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宋瑞东见张浩祥眉头皱起,一脸沉思的模样,遂关心地询问。
张浩祥回过神,“没事。”撇撇嘴,“瑞东……”他欲言又止的,犹豫该不该将自己现在心中的猜疑说出来。
“什么?”
迟疑了一下,张浩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还是决定不说了,等到他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再说吧。
而且,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呢,罗京群再怎说,也是瑞东的大哥,他应该不会做出伤害瑞东的事情,如果自己现在说出来,只怕真会误会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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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确定真的要走了?”在小却充满温馨的客厅里,老妇人不确定的眼神,询问著坐在自己对面的宋继春和程娟。
“嗯。”宋继春点点头,态度是肯定的,“这几天来,一直受你们的照顾,真的很感激。”他语满诚恳,向老妇人和她身边坐著的一个老翁道谢。
“不必客气了。”老翁咧开他亲切的笑容,回应著宋继春的话,“救你们可是我这个做医生的职责。”
“那你们的那个朋友呢?”老妇人所指为那个还在昏迷,与宋继春、程娟一起翻车落水的司机。
“我想,还是得要麻烦你们再多照顾他几天了。”宋继春语气拜托地说著,“我会再和他的家人联络的。”
“嗯。”老翁很爽快地接受宋继春的请托,“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朋友的。”
“那就先谢谢你们了。”说著,宋继春拿过拐杖,撑起身子,突又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显凝重地对著面前这对老夫妻说著,“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再请你们帮个忙。”
仍是恳求的语气。
“什么事?”
沉吟了一下,宋继春缓缓地开口,说出自己的请求,“我希望如果我朋友醒来之后,你们别将我和程娟也没死的事告诉他。”
宋继春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一愣,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请求。包括站在他身边的程娟,都用讶异的眼神看著他,不过,她心知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也没有开口问原因。
“你要我们不告诉他,你们没死之事?”老翁皱著他灰白的眉,不解地寻求确定。
“是的。”宋继春口气肯定地回答,“我这么做,是有我的道理的。”
本想再问下去,老翁却见宋继春一副不想多解释的模样,也就闭口没再问,“好吧,我们答应你,不跟他说。”他允诺宋继春的要求。
“谢谢。”宋继春再一次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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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对你们家司机隐瞒我们没死的事情?”坐在往市区的客运车上,程娟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著宋继春。
继春这些天实在有些奇怪,他常常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沉思,眉宇之间也不时流露出他对某件事情的疑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事情?而且,他也不许她打电话给任何人,知道她和他没死的消息。
这真的不像是继春的个性,如果说是在没和他联络的一年之中,他改变了什么,但也没这么离谱吧?原本的他,可是一个活泼好动、孩子心性重的人啊!
宋继春看看她,又转眼看看车子里的乘客,此时是下午时分,车子内的乘客是非常的少,可以安心地和程娟谈话。
“我这些天想不透一件事情。”他拢起了眉峰,脑子又开始为这些天,他一直苦思不解的问题上打转。
“什么事?”程娟好奇地问。
“我们翻车的事情。”宋继春简单地回答。
“翻车?”程娟微微一愣。原来继春这些天,躲在房间里沉思的事情,就是这件事?看他这副凝重的神色,莫非事情有蹊跷?
“嗯。”宋继春颔首,反问著程娟,“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程娟眉头一挑,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想,“莫非你觉得是有人动手脚?”
不会吧?
“车子才保养没多久,煞车皮也才刚换,实在不太可能会煞车失灵,而且,竟然连手煞车也坏了。”宋继春说出自己的疑点,这真的令人不解。
程娟也是个会开车之人,虽然没有买车开,但多多少少对于车子也有所了解,宋继春提出的疑问,的确是让人觉得不太可能。
“那么——”不想去猜想到不好的事,但程娟还是说了出来,“你是认为——真的有人动手脚吗?”
“我是有这么猜想。”宋继春不否认地回答,“但是我却想不透,会有谁下这种要人命的毒手?”他注视著程娟,想询问她的意见。
程娟没有回答,细细地想著宋继春的问题。
“似乎没人会使这种手段吧?”好一会儿,程娟开了口。
说真的,自己真的想不出来,有谁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毕竟这可是三条人命呵!虽然是翻车坠崖,不是亲自动手,但还是那个人的心机预谋,他的手段可害死三条人命啊!
