等他说完即迅速地道:
「殿下,你请回吧,我必须进去静修了。失陪。」
一说完,雪雩立刻反身人屋「砰」地关上大门。
「殿下,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太目中无人!太过分了!」夏珞茵咬着牙道:
「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底,没有半点教养与礼貌……」
「珞茵,住口!我说过别再说了。」凌彦宇淡淡地道,语调中自有慑人的威严。
「走吧,别再打扰圣女。」
「是。」夏珞茵机警地闭上嘴,一见彦宇神色不对,她便不敢再多置一言。
幽幽叹了口气,凌彦宇又眷恋地望了静心斋一眼后才走,也许是自己的步骤太快太急而吓到她了……浑身上下溢着清新可人的馨香,气韵典雅脱俗,宛如空谷幽兰的特别女孩,他想好好地珍惜她,也想拥有她。
他会努力地为她除去圣女的身分;还有……凌彦宇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暗,恶魔般的凌渡宇竟在这节骨眼回来了?他不能掉以轻心,绝不再把雪雩让给他!
绝不!
第三章
有哭声?
沉静而漆黑的夜晚,雪雩被一串奇异的哭声所惊醒。
雪雩自睡梦中翻身而起,她定下心来侧耳倾听……不是幻觉,真的有一连串哀切而细微的哭声。
那,她这几天在睡梦中所听见的真是……
皇宫内院怎会传来这么凄惨的哭声?似乎压抑着莫大的痛苦。
雪雩无心再睡了,干脆披上外衣走出静心斋。
「圣女?」守在外面的宫女一见她出来非常惊讶:
「圣女,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侍书,」雪雩唤着宫女的名字,「你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哭声?」
「哭声?」侍书的脸突然一片惨白。
「对呀,声音……好象由那头传过来的。」雪雩指着桂花林后的紫筑宫。
「圣女!」侍书吓得快哭出来了。
「你……你别乱说呀,没有的事,怎么会有哭声呢?一定是你听错了,还是请圣女快点回房歇息吧。」
「不,我没听错。」雪雩坚定地道:
「走,侍书,咱们过去瞧个究竟。」雪雩不由分说地拉着侍书就走。
「不!不要啊!圣女!」侍书吓得脚都软了,小脸惨白,断断续续地道:
「小的……小的老实对圣女说吧,那里……紫筑宫那里闹鬼呀。」
「闹鬼?」雪雩一对弯弯的柳眉轻皱。
「是……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侍书发抖道:
「紫筑宫原是新进婕妤--夏珞馨的寝宫,夏婕妤非常受女王陛下的疼爱,女王甚至已主张将夏婕妤许配给彦宇太子,成为彦宇太子的未婚妻,连婚期都定好了。可是……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夏婕妤竟由一艘画舫上跌下湖底丧命……同时在画舫的,还有烂醉如泥、昏迷不醒的渡宇皇子。」
凌渡宇?雪雩听得大惊。
「他怎么会和弟弟的未婚妻在一起?」
侍书突然噤言,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道:
「两年来,女王和彦宇太子都不准任何人再提这件事。因为,它等于是皇室丑闻,也是彦宇太子心中永远的痛。据说是渡宇太子强带夏婕妤上画舫,夏婕妤来不及呼救,也来不及派人通知彦宇太子。幸好夏婕妤的妹妹--夏珞茵在紧急之中偷偷溜到船上,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
侍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喘了口气继续道:
「珞茵说……渡宇太子觊觎夏婕妤的美色已久,他竟趁机将夏婕妤带到画舫强灌下她酒后,意图非礼。但夏婕妤誓死抵抗,在混乱中,夏婕妤不慎失足跌落江底……」
「夏珞茵简直吓坏了。」侍书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一见到姊姊落水,立刻不顾一切地由布帘后冲出来,要渡宇太子跳下去救夏婕妤,但渡宇太子……渡宇太子真是泯灭人性!」
侍书愤慨激昂,音调也不知不觉地提高:
「他强逼夏婕妤未遂,竟眼睁睁地看她灭顶……根本不会游泳的珞茵只好疯狂地冲出画舫,好不容易找到人来救夏婕妤;但……夏婕妤单薄的身子哪禁得起这番折腾?拖了没半夜,她就香消玉陨了。唉……真是,红颜薄命呀。」
凌渡宇?他……强逼自己弟弟的未婚妻,还害她落江而死?雪雩简直要听呆了,难怪……难怪他们两兄弟见面时气氛如此紧张火爆,难怪夏珞茵这么怕凌渡宇。
但,雪雩不相信--她绝不相信凌渡宇会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