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车子有点问题,前阵子他们没把车修好。”康维忠随口说了个谎,免得说实话,可能维雄和维平一样,死都不会借的,“所以我刚要人拖去再修了,现在没车开。”
“这样啊……”
看到他眼中仍有犹豫,康维忠又继续说下去,“跟你借一下车子,我送灏捷回去。”
“送她?”康维雄瞄了一眼连灏捷,送她回去似乎有点不太妥当,大堂哥每次和她在一起总是会发生问题,难保这次不会,而且自己的车子说不定也会遭殃。
“很快就会回来。”知道他犹豫的原因是什么,康维忠下著保证,“如果我把你的车损坏,我一定会全数赔偿的。”
得到大堂哥这样的保证,似乎不借有点那么不近情理。
“好吧。”答允的话出了口,康维雄勉为其难地将自己的车钥匙递到康维忠面前,“要小心一点啊。”虽然大堂哥保证车子若有损坏,他会全权负责赔偿,也相信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但是再怎么说车子如有什么损伤,自己还是会心疼的嘛!
“谢谢。”***
车子在车阵中稳稳却快速地穿逡著,而车内密闭的空间里,也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
康维忠忍不住转头看了一下始终皱眉的连灏捷,开口打破这沉闷的空气,“别一直绷著个脸,我已经很努力想把你早点送回警局了。”停顿一下,他故意叹口大气,继续说:“只是我不敢开太快,免得被曾是交通警察的你骂。”
撇撇嘴,连灏捷斜睨了他一眼,“你会怕我骂?”她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任何火药味,只是以很平静的口气回了他的话。
“我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怕这些。”康维忠嘴角逸著笑,半似玩笑地说:“我只怕会弄坏维雄的车,所以要小心地慢慢开。”
“是吗?”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提到借车之事,她就有一肚子的闷气,做什么啊?看康家的人似乎看到自己像是看到毒蛇猛兽一样,一个个听到康维忠是借车要送自己回去上班,就犹豫不敢借,尤其是那个康维平,一副打死不借的态度,真的是气人。
要不是自己真的需要一部车下山,要委曲求全一点,她当时一定会破口大骂,和他们理论、大吵一顿。
“别太去计较维平和维雄的态度了。”康维忠看出也感觉得出她此刻生的闷气究竟所为何事,遂开口为小妹和二堂弟说著好话,他们一向很宝贝他们的车子,几乎是不借车给别人的。
“是吗?”她没好气地掀掀白眼,“但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因为我,而不太愿意借车给你?”她直言不讳地想戳破他的谎言。
康维忠只是淡淡露出笑意,对于她这种急性子、直肠子,似乎也没有必要对她说谎,说谎不一定会让她火气消失,以她机灵聪慧的脑子,她不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说谎。
“他们的确也可能是因为你才不太肯借车给我的,毕竟我和你在一起似乎都会出车祸、出意外的。”他很直接地坦白说出来,“但这只是其一的原因,而他们宝贝自己的车子,不喜欢借车给人,倒也是真的。”
听著他很和悦且坦白地说出原因,连灏捷的脾气顿时消失了,“我真的这么令人感到可怕吗?”她突然问出冒出在脑子里的疑问。
“你并不可怕。”康维忠否认了她这样的说法。
“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我?”连灏捷不明白地问,“从以前念书,到后来工作,我的同学、我的同事,他们对我真的好像很怕似的。”说到最后,她声音带著些许的感伤,自己从小到大,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和自己谈心的知己好友。
将车子稳稳停置在连灏捷工作的警局门口,康维忠转头凝视著她显得有些落寞的侧脸,轻叹口气,“因为你个性太冲动、太直率了,所以你常得罪人而不自知,试问今天换作是你,你会和一个脾气暴躁,曾得罪你的人做真心的朋友吗?”
她沉吟了一下,以摇头来回答他的话。
“这就对了。”康维忠温和地扬著他善意的微笑,“你都会这样了,更何况是别人?”
