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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周忙答:“我并不是责怪你,我只是问你有事吗?”

  他急切的解释教她释怀,丽苏忙将文件交到他手上,并匆忙告退,以避开这尴尬的情境与心虚的情绪。

  一回房,丽苏感到一阵面红耳赤,双颊如同加温似的渐形滚烫。心忖:怎么一回事?人家不过无心的一句话,竟教自己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加速。完蛋了,该不会是成了花痴见一个中意一个吧?思及此,丽苏忍不住自责起自己的水性杨花与用情不专。

  为了抚平自己的胡思乱想,她拨电回公寓给美荷,但一直没人接听;call仁周的大哥大,也收不到讯号;数羊羊不来,好似患了失眠症,害得她一夜辗转难眠。

  次晨,还没七点便起身,头疼夹带著失眠苦。她心想,完了,来台南才第二天便要告假,这要如何向老板交代?为了强撑病体,她勉强自己吞下两颗止疼药。

  药效一来,头疼的感觉逐渐减轻。不曾化过浓妆的她,今天也不得不拍上腮红以掩苍白的病容。

  当实周乍见涂著浓妆的丽苏,他实在很想告诉她:你脸上的妆是美,只是你实在不适合这样的妆扮。不过反过来又想,他只是她的老板、上司,又不是她的男友,凭什么管她的妆扮是否得宜?

  用餐之际,便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待丽苏发现不对时,走进化妆室,才听到外边人说她:“你瞧,她会不会是淘女?”

  另一名回说:“可是她穿正式的套装耶。”

  “那又怎样?做惯那一行的女人,不换穿别的怎么吸引得了金主呢?”

  “……”

  几句话下来,丽苏便知自己已成众矢之的,所有的焦点全集中在她身上了。躲在洗手间里,死命地想拭去浓妆,并喃喃自语:“怪不得老板看她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原来,她的新尝试是如此的惨不忍睹。”

  用力擦拭让她原本已疏缓的头疼又犯了。包包中是有药,可又没白开水服用,泄气加上丢脸,几乎让她无地自容。冲了冲水,一出厕所,她在镜中看见一张死灰苍白的脸,轻轻点上唇色后,才走出去。

  实周还在纳闷,她怎么一去去了那么久?才这么想的当口,她不正要回座了吗?

  他诧异地问她:“你何必化张熊猫妆来?”

  “熊猫?”她哭笑不得反问。一会,才了解老板口中所指为何。丽苏假意揉揉眼表示:“我只不过是眼袋有黑色素沉淀罢了,和化妆无关……”

  当丽苏看见老板的异状,她才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怎么连失眠这等芝麻蒜皮之事也抖了出来?

  她呐呐地说:“金先生,我——”

  实周只是淡淡地回:“你休一天假吧。”

  “不,不行的。”

  “不行?”她的言下之意是他少了她这个秘书就担当不起大任?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因素?实周又问:“我是老板,难道没有权力放一天假?”

  权力?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权力。不,这该是我丽苏应尽的责任,总不可因我失眠而误了公事;再说,我的座右铭中可没有“因私废公”这一条呢。

  丽苏辩说:“不是的,金先生,你有权力决定没错,只是话不能这么说呀。我陪你南下,是要配合你的所有行程,总不可以跟著出差,却什么事也没做地白领出差费吧。”

  实周一向将她视为拜金女郎,全然想象不到她也有认真尽责、理直气壮的一面,心底不由得起了一阵小小的感动;不过这点感动,却不足以传达至脸上。

  实周自承对丽苏已然动心,然而,她可是弟弟物色中的女子。他一向不愿与仁周有所冲突,更何况为了个女人而让兄弟失和,实在太不值得了。但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情绪的波动瞒得过天下人,却怎么也瞒不了自己呀。

  丽苏的美,让他有世间夫复可寻之感;再见她时,一向封闭的感情世界为之大敞心门。密集的相处,更令他油然生起一股占有的欲望;日复一日,终至难以自拔。

  他虽然不至于为她施展任何的追求手段,但迫切的思念却教他难以压抑。这一回南下,虽然不是急切的安排,但他却将行程提前,为的是什么?为的也是贪图拥有与她短暂独处的机会。

  实周拿起电话拨号,此举却教丽苏颇感怪异,只听他——“小陈,我临时有事不能过去,改天再亲临拜访。好,OK,一言为定,好,再见。”

  实周对她的关心令丽苏感到一阵战栗;那战栗不是惊悚的,而是像被甜蜜的电流电到一般。

  丽苏直盯著他瞧,连他通话结束了也不知。

  这一幕全教实周看在眼里,他问:“你有事?”

