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说谎。”
“有,你有。我问过PUB的小妹,她们说——”
“余总,这里是公司,您和我谈PUB,这……”在公司内是不能谈私事的,这是规矩;而这个规矩,还是他余总经理订下来的。“不好吧?如果让公司内的同事听见了,可是会引来纷论的。”
他却不以为意:“在这个地方、这个空间,我们可以无所不聊。”
那是你,不是我。不理他地迳自埋首公事,但他却满不讲理地制止她工作。
“你都是这么不礼貌地对待上司吗?”
看人呀。既然他要她“轻松”,姑且顺从他一次。
“余总,公时私用对员工或老板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认为吗?”他斜倚在她的桌侧,完全不理会她的指控。“在办公室内,唯我独尊;而你又是直接受我管辖,我有权利和你在任何角落聊天。”
当初她的确是由他亲自招考进来的,而职位也是直属于他,是以他说的也没错。
“您当然有权指挥我。”
既然她有这一层认知,他说起话来也大胆了许多。“她们说你离婚了。”
算吗?不曾登记在案,分手也能算是离婚吗?
“我只说分手,又没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
分手?“你们俩在分居中?”
的确,分手与离婚是差很多;一个妾身未明、一个身分确定,这也攸关他未来行动所需施展的手段。
连她都不知该如何定位这段婚姻,他这个外人又凭什么干涉她的私事?
“余总,这和公司的事似乎没有丁点关系吧?”
“嘿,我说了,纯粹聊天,不关公司的事。你大可不必再拿公司当理由。”
麻烦耶!“可是我结婚与否和您有关吗?”
“是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我想追求你。”
追……求?咽了咽喉中因刺激而多余的唾液。“不会吧?”
“我是认真的。”
半晌,她开不了口,也说不上半句话。
“你不会是惊喜过度而说不出话吧?”
她是恐慌而非惊喜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光一个卓汉民就占据她大部分的思维,又哪来多余的心思面对余征谋?说笑哇!
“不,我一点也不感到惊喜,我倒觉得你是在替我添麻烦。”
“添麻烦?你脑袋透逗了?有多少女人渴望我‘毫厘’的临幸啊。”他还特别强调自己只能施舍“毫厘”,再多便不行了;仿佛他受欢迎的程度直可媲美超级抢手的世纪美男子。
他如果见过汉民,便会知道自己斤两有多重了。“那我倒要奉劝余总你省点力气吧。我和我的先生还纠葛著,一时之间是分开不了的。”她希望高傲自大的余总可以就此打退堂鼓,收回他氾滥过度的博爱。
“我可以帮助你摆脱他。”
“问题是我还不想摆脱呀。”倒是你,我还想早早甩掉你呢。“谢了,我们夫妻的事不劳您操心。我和他不过是吵吵罢了,还不至于严重到要离的地步。”
她一再的推拒,再加上内线电话响起,终于中断他的穷追猛打。
“余总,电话。”掩住话筒转告他。
“谁?”他现在还不想对她放弃,所以不重要的电话他不打算接。
问清了来电者,采凝回答他:“是一名叫紫依的女子。”
他摇手要她推掉。现在他在泡妞,外来的女人休想打扰他!
“小姐,余总现在不在,麻烦迟些再打。”婉言推掉电话,她正色地对上司表示:“余总,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他扬起左眉不情愿道:“OK!”
一边打字的她,不禁大叹遇上了难缠的上司啊!
第八章
日抵上司的言辞骚扰,夜想他的迟迟不肯行动;现在的她,除了睡眠时间外,几乎是疲乏的。
下了班,为了疏解自己的压力,她会流连于PUB中。
而尚宇找了她许久,今天竟恰巧教他碰著了。
“美女,你终于出现了。”
采凝抬头看清来人——倒楣,又是他。她懒得理他,仍然专心地听音乐、看酒保耍技,怎么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就是余光也别想。
死皮赖脸是他的绝招,死缠烂打也是他的看家本领。“别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她不耐地对他表示:“少烦哪。”
他摆出最cool的一面。“我是在追求你,而不是在烦你,搞清楚了吗?”
追求?她这阵子是怎么回事?走桃花呀?前有上司,现在连痞子也来凑一脚。
她何时变得如此抢手,怎么连她自己都不晓得?
