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吧。其实我这一次回来也是为了探视他,叔叔的事,才是首要。”若渲的一再撇清他二人的关系,令槐恩大有一片痴心全被当成垃圾似的不值得。他的不吭不响,倒令整个气氛尴尬了起来。
告别了钥钥,一上车,他劈口便问:“这算什么?”
若渲沉默不答,她认为这个时候沉默真的是“金”。
上车后,槐恩也不发动车子,只为了等她一句解释。他不懂自己何苦这么作践自己去等一个无心的女人、去爱一个没心的女人,枉费他的盛名,全栽在她的手上,这又算什么?她到底当他霍槐恩是什么东西?
他愈想愈气,她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真情的?
良久,若渲才开口:“我们再不走,便真的成了占著茅坑木拉屎的没公德之人了。”此刻她倒还有心思开玩笑。
“若渲——,,“嗯?”
“我在你心中什么也不是吗?”他问得正中她的心坎底,问中了她内心的伤痕,也拨开了她内心深处的刻意隐瞒。
她不卑不亢地回以:“你怎么可能在我心中什么也不是呢?”
她的回答,令他燃起一线希望。“那我算什么?”
车内的芳香、他的气息,教她沉静不下骚动的心,她目光正视著他。
“在我心中,你是个男人,也是个好朋友——”
槐恩才不信他的初次用真心,竟换来她这么残酷的理清,这一回他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依约定,先去吃大餐,又去PUB,但他两人没有预期的开心,只因她的刻意划清界线。那一夜,她是住在他家,但两人的心思存在不了一丝的亲近——
第八章
次日一早,她借了他的车,直接过去展家。
很怪的是,展家门窗全贴满了黄符。若遍看得火大,气他们如此折腾她的家。一下车便—一撕下伸手可及的黄符。撕著撕著,里边立即冲出一个人影。
“喂!你不可以乱撕!”
当宛月一见是若渲,更是脱牙咧嘴地指著她说:“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这个害人精,我们一家人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在她犹如泼好骂街似的炮轰著若值时,屋内又闪出一道人影。
“妈,让她进来。”
若渲一见是肃峰堂哥,还开心他的面容依旧,没被那一场火纹身。开口问道:“堂哥,你还好吧?”
宛月接口:“好?他能好什么?没有女人肯嫁给他了。你这个坏女人,像你妈一样,婊子生的女儿就是婊子,怎么也改变不了。”
面对婶婶的一再毁谤母亲,若值也会反击:“我妈并没有错。婶婶,我来并不是要听你的污蔑毁谤,我要见叔叔。”
若渲不想和一屋子的阴阳怪气穷磨菇。
肃峰又一句:“妈,滚回你的房里去。”
若渲讶异堂哥目无尊长的用语,眼睁睁地看著婶婶如一头发狂的母狮瞬间变成一只温驯的小绵羊,乖乖地走回屋内。他们这一家子全病了是不?
若渲站在大门外,堂哥由内发号施令:“你,进来吧。”
若渲依言走入陕违两年的展家。屋内呈现一片晦暗,宛如一座死城似的了无人气兼阴冷森森。“你坐。”
她看见他悄悄地走向她来,若渲问:“叔叔人呢?”
她的目的是为此事,也不想多做停留,尤其这里的气氛实在诡异,直教人心里发毛。他走到约距她五步远处。“要茶还是酒?”
她不自在地笑说:“不用忙,我不渴。”
“幄。”他的左边浓眉不经意地往上扬,严峻冷冽的表情令她禁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她瑟缩地问:“叔叔人呢?”
“你很急著见他?
她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肃峰倏然转身。
“好,跟我来。”他迈步往楼上走去,若渲只好赶上去跟在他身后。
堂哥在若渲的父母房前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后才开了房门,进入那间他们口中所谓的凶房。
若渲一进入房内,看见叔叔如燃尽的灯蕊般的毫无生气。他正躺在父母的床上,幽幽暗暗的窗帘,阻隔所有阳光的钻入。
若渲欲拉开布帘,肃峰喝道:“不准打开。”
她的手如停格似的停在拉绳上,久久无法放下。
他在她身后说:“你不是要看他吗?”
