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如此,你不过是困中之虎罢了。对外没法子反击洋人的欺负,对内只好找自己的城民出气。阿次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这么年纪轻轻就惨死……”“够了,你说够了没有?!”他低吼一声,愤然地将她整个人压倒在榻榻米上。
左雨萱整个人被他一撞,用力地摔跌在榻榻米上,榻上的反弹震得她头好痛。
他强忍著欲爆的怒气,推压她在榻上,以狩猎者的姿态俯视她。
“我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蹚入这摊不属于我的浑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忽地,左雨萱激动地呐喊,一颗颗的泪珠跟著滑落。
方才的强硬态度在瞬间化无乌有,仅存的,是她再伤心不过的软弱和无助。
她无视他的存在和怔然,只是不停她哭著,任由泪水湿润她枯竭的心扉。
“为什么掉泪?”鹰司武自是不明白她的泪水所为何来?
是害怕吗?恐惧吗?还是已然放弃她对他的挑衅勇气?崛强好强的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毫不造作的自然、可怜,令人心生疼惜……“我回不去了,我永远永远都回不去了,我该怎么办……”左雨萱哭得伤心不巳。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一无所有的她,实在没有勇气在这百年前的幕府时代,独自一人存活下来。她不要啊!
“既然回不去,那就不要回去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也就不必因为无法回家而感到孤独了。”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鹰司式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熄。
身边的女人只要他一皱眉头,没人敢吭声一句,就算在他面前流泪,大多虚伪造作得令人反感。左雨萱就不同了,她率真自然、毫不造作的性情,让他相当激赏。
他向来欣赏有才气,有智慧,个性不易屈服的美丽女人。而眼前的她,就是个集聪慧、美丽、神秘、率真、特殊于一身的小女人。而他就是被她身上的特异气质所吸引,贪婪地想要夺取她身上的一切。
包括征服她的心。
“就算留在这里又有何用?我要的不是虚华的物质,我要我的家人,我的好朋友,我的大学生活……”她愈哭愈伤心,哭得声嘶力竭。
“那么就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亲人吧。”他一语惊人,把她翻了个身,将她整个人拥抱在怀中。
“你说什么?”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
“我要娶你为妻。”他轻抚她的颊,语气是认真的。
他不知她从何而来,更不清楚她的底细。但经过这一个月来的暗中观察,从种种迹象显示,他相信左雨萱不是洋人派来的奸细。
就当她是末来世界的人吧!既然她不是敌人,他对她的感觉又不讨厌,甚至还有些……欣赏,在这种用人唯才的时候,如此难得一见的女人,当然得把她留在身边。再说,和藤静公主的政治婚事,他早想找借口回绝了。与其为了苟且偷安迎娶藤静公主,他宁愿孤注一掷,为幕府的未来赌上一睹。左雨萱这奇才的适时出现,无疑是帮他下了这摇摆已久的决心。
“我不……”“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他抢下她的话,重重地在她红唇上亲琢了下。
“你……”他以指封她的唇,摇摇头,要她不要再做无谓挣扎了。
“给我些时间,我会要你爱上我的。”他低头凝视她,嘴角的微笑显得自负。
左雨萱呆愣住了,脑袋顿时空白一片。
他要娶她?!而且是认真的……“这是针对你才有的优待。对别的女人,我可不会这么宽宏大量的。”他沈笑一声,为她的怔然感到好笑。
比起痛恨死她的那张臭脸,她现在这种吃惊的模样,可爱多了。
“我不会嫁给你的,休想。”见他如此狂傲自负,她不禁恼怒起来。
想想,到底是谁带给她这么多痛苦和难堪的?!刚刚那些女官欺负她的嘴脸,还有他残酷无情的种种行为,在在令她怀恨在心。她要是会乖乖嫁给他,鬼才相信。
“你没有说不的余地。”他低笑一声,顺势将她推躺在榻上。
从刚刚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的身子这么冷,一点也不像刚洗过热水澡该有的模样。
