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纯柔交代她:“把纸条交给翰洋,一定要交给他,好吗?”她看不见福婶眼中的诡异,只是一味地放心将与黎翰洋的未来放在她手上。
“会的,大小姐。”
福婶将纸条收入口袋中。
“一切拜托你了。”有她的保证,舒纯柔才敢安心地回房。
“会的,我会的。”
一送走大小姐,秦沐阳立即出现在福婶房间的窗口:“拿来。”
福婶一脸畏惧地缩在一旁,乖乖地递上纸条。
秦沐阳打开纸条——翰洋,二十一日别上山,如果看见这纸条,请给我回条。
纯柔嘴角一抹冷笑,将之撕得粉碎,心里暗喃:看来,这小妮子真会坏了他们的大事!不好好处理的话,恐怕……主意打定,恐吓著福婶:“当你没收过这张纸条,你懂吗?”
福婶猛力点头,吭也不敢吭一声。
秦沐阳满意她的配合,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在窗边。
他一走,福婶立即收拾散落的纸屑,待一切恢复原状,如他所说的,当这回事没有发生过。
※ ※ ※
黎宅里的黎翰洋也纳闷舒纯柔那通有头无尾的电话。
“她什么也没说?”
这话,他不知问过多少回了。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你到底要我说上几回,你才会满意?”
他烦透了的问话方式也感染了她。
黎翰洋试图与她联络,只是,舒家的电话似已全换了新的号码,找岳父大人,也是不得其门而入;不是他人不在,就是在开会。
来回踱步,想的是舒纯柔肯定有事才会来电,她不是会开玩笑之人。
“不对,我老觉得这事挺不对劲的。”
涂媚也不想纳凉风,只是——“本来这事便不对了。”
她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不对?”
“我说,你的丈人舒右昌不对。”涂媚也不想大胆定论,只是,真相迹近揭晓。
“我岳父?这关我岳父什么事?怎么,你有证据在手?
她是没证据,凭的只是推理。“我知道口说无凭是要不得的,不过你不觉得,你的丈人挺可疑的吗?”
“可疑,哪会?你少乱猜了。”
“那我问你,第一,有谁这么了解你在公司的作息?”
他想也不想地答道:“秘书及主管级的经理都知道。”
“那好,你再仔细想想,你手下的主管,他们有哪几位是你雇用的?有谁又是你丈人推举进来的帮手?”根据她的了解,黎翰洋的公司成立之时,舒右昌曾慷慨支援他近六名的一级主管员工,明著是帮他扩展事业,暗地里如何,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成立之初,舒右昌是以理事长之名为他找来人手,而这些人手有一部分是来自他本身的企业体。后来舒右昌为了博取他的信任,进而自荐女儿成为未正式过门的黎夫人。舒右昌肯将唯一的女儿交托给他,必有让他相当激赏之处,何以今天他会成为狙杀他的头号嫌疑犯?这太令人难以想像了。
“是有一部分。但他的女儿可是我的未婚妻,算算我也是他的半子,如果真是他想害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照理说是没什么好处,但欲害人者必有其一套害人之说,也许,你刺著了他某一禁忌也说不定。”
“我推翻,这不成理由。”刺著?不会吧,他做人一向谨慎小心,怎可能存在把柄落人口舌?他无法认同她的推测。
OK,第一不成立,她还有第二——“你记得上一回,我们在舒右昌公司受困的事吗?”
记得,他当然记得,那一回,他们险些走不掉,幸亏她婆机警,手脚也不差,才能顺利脱险,不过,事后他也为了那事亲自登门向丈人致歉了。
“那不过是他们公司的保全组织不佳,跟狙杀我应该没有任何关联。”
也好,他既然这样否决她的看法,她倒想让他亲自目睹舒右昌的真面目。
“OK,我没话可说了。”
他才不信她会这么简单地结束她的论断。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丈人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好歹都是他亲挑的女婿,如果他真不满意我,当初就不会将纯柔许配于我,我实在没理由怀疑他呀!”
的确,就目前来说,舒右昌的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只是,根据多年来累积的实战经验,涂媚不认为她的论断会出差错。
不过,为了令他信服,她决定让他亲身见证。
第五章
舒纯柔再度来到福婶的住处。
“叩!叩!”
敲了好一会,却不见人来应门。就在踟蹰著走或不走之际,秦沐阳出现在她的身后。
“大小姐,你找福婶有事吗?”
