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拓村泽明在内心非常渴盼能快点有消息,“对了,若岚那儿还好吧?”他换了一个话题问。
提到冷若岚,唐瑞杰更是叹息摇头,“她刚醒,大龙安史一直陪著她,而且在她开刀完没多久后,大龙安史就对她做催眠恢复,不过情况并不是很乐观。”他的口吻充满无奈。
“不乐观?”他的回答,可让拓村泽明摸不著头绪,“什么意思?”
“若岚之前就曾被催眠过,后来被你撞击到脑部,使她被催眠时的那三年记忆敲掉了,前几天又重新被催眠一次,现在又要恢复……”唐瑞杰是愈说愈沉重,“若岚原本该有的记忆已经乱掉了。”
“乱掉了?”拓村泽明非常讶异这个消息。
“没错,若岚原来该有的真正记忆,和催眠后的假相记忆,混乱在一起,她刚才甚至还说杀死我爸爸的凶手,是她自己。”
拓村泽明怔了一下,“她自己?怎会呢?杀死你爸爸的,其实是那些歹徒啊!当时你爸在地上写的字,是经过他们涂改的。”据事后他和瑞杰的调查,还有大龙安史的口供,其实原本唐彬在地上写的字,第一行是写“杀人凶手是本田道夫”,而第二行是“若岚被他抓走了。”
而本田道夫则是将其中几个字涂抹去,所以变成了“杀人凶手是若岚。”
“是没有错,但是若岚的记忆却变成了这样,刚才任由我和大龙安史如何向她解释,她都听不进去,情绪很不稳,后来还请护士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才静了下来,现在是睡著了。”唐瑞杰拧著眉心,脑子里浮现著适才在病房里,看到自己的妹妹哭得几近歇斯底里,喊著自己是杀父凶手的情景。
听到这样的结果,拓村泽明心里头也著实心疼著。“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想到时若岚也无法出面,当指证本田道夫罪行的证人了。”
“没关系。”拓村泽明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有Edgar父子俩,其实也够了,听说他们已经招供所有的罪行了。”
“没想到Edgar是Cathy的亲叔父,竟为了当年分家产不公,让他心里不平衡,而想出这么狠的点子,联合本田道夫和黑道的力量,杀死Cathy一家。”说起Edgar父子行凶的动机,唐瑞杰就感到一阵怨叹,有人为了谋夺更多的财产,竟连亲兄弟都忍心去毒杀。
拓村泽明一笑,“这种事情,其实在全世界各处都有数不清的案例发生。”他哀叹一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不是吗?为了名和利,狠心肠的人什么事会做不出来?”
“说得是。”唐瑞杰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随即将目光调回到躺在加护病房内的东山道也,“不过,事情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现在只希望道也能够度过危险期,平安地清醒过来。”
“嗯。”拓村泽明应了一声,随即自信地说著,“我相信道也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人,他会醒的。”对于这个好兄弟,他有十足的自信。
慢慢地睁开了眼,映人冷若岚眼中的景像是病房冷冰冰的白色天花板。接著,她再调低目光,却见拓村泽明在一边躺椅上睡著,而唐瑞杰也斜靠在一边的椅子上闭目入睡。
现在应该是深夜吧?整个病房只亮著床头上的一盏小灯,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以及宁簿没有声音的环境,陪伴自己的人也正在睡觉……只是不知道现在是深夜几点了?
她脑子里思绪的运转,并没有随著意识渐渐清醒而加快速度,反而混乱无章。
“你醒了?”突然,一个低柔的声音从她的耳畔传过来。
冷若岚转了一下视线,只见唐瑞杰已经睁开他的双眼,透出柔和的目光注视著她。
“嗯。”她轻应了一声,没有多作什么回答。
“觉得怎么样?”唐瑞杰关爱备至地询问,“肩膀的伤口会不会很疼?”
她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还好。”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外面看看,哪里还有在卖东西,买回来给你吃?”