“可是……”连灏捷不大认同他的话,“我本来的个性就是如此啊!而且,难道说话直率也错了吗?一定要说假话、一堆阿谀奉承的恶心马屁话,装出虚伪的表情态度才不得罪人吗?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她语气坚定地说。
这种腥腥作态的虚伪,打死自己都做不出来,宁可一辈子处处得罪人,没有任何朋友,也不要做一个说谎的人。
瞧她有些激动,康维忠更是笑开了嘴,“没人教你去做一个虚伪的人,我只是说做人要圆滑一点,太有棱有角,不但会撞伤人,也会伤害自己,这种两败俱伤的事,何必要做呢?凡事让一步,大家日后也好相见。”软著语气,他对她劝说著。
“你这些话,我大哥他们也曾对我说过。”减小了音量,连灏捷咕哝著说。
“可是你却都只是听听,从未去改过。”
她低头不语,一副默认了他话的模样。
伸手拍拍连灏捷,康维忠带著安慰鼓励的语气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其实你真的不会令人害怕的,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
“真的?”连灏捷猛一抬头,接触到他那双温柔带笑的眼,心跳莫名漏跳了好几拍。
“真的。”为了要强调自己所说并非是假话,他还点了点头加强话语的真实性,“至少你曾在我面前有表露过,其实你也有柔弱无助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起那日她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痛得窝在自己怀里又哭又叫,像个孩子一般,不容置否,她那时候可能是她最可爱的时候了。
“你是指上次我受伤,痛得在你面前又哭又叫的丢脸事情?”想到那次,连灏捷就觉得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自己是很怕痛没错,可是那天真的也出乎她的意外,怕痛得似乎过头了。
“难道你不觉得你那时对人比较和颜悦色,不会全身上下像个火山,对人大呼小叫、又凶又骂的吗?”康维忠反问了回去。
想想那时,她受了伤,虽对自己又打又叫的,但是那种受到的待遇及感觉,和平时绝对是不一样的。
“什么和颜悦色?”连灏捷不满他的说法,“难道我哭得一塌糊涂才叫和颜悦色?”什么话嘛!乱用成语,没读过书吗?
“但是你不能否认,你那时才能让人感受到你真实的一面,”他不愠不火地反驳回去,“也才有给人一种你可爱的感觉。”
连灏捷本想反击回去,但是又一想,算了,懒得和他吵了,再怎么说是自己挑起的话题,就算火大也是自找的。
但是他也真够坏、真够可恶了,居然说她在哭的时候很可爱,这不是摆明在耻笑她吗?
真是一只大男人主义的猪,喜欢女人柔弱,好似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是大男人一样。
注视著她,康维忠知道她其实很气自己最后说的那些话,因为他相信她是个非常支持男女平等,一个身体力行大女人主义的女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给她生闷气的样子,瞧她气鼓了腮帮子,红通通的,倒也挺逗人的。
一股冲动,想也没想到后果,康维忠不禁凑过身,在她气嘟的嘴唇上印下自己的吻。
连灏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吓了一跳,反射动作地往后一靠,但却力劲过大,头狠狠地撞上车窗,痛得她哀叫一声。
“你——”她气得想伸手掴他一巴掌,以报复他刚才对自己做出的举止。
然而,她的手丈高举要挥下之时,康维忠早已料到她会来这招,动作快速地抓住她的手。
“康维忠!”连灏捷气得哇哇大叫,随即另一只手也不甘心地也要高举挥过去,但却又被他及时抓住。
“你这个王八蛋!康维忠,我非宰了……”
就在她哇哇大叫时,康维忠带著力劲地将连灏捷的双手反扣在她背后,让她贴近自己,再一次俯下头,吻上她叫个不停的嘴。
连灏捷不停地用力挣扎,只可惜他的力道比她大了许多,任凭她怎么使劲都是徒劳无功,而且她使得劲愈来愈弱,怎么连四肢都瘫软无力了?
康维忠能感受到面前的连灏捷不再挣扎了,她由起初的反抗,慢慢地接受,也慢慢地融化在他的吻里,甚至也开始回应他的吻了。
好久,康维忠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细细凝视著她,她的双颊从刚才气愤的涨红,转变到娇羞的酡红,从她还兀自沉醉的迷蒙星眸,相信她刚才也是很喜欢那个吻的。
其实刚才他吻她,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念头,但没想到吻她的感觉真是该死的棒。
连灏捷缓缓调低了自己的视线,一时之间还没从刚才热吻中拉回意识,直到眼角余光瞄到车窗外,有个人直直伫在不远处,转头一看,只见一名警局里的男同事站在车子前,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直望著自己,她这才完全从迷醉中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