然再从另一方面想,她一向与人无冤无仇,不可能惹到有人要杀自己,而继春也不可能,他一直在国外念书,是个身份单纯的学生哪。那么——会是那个司机吗?
“会是你们家的司机和人结了怨,所以……”她提出自己的想法,却被宋继春笃定地打断。
“不可能会是他。”宋继春说著自己的看法,来否决程娟的猜测,“小刘在我们家做了很多年的司机了,他一向为人老实,不可能会有得罪人,而导致有杀身之祸的,更何况就算有,何必连我们都算计?”
程娟点点头,“说的也是。”念头一转,“那么你是认为,是我们共同惹到了谁,所以才会被人下这种手段?”
“这我也是有想过。”沉吟了一下,宋继春又提出另一个问号,“但是我们两个一向不惹事,怎会有仇家?而且还是共同惹到一个人。”
继春说的,自己刚才也有想到,可是——唉!怎会发生这种事情啊?真的很费神,不知道死了多少细胞了。
“那现在怎办呢?”以现在这种方式,八成是想破头,死了所有的脑细胞,也猜想不出正确的答案出来的。
“所以这就是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没死的事情。”宋继春立即说著。
程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想暗中查出谁是凶手?”
“嗯。”
“好。”程娟很爽快,没有任何反驳地附和宋继春的提议。
她也想知道是谁把她当成仇人,非置她于死地不可——不,应该说是她一定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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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了宽敞明亮的客厅,程娟稍做了一些打量。
其实客厅的布置很简单——象牙色的粉刷墙,加上房子的视野好,使得屋内更显光亮;五坪大的客厅空间,只有一个玻璃的小茶几,四边各放了一个粉蓝色系的坐垫,干净却舒适;一边的墙上,放了一整套的高级音响及视听组合,可看得出主人对视听的讲求与讲究。
“这是……”继续打量著房子,程娟开口问著走进厨房的宋继春。
“我自己两年多前买的房子。”从厨房的冰箱里,倒了两杯果汁,一杯递给了正走来的程娟,“是准备和程瑛结婚后住的。”
才到嘴边的杯口,停止了动作,程娟看了一眼宋继春,不大自然地挤出一个微笑,“你们家很大,为什么结婚要搬出来住呢?”立即喝了一大口果汁,想用这样的举止,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程瑛不喜欢和我爸还有瑞东一起住。”宋继春扬扬嘴角,“所以只好搬出来了。”
程娟微微一怔,“不喜欢?”为什么?姊姊会不喜欢程伯伯和瑞东吗?
“她喜欢两人世界。”宋继春简单地回答,没有多作解释。
“哦。”程娟轻应了一声。两人世界——没想到姊姊有这种想法。
“对了。”转开了话题,“这里的布置比较简陋,主卧房在最底右边,你就睡主卧房对面那间客房。”停顿一下,又继续说:“这阵子,我们就住在这里。”虽是肯定的话语?!但是口气却是以询问来征求程娟的意见。
“嗯。”程娟没有反对,很快地点头答应。
第四章
宋瑞东缓步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墓碑,最后停留在最底处的一个新刻好的花岗石漆金的墓碑前。他盯视著墓碑上的字好一下,才将手中拿的一束鲜花,置放进墓碑前的花瓶里。
“二哥。”他仍是凝视著墓碑,对著上面所刻的名字说著,“我来看你了。”
声音显得沉重而痛楚。
墓地四周,详和而宁静,只有偶尔鸟儿飞过的啁啾声,可以让长埋于此处的人,得到最安静的安息。
“我刚也去前面爸爸那里看过他了。”好一会儿,宋瑞东又轻轻地开了口。对他来说,父亲与二哥的猝亡,也有一个多月了,那时所带给他的打击,及所带来的伤恸,开始已由时间慢慢流逝的治疗,而渐渐平息下来了。
“你和爸爸也走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你们在那过得是否安好?”强挤出一丝笑容,好似墓碑便是自己的二哥,不想再表露出自己的伤心,让自己的二哥看到,“这一个多月来,我真的无法去做任何的事情,你和爸突然地离去,真的让我不知所措,也带给我最重也最痛的打击。不过这一阵子,我侍在家里也想了很多,我也知道我再这么消沉下去,你们在另一头看到也会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