“你要干么?”左雨萱犹挂伤心泪痕,他却已将手伸入她和服的裙摆内。
不顾她的推抵,他硬是将裙角拉扯至小腿上。
白皙无瑕的小腿踝骨上,有著淡淡的红色勒痕……眉头一皱,他抓起她的双手检视。
方才没有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竟也有著淡淡的破皮勒痕。再将上他刚刚用力过猛,她的腕上已有斑斑红点。
“这是怎么回事?”见她四肢都有伤,他沉声问。
左雨萱垂下眼帘,心头酸楚著。
“不要告诉我,你刚刚洗了一个冷水澡。”他伸手解开她上过油的发,未干的发根上相当湿冷,且没有惯有的热水香味。
宫内的热水都是从外地温泉运来,再加以加热的,只要洗过,身上发士都会残存泉水的味道。而她的肌肤、发上完全没有这种香味。
“不,我用的是热水……”她呐呐地抬起头来,迎上他质疑的眼神。
“那些女百这般对你,为何还袒护她们?”鹰司武从小就生长在宫中,对宫里的生态当然很了解。
不管是主是婢,能够在宫内生存下来的,自是有她的本事。尤其是那些大奥后宫的女人,个个手段高明,城府极深。后宫俨然是另一个争权夺势的世界,只是大奥里的角色全是女人罢了。
“我真的没有怎样。”左雨萱推开了他,试图避开他的追问。
若她真的向他告状,把她们的恶行照实说出,结果会如何呢?定是耶几个气焰高张的侍女受到惩罚,甚至徒增冤魂。
何苦呢?她不想再见到有人因她受伤或死亡。川次郎因她而死一事已令她相当内疚和自责,不需要再多添业障了。
“既然你无意报复,我也就不追究。等你在宫中的地位一确定,相信她们不敢再造次。”鹰司武再度将她拉回怀中,斜撑著头俯视她。
这个小姑娘令他心生悸动。
再美丽聪慧的女人,若拥有一副蛇蝎心肠,无疑是适得其反。然而,眼前的她,不但才德兼备,最重要的,她的心地实在善良。
他真正想娶的女人,就是像她这般的女子啊。
惊觉的同时,鹰司武的心底深处被她深深挑动,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恋感。
他发现,自己对左雨萱其实是很有好感的,对她有著一定程度的喜欢。
“你成天没事可做吗?”左雨萱睨问道。
她的上半身被他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下身则被他硕贯的大腿夹住,动弹不得,难受死了。
“你一定饿了吧,等下我们一起吃晚饭。”面对她的白眼,鹰司武狂笑一声,愉悦地唤人送餐来。
***
这天,左雨萱百般无聊地翻著手中一本英国古典文学,猛打著哈欠。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任何电子资讯的世界中,她唯一能做的消遣就是看书。
日文的书她看不懂,中文古书看得吃力又乏味,唯一可以杀时间的,便是印刷品质良好的外文书。可惜,他的书房中就只有两三本英国文学作品,而这几天来她也已消化完毕,就快无书可看了。
“如果外面不要这么冷,就可以到花园晃晃了。”闷得快发慌的她,坐在书房内叹道。
这六天来,她一直被“软禁”在这栋屋子中,屋子的规模究竟有多大,她并不清楚,因为这些天来她不曾跨出书房和内寝一步。白天,她就在这间书房内翻翻书、写写字。到了晚上,鹰司武就会准时过来一起吃晚饭、斗斗嘴,然后她再去洗澡睡觉。
现在这种生活虽然单调无趣,但比起之前天天累得像条狗的下女生涯,已经幸福太多了。最重要的,是鹰司武那家伙不曾再强迫她上床,也不再做出让她感到痛恨的行为。
该说是他为她收敛了许多劣行,还是之前她对他的成见过于偏颇?!以他那狂傲自负的个性,不可能因她而作态,若是他的本性如此,那么之前那一次近乎禽兽的欺凌,又该如何解释呢?若她没有误会他,而他又没有作态的话,这中间平衡点到底为何?
她似乎有些迷惑了。
左雨萱双手撑颊,低叹一声。
她不否认,这几天因为鹰司武的刻意陪伴,她不再那么的想家。只是,就算他待她再好,待她再温柔,她也不会原谅他。之前的伤害已经造成,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他之前的冷血无情。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啦!”正当她满怀困扰的深思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你是……”见到这位不速之客,她相当讶异。
“法克斯.查理,请多多指教。”查理很有绅士风度地弯下腰,打了个帅帅的英式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