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直没见过另一位王子的长相。
舞婕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想起来了!丹麦目前是由伊尔顿皇族统治,伊尔顿!乔飞的全名……乔飞·伊尔顿!
不——舞婕瘫坐在皮椅上……无力地盯著散落一桌的相片,无力地望著抽屉内的一些信件,信封上有丹麦皇室的徽章……他竟是……他为什么要隐瞒她?为什么?
舞婕颤抖地将脸埋入手心中……难怪他一直很少向她提起他的家人,难怪他对有些事情总是支支吾吾,难怪他刚才那么匆忙地赶回哥本哈根……她的心好痛!他就这么瞧不起她?认为她一知道他是王子就会死死地巴著他不放吗?
那自己到底算什么?从头到尾,他只当她是一道小点心,一个小玩具吗?
舞婕悲愤的泪水滚滚而下,紧盯著相片中的乔飞颤抖地道:“也许……我不该怪你隐瞒身份,不该埋怨你一直瞒著我。但……有件事我永远无法原谅你……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为什么要让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为什么?”
第八章
六天后,台湾。
韩太太走入舞婕的房间,迳自拿下她的耳机,盯著舞婕。
“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没有专心在听。舞婕,妈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乔飞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舞婕低声道:“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装傻?舞婕,你也该告诉妈实话了吧,为什么突然匆促地决定和我们一起回来台湾?而且是选乔飞去哥本哈根办事时匆匆离开雪瑟古堡,不给我们和他道别的机会。更奇怪的是连你也一起回来,以前不论爸妈如何催促,你不是都懒得回来吗?这次为何这么自动又仓促?”
舞婕瞳眸中了无生气:“妈,你不高兴我回台湾吗?”
“妈当然高兴你回来,但妈不要你是在这种逃避的情况下回来。”韩太太叹了口气,拉住舞婕的手:“你是爸妈的宝贝女儿,妈会不疼你、不懂你吗?你和乔飞之间究竟怎么了,我先说好——我和你爸都很喜欢乔飞那孩子,单说他对我和你爸及筝筝的用心,就令我感动。那绝不是为了想追求你而刻意做出来的,妈这把年纪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没遇过,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出乔飞是真心待我们,把我们当成是他的家人一样,婕儿,你和乔飞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至少该给他一个机会解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
舞婕闷闷地低语:“欺负?你都以为是我欺负他?为什么不想是他来欺负我?”
还需要什么解释呢……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不就是最好、最明显的答案了吗?他根本不是真心待她!
韩太太皱眉:“你这孩子在嘀咕什么?”
“妈,你别再问下去了。”舞婕道:“我在家也只有一两个礼拜的时间,一办好转学手续,我就要立刻去新加坡念书了,你就放我清静几天吧。”
“这我更不懂了,”韩太太纳闷地说:“你不是好喜欢丹麦,为什么突然决定转到新加坡的分校?若要念新加坡分校,那你当初何必那么辛苦地远渡重洋去丹麦念语言学校?”
“好了,妈,你别问了。”
舞婕的房间专线刚好响起,她立刻接听。
“喂,宁宁啊?”舞婕盯向韩太太,韩太太叹口气,无奈地带上门出去。
“宁宁,”舞婕道:“怎么样?校方批准了吧?”
“全办好了。”宁宁的声音透过越洋电话传过来:“喂,小姐,我真搞不懂你耶!你不是和乔飞去度假度得很开心吗?为何突然匆匆忙忙地退掉在奥丹斯的房子,仓促地和家人回到台湾?而且还要我帮你办理转校手续,幸好你在学校的成绩向来不错,所以校本部才特准你转到新加坡分校,把剩下的学分修完。舞婕,老实告诉我,你和乔飞究竟怎么了?”