“谢谢你的抬举,很可惜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唉,明知我是抬举你,还这么不上道。他那爱使老大的性子又出现了“你没有说‘不’的机会,我要定你了。”
笑话!他凭什么那么嚣张?“你那泡妞的烂手段,对付小女生还可以;对我,那可行不通了。想恐吓我,你还早咧!奉劝你要玩或是要耍老大性格,另寻愚蠢的小女生吧!”
她的轻蔑令他备感辣呛。“你……你这么不识抬举,我……”手一扬,还真想一巴掌打过去。
她的性子是天不怕、地不怕,柔道四段的真本事与她外表柔弱形象是全然不符的。他敢打人,她肯定要教他用爬的爬出PUB。要找死,尽管放马过来!
尚宇当个小瘪三还可以,但真正打人的胆量却与他的嚣张成反比,故作忍让地撂下狠话:“算你走运,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大开杀戒,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罢后怒气冲冲地离去。
他一走,立即有旁人趋向前来。“小姐,你胆识过人耶。”
也有人夸她:“那小瘪三早该有人修理了。”
“小流氓痞子凭家里有钱,便称王当老大。如果不是拿钱砸人,会有谁服他?”
……一人一句,说得姓刘的一文不值;只可惜这些全不是她爱听的重点。悄悄地退出人群,闲逛了一会,不知不觉又走向他的诊所。
门庭若市便是卓汉民诊所内的写照。由大片落地窗外透视他颀长的身影,挺直的腰杆与浑厚的双肩都曾是她拥有过的,怎么现在她却胆怯不前呢?
好想他,浓烈的欲望鼓舞著她……先到就近的夜市买几样小吃,当她再回来原地时,人潮已渐去。她也怕被人笑,但找他的念头如此强烈;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铁门拉下来时,她的心又失落了……仿若被遗忘在另一个世界般的寂寞。
约半个时辰,蚞莲步出了诊所,她还是不敢现身。因为回头总是丢脸事,而且她还曾说过,反悔的是小狗;不过这一刻,她真的宁可当小狗也好。
门又随即放下,她的一丝期望再度落空。手提著几盒小吃,县徨得不知该进或是该退,才打算回家蒙被思过……奇怪?怎么有个身著纯白休闲服的男子坐在她住家大楼人行道上的行人座椅上?
夜深了,她不敢随便乱看,将车子停入机车棚内,不料那人竟向她来。
手中的点心餐盒差点成了她反击的利器,是他先开口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采凝!”他的声音对此刻的她来说宛如天籁,只因连日来的思念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的出现,无疑让她宣泄了囤积多时的相思。
此刻真是无声胜有声,两人只字不说,只是默默地牵引对方的手不放;不管他们已走到怎样的山穷水尽,她还是借机好好地、狠狠地偎在他的怀里,恣意享受他所带给她的温暖。
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她的脸庞,脸上的妆哭花了,他的白色名牌也沾了她的妆,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只是她肯回来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可是现在到底要上哪温存呢?
看他踟蹰不前,采凝拉著他的手往自己住处走去。
管理伯伯喊住她:“蓝小姐,访客写谁?”
她甜甜地撒娇:“您知道的。”两人便搭乘电梯,一路卿卿我我的……不过越矩的动作他们可不敢做,因为电梯内装有第三只眼——闭录摄影机二十四小时监视著。
不知何时,手中的点心已被拒绝于房外。她是热情过火了些,而他也不逊色,犹如和在一块的火与油,早分不清谁是谁了。
当然在这事前,他也曾经想过,要了她是得付出代价的。但在这个时候,他是宁可散尽家财,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反正钱事早晚都归她管,即使强索夜渡资、上床费也由她了。
炽情烈欲总是刹那间引燃后即不可收拾,什么上司的性骚扰、痞子的烂威胁,全抛诸脑后了。只要他是真实地存在她身边,她也无畏无惧的。
一夜好梦,这是自她离开后唯一一次真正地入眠。是以醒来时,精神也特别好;
但他还是警觉性地摸摸身边的她在否。一摸扑了个空,他可吓得失魂——她不会又走了吧?
赶忙起身,胡乱套上外衣便匆忙地出了客厅,一阵扑鼻而来的香味告诉他何以她不在床边;不过上一回她也是做好早餐才走人的。他如赶场似的又冲至厨房,却不见她影子,他的心又碎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不敢相信她又再一次地弃他而去,更可恨的是,这次她竟然连她的城堡也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