她觉得今天似乎特别的怪,她特别不自主地听从他的指令,像是一点自我意识也没有似的。她走向床边,低头凝视著叔叔——他瘦多了,而且面容有点死白,好似……他已死了似。她问:“叔叔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况肃峰面无表情,淡淡地回答:“好不了,也死不去。”
若渲实在不知这个家究竟怎么了。儿子待父母比猫狗都不如,这算什么家庭?她低头轻唤叔叔,但他始终呈现不省人事的昏睡状态,良久,她只好宣布放弃了。“我们下楼吧。”
从刚刚到现在,肃峰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若渲一袭纺纱短上衣,下身一条及踝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他爱了她数年,一直得不到她的心,为了她,他情愿自我毁灭以求得她的真心,一直的付出,却完全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馈,他也著实够可怜了。从自焚中苟活了下来,此时她又再度出现,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又隐寓著什么?他爱她,她既出现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一股蠢动教他难以自拔。他小心地移动身子,走向她而来,当若渲察觉他的逼近时,已来不及闪躲。
肃峰自忖付出太多,该要回自己应得的,当他如饿狼般扑向她时,若渲几乎要对自己的未来茫然了。
“不要,你不能。”
可是当她触及堂哥身上的伤痕,她忘了抵抗。他身上全是烧伤的疤痕及无数移植的新伤。她的心软了下来,莫非上天真要她背负此段情债?
她的毫无动静,令他停下了动作。“为什么?”
若渲被他这突来的急转弯问得莫名其妙。她只觉得,他的亢奋似乎已逐渐消褪。这意谓著什么?他肯放人了,抑或是——他推开了若渲。
白衫下的疤痕深深撼动他的良心,而他的放弃,让她有机会挣离他。若渲打开门后,发现门外竟站著一脸错愕的婶婶。若渲狂奔至楼下,并迅速地开车离开这恐怖之地。车子一离开展家,她的心魂犹自未定,泪水港港地爬过面庞,她的眼前尽是叔叔满脸的苍白、堂哥全身纠结的伤痕以及婶婶的诡异神情。
她发现,自己原来也有脆弱的一面,撕下面具的她,也是无可遮掩的丑陋。车行至槐恩的公司。此时此刻,她完全无法否认——她还是爱他的。她的心中不曾一刻忘怀过他,她是在乎他的。
她CALL电话给他:“槐恩,现在有空吗?’若渲坚持不让他陪同前往展家,已让他备感灰心。“前途暗淡”四字早教他感到人生是黑白的。
“我手边还有一份工作,若你急的话——”
“不,不急,等你工作做完吧。”其实她心里是急的,可又不好叫他搁下一切,只为了听她告白。
在梳恩的心里,若增既已一再表示他绝不可能是她今生的新郎,美梦也该醒来,结束了与若渲的对话,他CALL电给母亲。
“妈,尤家的那位,你安排一下。”
这…。。在太太简直不敢相信儿子竟破天荒的主动要求她替他安排相亲对象,这可是天大的转变,但——“那位展小姐,昨天不是——”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儿子被三振出局了,反正你尽力去安排吧。”他的语气比没考上好高中时更加的颓丧。
霍母也听出了不对劲,不过儿子既已授权,她自然开心照办了。唉!又来了个阴错阳差、颠倒情事了。
若渲趁空去找钥钥,并提及她的决心。钥钥也为她高兴,她终于想通了。“这话你早该说了,何必叫他等上两年,真是浪费青春。”
“不知会不会太迟。”
迟?等了四年之久,再等这一天哪会算迟?钥钥对若渲说:“放心,他是个超耐芳的男人,跑不掉的,要不,今天我约伶蓉、凡价,我们四人一起去狂欢一夜,OK?”
“告别单身吗?”
“对,告别展若渲的二十六年单身生涯。”
@@@若渲只是通知霍姊姊,她今夜不回去了,不过并未向愧恩提及,也因而让他心里更加的不平衡。他决定了,他决定放弃这段执著,将爱情的矛头转向。
今夜她的不告未归,也是促使他放弃的动力。晚上和早安排已久的尤小姐碰面,两人又去DISKOO,又上PUB。
遗忘已久的玩性再度出笼。槐恩本来就是个玩家,一解起禁更是玩疯了。狂野起来的他,可没几个女人挡受得住他的魅力的。
他的舞技本因长时间未接触而退步,反倒有一触即发的快感。一场又一场,他几乎将自己由一段得不到的深埋真情中痛楚的脱拔而出。今夜,他要放纵自己,直到不再想起那一个令他心疼的女子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