“……”舞婕咬住下唇,说不出话来。
“唉,你别只是沉默啊。”宁宁叹气:“你知不知道就在你登机离开丹麦的那一天,晚上乔飞突然找到我们住的地方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但他就这样直冲进来了,我当然不敢告诉他你已回去台湾了,只说你搬到别的地方住。他起初还不相信,后来我只好给他看你已搬光的房间,他一再要求我告诉他你的新住址。唉,舞婕,你没看到他脸上的焦虑不安,连我都好不忍心。我相信那绝不是假装的,他一定很在乎你才会有那种反应。”
舞婕闭上眼睛,冷冷地封闭自己情感……就算他真的在乎她又怎么样?他跟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的。
舞婕深吸一口气,以平静的语气道:“乔飞那边你不用管他了,我相信过一阵子他就会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舞婕,你这么对乔飞不公平。”
“别再提这件事了。”舞婕无力地道:“宁宁,真的谢谢你帮我办这么多事。”她真挚地道谢。
“别谢我了,”宁宁嘟著嘴道:“我不要原谅你,突然跑回台湾,还决定留在新加坡念书,剩人家一个人在丹麦。”
“宁宁,对不起。”舞婕苦涩地道,“但我真的是不得已的!”
她也不想离开丹麦啊!那里本来就是她最喜欢的国家!后来,又有她最难以忘怀的回忆……。但,她真的无法再留下去了。
“算了。”宁宁体贴地道:“罚你——我下次回日本时,不管你在天涯海角,一定要马上来日本看我,知道吗?”
“我知道!”舞婕微笑:“谢谢你。”
“好朋友之间别说谢了,我会帮你把转学资料及许可证寄过去,去新加坡之后记得给我你在那边的电话喔,拜拜。”
“拜拜。”舞婕放下电话,怅然地望著桌上的一张照片,背景是在雪瑟古堡,大概是筝筝偷拍的,她戴著大草帽和乔飞一起采收葡萄。
她原本想扔了它,丢进垃圾桶后又忍不住将它捡起来。她痴痴地望著相片中意气风发、帅气俊挺的乔飞……无法控制地想起他的一切。
想起他对她的好,他老是逗她开心,容忍她的坏脾气;想起自他们相识后的点点滴滴,一开始他们几乎是火爆冤家,一见面就是互整、相互报仇,但命运之神却偏偏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想起他们在雪瑟古堡的欢笑,那是一段充满阳光与花香的回忆,是最幸福的日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页。
她真的能忘了他吗?
※※※
舞婕穿著俏丽的细肩带短洋装,戴著白色小帽,站在台北街头等人。
一台积架敞篷跑车在她面前停下来,风度翩翩的段士勋由车上下来,捧著一束香槟玫瑰送给舞婕,再十分绅士地挽起她的手。
“等很久了吗?真不好意思。来,上车吧。”
他殷勤地为舞婕关上车门,车子驶离后,舞婕忍不住大笑了:“表哥,可以了!我只是你表妹耶,别来这么肉麻的一套,又是送花又是献殷勤的,小心我会爱上你喔。”她故意恐吓他。
“喔,别说你可能会爱上我,请你快一点爱上我吧!正好抚慰我这颗受创而脆弱的心灵。”段士勋煞有其事地抚著心口:“舞婕妹妹你都不知道,台北的女人越来越狠心了!见我长得帅就硬说我是花花大少,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游戏还没开始就直接把我三振出局。”
他的话令舞婕微微一愣,但她马上敛起心思,笑嘻嘻地调侃他:“怎么?帅表哥也有被人抛弃的一天啊?你不是前后出击、左右逢源、红粉知己满天下?号称有土地就有段士勋的‘妹妹’?对了,我记得我要去丹麦念书时,听说你正积极追求你的秘书,很清秀的那位楼小姐嘛,我见过两次,后来呢?”
“后来?”段士勋长叹口气,哀怨地道:“我追晓语追得半死,才刚刚有点眉目之际,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别的男人抢走!婚都结了。呜……怨恨啊!就这么狠心地抛下我,让我夜夜流泪到天明……”
舞婕大笑:“哇!好帅!早就该有人治治你的花心,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了。”
“喂,你说我花心就不公平了。”段士勋认真地道:“舞婕,我们是这么‘相亲相爱’、‘你侬我侬’的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我哪一件事你不清楚?你看过我对哪一个女孩始乱终弃或随便玩弄吗?我跟她们都是你情我愿、双方各取所需啊,也都好聚好散地SAYBYEBYE。唉,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英俊潇洒也不是我愿意的,一看到我这么帅就硬说我是花心大少,真是太不公平!太伤害人家的心灵了。”
舞婕怔怔地听著,奇怪,现在明明是表哥在对她说话,但传入她耳中的是另一个声音……“舞婕,回魂啊!”段士勋在她眼前晃晃手,颇具深意地盯著她:“你在想什么?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