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掏出一张相当别致的名片递给宇湘。“我叫程明昌,这幅画是我画的。”
他的话一说出口,立刻引起两种反应,在宇湘是露出相当有兴趣的笑容!而羽翔一想到自己刚才经由他再三解说,仍看不懂他的画,忍不住困窘的涨红了脸。
“噢,他们说的那个青年才俊原来就是你!”宇湘了解的点著头。“你真的很年轻晴!而且画得也不错。”
“你们真的这么认为?呃,这位小姐……”程明昌有些困惑的指指呆呆地伫立在旁的羽翔。
“她是我姊姊,她叫唐羽翔,羽毛的羽,飞翔的翔。有没有兴趣陪我们去喝杯咖啡?”宇湘非常大方地提出邀约,也因为她的态度如此自然,丝毫没有任何的突兀感。
看到程明昌爽快的应诺,羽翔倒抽了一口气。老天,宇湘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干什么?羽翔看到宇湘将手中的纸袋都交给程明昌提,而自己跑过来挽住羽翔的手臂时,她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瞪著宇湘:“唐宇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宇湘耸耸肩,用她一贯不在乎的态度回答:“只是喝杯咖啡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差点晕倒的羽翔还来不及开口,宇湘已经拉著她连推带塞的把她弄进程明昌那辆流线型的跑车裹。
宇湘又开始了!羽翔坐在后座用手撑著下颔,看著窗外迅速向后头退去的街道景物。从小宇湘就是标准的“人来疯”,有时兴致一来,她也会主动的去找别人攀谈,倒也不是她真的那么不甘寂寞,只能说宇湘对周遭人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所以她会很主动的伸出敏锐的触角,去探索任何她感兴趣的事。
譬如现在,前座的宇湘正充满兴趣的详细询问程明昌有关那什么立体画的事。羽翔没有听下去的兴致,她拿出刚才在书局真的读者文摘,一页真的翻阅著,不知不觉地有些倦意涌上来。
“羽翔,起来了啦!”被轻轻拍醒的羽翔,揉揉惺松的双眼,看著面前好气又好笑的宇湘,及站在一旁带著笑意看著自己的程明昌。
“到哪裹啦?”羽翔摸摸头发,又拉拉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略微局促地问。
宇湘好笑地拍拍羽翔因睡觉而染上颊畔约两块红晕。“到家啦,小猪!”
羽翔白了宇湘一眼。“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再这样叫我啦!那是小时候闹著玩的绰号,现在我们都长这么大了,还这样叫我。”羽翔说著动手想提起放在脚旁的那些纸袋,但是却被程明昌抢先一步都提了起来。
“叫习惯了嘛!”宇湘说著又是毫不在意的吐吐舌头,露出俏皮的笑容。
羽翔眯起眼睛,看著程明昌又捧又提的抱著她们今天逛街的战利品走在前头,她硬是用力的扯住了宇湘。“宇湘,请你解释一下,他到我们家来干什么?”
“姊,逛街累了一天,难得找到个苦力帮我们提东西,拜托你就别再挑剔啦!”宇湘简直是苦著脸的转身面对羽翔。“再说,请他喝杯咖啡又没什么嘛。”
羽翔诧异得瞪大眼睛。“你……你是说……你要请他到我们家喝咖啡?”
“是啊,这又有哪裹不对了?”
“哪里不对了?老天,宇湘,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邀个陌生人上我们家?”
