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翻了他的拿铁,自然得要这年轻人来还,眼前也只有他能赔了,他可不吃亏。
与小队长说完话后,关守礼带著崇敬的目光走到褚天礼面前。
他这一七八的身高已经不算矮了,没想到这面色冷漠的俊伟男人硬是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关守礼是名门世家第三代,自小便见多识广,怎样的人腹中有料,他一眼便能推断出个八、九成来。
眼前这相貌不俗的恩人,体态轩昂、从容不迫、稳重自持,似一点也没将方才的打斗放在眼里般,一双深邃锐利的黑眸里透著一丝令人不觉起了畏惧的冷光。
“多谢大哥出手相助,小弟关守礼,不知大哥贵姓大名?”他必恭必敬的问道。
“我还以为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你还用古人的语气说话?”
褚天礼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嘲讽了他一句。
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客气的回应自己,关守礼先是一楞,但又马上释然一笑。
“听大哥的口音,似乎不是台湾人?”
“这重要吗?”褚天礼踱回位子上坐下。“我不是帮你,而是他们打翻了我的饮料,让我很不爽。”他靠在椅背上,戴回墨镜。
关守礼马上走开,不稍片刻又端回了一杯新的冰拿铁。
“这事是因我而起,先不提大哥救小弟的义行,赔您一杯冰拿铁更是应该的。”他将冰拿铁摆到褚天礼面前。
褚天礼也不客气的举杯就饮。
与关守礼同来的那名男子紧张的走上前来。
“关先生,我的手机被抢走了,我们刚谈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吓掉了半条命,连忙借口脱身。
关守礼回过神来,连唤他几声,那人却愈跑愈远。
他一脸苦笑。“没想到连生意都会被打跑,不过能认识大哥,也是值得了。”
不愧是名门之后,非常懂得说话。
“看你的举止与谈吐,你若不是身家良好的富家子弟,就是为此曾下过一番苦心的高明骗徒。”褚天礼放下杯子,淡淡道。
关守礼愕然一笑。
“大哥说得好,这点我还真的没想过,也难怪您会这么说,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多点戒心自然是好的。”
他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他面前。
“这是小弟的名片,有事的话请一定要来找小弟,虽然大哥的身手不凡,但在这里有个可联络的人也是必须的,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他说完便看看表。“午休时间到了,小弟必须先走,大哥记得有事一定要来找小弟。”
褚天礼口自送他轩昂的背影,这才勉强拿起桌上的名片。
关守礼 震马科技负责人
名片上头清楚印了地址、电话与手机号码。
能在他不客气的刻薄辞锋下仍保持不愠不火的态度,关守礼已暗暗赢得了他的好感。
再看了名片一眼,转手便揉掉。
他还想四处走走看看,等过几天再登门造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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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褚天礼与关守礼是很有缘的。
晚上,他随意挑了家日本料理店吃晚餐,没想到才入内坐下,关守礼便与一名女孩推门而入,且目光锐利的瞧见了刻意用菜单遮住脸孔的褚夭礼。
瞧见他,关守礼立刻双目一亮,也不管人家欢不欢迎,便大步走到他面前,喜不自胜的打招呼。
“大哥!真是有缘呀!”他兴奋的说,并挥手招来他的女伴。
见他不待自己招呼便坐进对面的位子,褚夭礼勉强一笑,请坐两字也省了。
“是呀,我要是多点疑心病,一定会认为你是在跟踪我。”他放下菜单。
关守礼哈哈大笑,当他在开玩笑并为他介绍身旁的女伴。
“大哥,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姜子玲。子玲,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在中午时救我一命的那位大哥,他叫——”他突然辞穷,求救的目光看著对面。
褚天礼绅士的伸出手,轻握住姜子玲的柔莠。
姜子玲外表虽不亮眼,但脸上始终保持著浅浅的笑容。
“褚天礼,你好。”放开她的手后。“你不用客气了,那只是小事。”
“攸关性命的事怎会是小事?”关守礼不同意的道,“幸好有缘再次见到褚大哥,今晚这餐饭务必要让小弟请客。”
“这没问题,不过可不可以请你改改说话的方式?否则我一想到对面坐著个刚从坟墓里爬起来的古人,会令我食不下咽。”
褚天礼的话顿时让关守礼尴尬的潮红了脸,却又无法反驳,只好招来服务生开始点菜。
反正他说话就是这样子了。