舒纯柔著实地吓了一大跳,立即戒备地面对他,不过,她并不打算与他正面交锋。
想要离开,他却伸长了右手阻去她的去路。
“别走!”
“你要做什么?”舒纯柔让他给吓乱了心绪。
他微扬起嘴角,不过却没点笑意,看起来挺怪气的。
“我是舒先生的保镳,你是大小姐,我怎敢对尊贵的你有任何不敬的举动,嗯?”
他的话,字字带威胁,不须她动手,光听他鬼魅般的话语,就够她六神无主了。
“你让我走,我不会将你今天的行为告诉我爸的。”
告诉舒右昌?他根本不怕。现在的他,可是舒右昌借刀杀人的筹码;没有他,舒右昌还有本事除掉黎翰洋吗?不过,他现在也真没空陪她玩。
“要走,走吧!”
“真的可以走了?”她怀疑。他突来的慷慨颇为可疑。
“不想走是吗?”他有些不耐烦地恐吓。
“不、不、不,我走,我马上走。”语未毕,人已快步离开。
秦沐阳眼底泛著异样的神采盯著她的背影,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有何打算。
舒纯柔飞也似的跑著,不敢回头,一心一意只想快点脱离那姓秦的炽人的视线范围。
当她觉得可以停下来的时候,早已气喘吁吁,宛若绵羊遇到豺狼,在魂飞魄散的死亡关卡踅上一回。
再加上佣人琴姐又在半途无声息地拦住她,她更是花容失色的。
“小姐,您怎么了?”
一声细小的倒抽气声,显见她的失措与惊慌。“你……”
“大小姐,我是琴姐呀,您怎么了?”
她不由得怨怪起,琴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挑这个节骨眼出现。她已吓飞一半的胆,加上她突然冒出的声音,那颗不甚强壮的心脏几乎让她给这么吓破了。
“我……你……没事,我没事,你也没事。”她失去责备人的力气了。
“大小姐,你——”琴姐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没事,我说过了,不是。”不给她搞清楚的机会,舒纯柔已消失在楼梯间。
琴姐望著她的背影,心里犹自纳闷著。
舒纯柔一回房,心底一阵的不安……会不会,他没收到?会不会,福婶没送出去?不会……一连串的假设搞得她就要精神错乱了!
“不行,我一定要通知他,再迟可来不及了。”
明知是烂法子,但她实在无法可施了,匆忙下了楼,招来佣人。
“贵叔人呢?”
“他在车库那歇著呢!”佣人答道。
谢过女佣,立即赶往车库方向,但在走道上,她即被拦下了。
“大小姐,你要去哪?”
她定下神来,自然地说道:“我要下山,贵叔人在哪?”
“那老头调到厨房去了。”那人轻佻地说。
调到厨房?他可是个司机耶!
“那现在是谁在开车?”
那人流里流气地表示:“就是我。”
“你——”瞧他模样,有驾照吗?“不,我要贵叔载我下山。”
他左晃晃、右走走地来回她面前晃动,还不时上上下下盯著她瞧。
“大小姐,我阿财对你们舒家来说可是大材小用,我还觉得委屈得很咧!你现在还在我的面前要别人开我的车,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副流氓混世太保的模样,打死她,她也不敢让他载她下山。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秦沐阳又出现了。
“阿财!”
那名唤做阿财的男子,一见他来,立即唯唯诺诺地活像条哈巴狗似的,又是摆尾又是点头,恭恭敬敬地唤道:“是……秦先生。”
他的目光扫向舒纯柔。“大小姐,你来车库做什么?”
阿财立即抢话:“她说她要下山,还不让我开车,非要那叫阿贵的老头送她下山。”
要下山?他冷冽的表情没有丝毫人味。
“你要下山,做什么?”
质问、逼问,他除了这些外,他还会什么?舒纯柔气呼呼的抗议:“这可是我家,你们这些外人凭什么……凭什么处处限制我?”
秦沐阳浮上一抹冷笑。“说限制,那可就失了厚道,我们的工作是保护你。”
“保护?那就太谢谢了,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我爸更不用。”
他不以为然地嗤鼻。“需不需要,那得况且问你爸,而不是由你来做决定。”
过分!他实在太……咬咬下唇,舒纯柔跑回屋内,拿起电话筒拨了电话:“喂,我找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