“不必了。”她婉拒了他的好意,“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胃口。”
“嗯”
“道也……”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一落,冷若岚的脑海里,立即浮现了东山道也的身影,“他还好吗?”她记得前次清醒时,听说道也左胸中了一枪,正生命垂危地躺在加护病房,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唐瑞杰面容一凝,沉吟了一下,“情况并不是很好。”
听到这样的答案,她的一颗心沉下谷底,揪痛不已。
“是谁下的手?”她问著,内心起了想为东山道也报仇的念头。
“何必问呢?”他反问了回去。
其实,在大龙安史为她作恢复所有记忆的催眠时,他曾向大龙安史提及,别让她记起是谁对道也开了那几乎致命的一枪,还有是谁开枪打她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她绝对会为了她开枪要杀道也的行径内疚不已,而这个结局,并不是大家所愿见到的。
“我想知道。”她声音虽轻,但有著她坚决想知道答案的心。
唐瑞杰轻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当时道也中枪时,我们大家都还没赶到现场,所以我也无法给你一个正确答案。”他只好这么半假半真地应付她。
“不知道?”她呐呐地低吐著话,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喃喃自语著,“他是为了救我而受了这一枪的。”这一点,是她所仅知的一点。
“若岚……”听到她这么说,他内心有了些许紧张,很担心她会为此而内疚难过。
“道也为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再次自言自语,滚热的泪水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他为了救我……”她连声音也哽咽起来。
“若岚。”他起身,走至床边,惊愣著她眼中所泛出的泪水“你……”
“他不该救我的,”她哽咽地继续说下去,“不然他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说著,她双眼目承载不下一直涌出的泪水而决堤流下。
唐瑞杰轻握起冷若岚显得冰凉的手,“别这样,若岚,发生这样子的事,谁也不希望。”他柔声地安慰著她难过的心。
“该死的是我!”她撇过头,将脸埋进枕头里痛哭失声。
“若岚,别这样……”看她这么痛苦地哭泣,他实在是为她心疼至极。
“道也……”她不可抑制地哭泣,任由枕头被自己的泪水湿透了。
@33
一个星期后冷若岚穿著无菌衣,经由医生、护士的同意,撑著自己才复原些许的身子,进了加护病房,来到东山道也的病床边。
他的身上仍是插满了医疗的管子;他的脸色,依然是如床单般的白;而他胸部所显现的呼吸;一样持续微乎其微的起伏;他那深邃黝黑的眼眸,更别说是有睁开过了。
悄声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冷若岚静静地凝视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俊美面容,一颗心是紧紧纠结在一起;隐隐作痛著。
想他一直是个叱吒黑道,令人闻之丧胆,且动作如旋风般快速、如鹰豹般敏捷,人称邪神的东山道也,如今,却为了她,独自进人虎穴,而身中致命一枪,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兀自在生死边缘挣扎……“何必呢?”她轻扬起声音,对著昏睡的东山道也说,“何必呢?道也。”
他真的没必要为了她,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顾一切地丢至脑后啊!
“道也,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再次出声,同时也唤出了泪水,她哽咽地说:“就算我们是朋友、就算你要拔刀相助、就算……我是你的妹妹,你也不该这么不顾自己的性命,你太傻了、太傻了……”她晶盈的泪珠,一颗颗成串的滑落,有些落在床单上,有些则是落在东山道也的手背上。
她泣不成声。
“道也……”好一会儿,她才又找到自己的声音,哀衷地位诉著,“你醒醒好不好?别再一直躺在这儿,连眼睛都不愿张开好不好?算我求求你,别睡了,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她的泪仍犹如关不住的水龙头,不停地落下,让东山道也的手,和他床边的床单,都沾满了她伤心的泪水。
然而,她这般伤心的哭泣,还是唤不醒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
“道也,你要睡到何时才愿意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昏迷地躺在这里,我的心里有多难受?躺在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冷若岚哭哑了嗓子,红肿著双眼,定定地注视著病情仍没有任何起色的东山道也,“我真的宁可自己丢了命,也不要你这个样子,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啊,道也,你听不听得到我说的话?”边说她还禁不住内心涨起的激动,摇晃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