姜子玲柔声开了口,“褚大哥别介意,我认识他八年了,他说话就是这个样,实在是因为他们家的家教甚严的关系,绝不是因为要做个称职骗子才这么说话的。”
褚天礼听了他中午的话被她给引用上,不禁失笑。
“中午的话就当我是开玩笑的吧,不过亲耳听你说出来,不知为何,我突然就感觉放松了不少。”
“褚大哥的感觉我能体会,因为我当年的感觉就跟您是一样的。”姜子玲抿嘴笑道。
“你们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在下会试著改改的,行吗?”关守礼苦笑的求饶,随后又征询褚天礼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料理。
“我已经几百……几年没吃过日本料理了,无所谓,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对吃一向不讲究,在水泥监牢时,三餐一向都是由猪小弟在张罗,即使再难吃的食物他都能吞下肚。
关守礼又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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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进行中,关守礼问了褚天礼的工作与落脚处。
被囚禁的日子,褚天礼唯一的工作与乐趣便是在夜晚到人类的世界让三只小猪的童话书无故起火燃烧,并以烧毁所有三只小猪的童话书为终生职志。
不过现在当然不能如实以告。
“我才刚到台湾,工作与住处都还在找。”他说,适中的透露出自已并不著急这些事。
不过,关守礼显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一听完,他立刻两眼发亮。
“褚大哥可以到我家来呀!刚好我父亲的司机兼保镳前几天离职了,以褚大哥的身手,担任这项职务是绰绰有余,褚大哥也可住在我们提供的客房里。”
“可是这样对褚大哥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吗?也许褚大哥志不在此呀。”姜子玲提醒著。
“没关系,只要褚大哥愿出息,我们关家绝不会亏待您的,而且如果您真做不习惯,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会勉强您。”
褚天礼不说话,似在考虑
司机?是驾驶那种在马路上四个轮子的铁箱者吗?这他倒未试过。
“我接受。”沉吟半晌后,他说。
”直等著他的答案的关守礼这下松了口气。
“不过我有个问题。”他又说。
“只要褚大哥答应,任何问题都不会是问题。”关守礼自信的笑说。
“现在有两个问题了。”褚天礼道。“第一,我不会开车,第二,我不喜欢褚大哥这称呼,你们还是叫我天礼,我会自在些。”虽然我比你这小子年长了几百年。
关守礼没有回答,因为他早在听见他的第一个问题时便楞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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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这个社会,不会开车的成年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不过关守礼还是决定将褚天礼给带回家。
司机可以另外找,他可不想白白放过身手如此矫健又一见如故的保镳。
晚餐后,褚天礼随他回到关家。
就算是入夜了,关家的宅邸依然灯火通明,明亮如昼。
大门口处还挂了个派出所的巡逻箱。
光看关家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仍拥有如此大面积的住宅地,就知道关家在这地方上是颇有权势的。
难怪会教育出关守礼这彬彬有礼、脑筋灵活的古人了。
“这是我爷爷跟爸爸的屋子,不是我的。”像要撤清什么似的,关守礼在走进大门前如是对他说。
褚天礼随他走在草木茂盛的庭园石板小径上。
“为什么子舍不跟你回来?”他问。子玲说有事忙,但他看得出这又是借口。
关守礼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没办法,她每次来,我妈总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还会说一些话为难她,久了,我也不希望她来受气了。”他回头露出苦笑。
这大概就是豪门世家之后的难处了,在交往的对象上,总是必须考虑到门当户对的问题。
褚天礼了解,这种事他不时听闻,想想,这也是人类根深蒂固的蠢想法了。
关家除了位在正中的主宅外,位于主宅两旁各有一楝独立的建筑物,在关守礼的说明下,了解那是两楝客宅。
关家这楝建筑是从日据时代便保存下来的,当年还曾招待过日本天皇,现在的屋价更是不同凡响了。
现年八十四岁的关家老太爷关写后是关家最具权威者,国大代表退休后便住在这处宅邸里,深居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