  她双颊不由得酡红,那模样真是俏煞了。

  丽苏将本意告诉了他:“我以为这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你似乎——”工作狂的他,实不该为她的私人因素而放弃重要的case。更何况,她不值得他如此对待;

  除非——不可能的,她是他弟弟的女友,丽苏对自己荒唐的揣测感到羞耻。人家金先生岂是那种随随便便会看上她的人?尊贵如他,不是她这种平凡女子可以沾染的。

  丽苏告诉自己:死了这种要不得的想法吧。人家什么身份,你算哪根葱,还妄想高攀呀?她总以这个念头来压低自己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

  丽苏心慌地摇头道:“没,没那一回事。”

  “没哪回事?”他不懂。不过问她有事没,她却和他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

  眼见收拾不了残局,丽苏出现难得的慌乱,这倒让实周看出她的窘态。

  为了减低她的尴尬,他给了丽苏台阶下:“如果没事的话,你先回去休息,我有事会直接call你。”

  语毕人也离座,独留下丽苏呆站在原地。

  *****

  实周今天的行程也挺紧凑的,一会到旧友的公司找人,一会又上某往来客人的公司拜访;虽然缺了秘书,他仍是马不停蹄地忙著。

  昔日的好友都已成家,有儿有女的好不开心,而他却仍孤家寡人地忙于商场上。

  说来也真可悲,整日忙于锱铢,自己却享受不到;既没有奢侈的山珍海味填腹,更遑论高级的住家与豪华的代步座车了。

  比起自个的弟弟,宾士六百,全身上下Lacoste、范伦铁诺,腕上戴的是劳力士,各类配件也非名贵的不买。浑身上下的行头,明白地写著「阔少”两字。而他呢?只要是剪裁合身,价格与名贵与否则不在考虑的范围内,舒服、自在才是他的标准;而座车也只Scorpio2.9GLS,莫怪父亲对他厚爱了,毕竟这年头懂得“俭”

  字的男人不多呀。尤其实周又是商场的千里马,跑得快却不太会吃草。有这种儿子坐镇,基庆集团不赚钱都难了。

  只可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金家养出了这么个优秀儿子,却也生了个坏胚子;不过倒也因仁周的不成材,更加突显了实周的长处。

  为了防范仁周败光金家好不容易才撑起的庞大事业,于是金父决定,在实周届满三十岁之际,要将基庆全权交予他,打算放下双肩的担子了。不过,这事金老可是瞒家人瞒得紧。

  实周来到多年好友汪信镇的公司。信镇是他读书时代的同学,两人在生意上也有些往来。他这人口快,什么事也拦不住他的口,实周总被他的直言慑服。因为实周知道,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知心好友。

  “阿周,怎么有空来?”

  实周总觉得只有在信镇面前才可以无拘无束,忘了自己是金实周,一个背员金家重责的苦大少。

  他打哈哈地说道:“来看你是瘦了还是肥了。”

  “去,少咒我了。明知我这一身永不变形的金字招牌、百年老店,怎么折腾也还是这个样,还糗我、咒我,你这个朋友存什么心呀!”口中虽喃念,却也不忘与好朋友分享咖啡。

  闻过香浓的咖啡香,再细细品尝若涩后的甘美,实周开口:“你没放糖吗?”

  信镇点头说道:“有哇,只不过沉淀在杯底。”

  “你还好意思说?泡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咖啡给朋友喝,你呀,待客不周。”

  半开玩笑、半鬼扯淡地哈啦,将气氛全弄暖了。

  “老兄,有得喝就该偷笑了。再□NB462□嗦,下一回可别怪我请你喝白开水。”

  “好,喝就喝。”原本有点静了的空间,在他两人突来的笑声中顿时活泼了起来。

  信镇问他:“还单身?”

  实周点了点头。“看得上我的人我不要,偏偏我看上的人又是个要不得的女人。”

  “怎么个要不得法?是有夫之妇?抑或是那一业的女人?”

  啐!胡思乱想。

  实周说道:“丢掉你那多彩多姿的幻想力,OK?她是个正经的女孩子,才不像你口中所说的不伦与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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