宇湘大而化之的扬扬手中那张程明昌的名片。“陌生人?羽翔,他不是陌生人啊!他叫程明昌,是个画家,而且他很好心的送我们回来。”
羽翔简直没法子想像要怎么说,宇湘才会明白要提防陌生人的道理。对宇湘而言,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是好人,而事实上,也因著宇湘那傻大姊似的个性,倒也没见过有人普蓄意伤害她。
但这并不表示世界上没有坏人啊!羽翔想到这点,又看看满脸不耐烦的字湘,突然感到有股深沉的无力感重重的压在肩上,令她觉得非常疲倦。
“羽翔,管他的,反正我们有两个人,就算他想怎么样,凭我们两个难道还会打输他?”宇湘俐落的弹弹手指,露出得意的笑餍。
看到程明昌提著那些东西,满头雾水的站在电梯前面频频往她们这边张望,宇湘扯著羽翔很快的朝他跑去。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否则这样下去还得了!羽翔看到宇湘像只活泼的小麻雀吱吱喳喳的跟程明昌谈笑时,忍不住暗自下著决心。
“嗯,还有呢?”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男人沉吟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资料及照片。他整个人往后轻轻仰靠,但任谁都不会忽略在他眼中闪烁的精明目光,他轻松的坐在那里,但气势却有如丛林中的猛虎般,自有一股慑人气势。
坐在这个股市中最神秘的杀手级大户面前,征信社老板阿富可是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小里雪亮得很,这笔生意可是他打人这个庞大企业集团的人门砖,如果成了,以后源源不绝的CASE将持续不断的进来;如果失败,那他以后在这一行也别想再混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扭紧了手中的资料袋,紧张的吞著口水,从发紧的喉咙压挤出沙哑的声音:“呃,目前我们就只查出那个女孩子叫王美云,她是个演了两部大堆人合演的校园片的小演员。”
程嘉澍弯腰前倾的看著他。“你是要告诉我,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只查出这些?”他不满意的自抽屉中拿出一垒杂志,啪地一声扔在阿富面前。
“如果你就只能提供这么一些少得可怜的情报,那么,我建议你把这些杂志好好的看看,裹面的内容甚至比你们查了一个礼拜的还多!”程嘉澍看著面红耳赤的阿富,面带讥诮,冷冷地说道。
“是……是……因为我们派出去的人都被你侄子识破了,所以……”阿富顾不得体面的伸手用袖子擦拭已成行流下的汗珠。
程嘉澍露出他那一贯冰冷的笑容。“难道你的征信社已经派不出人去办事了?我说过,只要能交出我要的东西,花再多的钱都无所谓,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我明白。这样好了,程先生,我回去看再重新指派别的入手去盯梢的。
至于这一星期的费用我可以打个折扣,我……”阿富期期文文地说,深恐失去了这个大客户。
“算了!”程嘉澍猛然挥著手。“待会儿到会计部去请款,就像我们当初议价的内容:除了你们的酬劳之外,其他的款项实报实销。”
阿富面对他如此阿沙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呃……这实在是不好意思。”
嘉澍双手泡在胸前,漫不经心地盯著他。“我说过了,我只要看成绩,钱不是什么问题。你什么时候给我下一份报告?”
“我尽快。这种事是很难说的,有时天时地利加上人和,马上就“宾果”,找到答案;有时却即使找破头也找不出个所以然。”阿富小心翼翼的向他解释著日后所可能发生的状况。
程嘉澍盯著他看了一会儿,最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嗯,我还是那句老话:越快越好!”
“是,是。程先生,我先走一步了。”阿富等到程嘉澍同意之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它的办公室。
唉,回去得多派几个老手去跟踪那个程明昌了,原先以为只不过是跟踪个刚回国没多久的毛头小子,几个兼差打工的大学生就足以应付,没想到这个程明昌竟然如此机灵,倒教人跌破眼镜!无论如何得加把劲儿了!毕竟现在这个年头找征信社查的案子五花八门,从捉奸到窃取业务机密都有。想我阿富在这行也是叫得出名号的人物,可不能任由那些后辈小子轻易的砸了我的招牌!他信誓旦旦的忖道。
冉回头看看那闪著金光的钢锈招牌,阿富心事重重的点燃了一根烟,低著头快步走出骏永企业大楼。
叹口气,搔搔原已凌乱不堪的头发,程嘉澍苦恼的盯著面前那份档案。面对这个教他头痛的人物,嘉澍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那顽劣的性子。
明昌是他的侄子。应该说在名分上是他堂哥的孩子,但实际上却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为明昌是嘉澍的堂嫂也就是云屏画廊这家艺术中心的负责人李云屏的私生子。但嘉澍的远房堂兄程敬南却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不以为忤的收养了明昌,并且从小将明昌送到欧洲接受教育。
明昌在绘画上头的天分是无庸置疑的,从幼年时期即已崭露头角,在各大比赛画会中夺得各项大贸,并且极受欧美画坛的重视。
或许是因为他天生血液中的不羁基因深深的牵引著他,也可能是因为少年得志的狂狷,明昌在社交圈花蝴蝶似的名声,也跟他在绘画方面所获得的推崇不分轩轾从面前这叠厚厚的报告,轻易就可得到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