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叹口气,眼中亮着不解,我隔在后头看不真切,却见爹在触及那谢将军眼神后,怵然一惊,身子打了个摆子,接着开了口,他竟然说道:‘欢迎!欢迎!寒舍简陋,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这话别说我听了不敢相信,连娘都惊呼着老爷,您疯了吗?可娘的下一句却更走了样,她先是瞪视那谢将军一眼后竟喃喃地说:‘能被将军选中咱们宅第做军营,肯定是方氏祖先庇佑所及。
“继之娘嘱咐所有家丁,今后当以谢将军意旨为前提,谢将军要什么便需速速备妥,不得怠慢延误。”
方拓儒和墨竹听傻了眼,若非此话出自芸娘口中,他们绝不会相信。
“接着那将军端坐正堂,冷冷开了口,‘我要找个女人,一个叫灵儿的女人!’,一听到这话,我心底大惊,依爹娘目前这模样,只怕连自个儿都会心甘情愿奉上,又更何况儿媳?
“我急急忙忙潜到,‘竹风轩’,那儿隔道墙便是古府,墙边架着一只长梯,我跌跌撞撞攀过墙,赶着同姥姥报讯,并请她留神顾妥灵儿,听完我七拼八凄的话语,姥姥浅笑叫我宽心,并让翩翩带我到里头先行住下,那一夜……”芸娘抚着心口,“那一夜,外头净是铿锵碎裂声响,我谨守着姥姥叮咛,躲在床上,不敢出来。”
“那一夜……”接口的是杵在一旁的翩翩,“方少夫人人房不久,那谢将军就找上门来了,幸好姥姥早做了准备,门上贴了八神图,招摇、泰阴、钩陈、当兵、堪舆、壁垒、夔魑、猱狂全请了来,还施了迷离幻境咒,这一夜,别说那家伙,连我和蒋大娘都没能进得屋里去。”
“那姓谢的怒极,在院落里唤来狂风骤雨,还叫了群兵丁带着刀剑上这儿捣乱,却不得其门而人,闹了几天,没法子才悻悻然离去。”
方拓儒不作声,墨竹却叹口气道:“这样看来,这姓谢的,若非法术高超,就是……他根本不是个常人!”
芸娘愣了愣,低语,“莫怪乎,爹娘会变成那副模样。”
“既然进不来,”方拓儒不解问道:“姥姥又是怎么……”
灵儿自始沉默着,这会儿探了探姥姥的身子,继之伸手揭开老人家衣襟,在她死白而松垮的肉皮胸膛上竟印了个深深的手印子。
“相安无事几天,见那姓谢的不再另有动作,似乎一心只想着找出灵姑娘,对于方家二老倒无意为难,咱们也就不再搭理隔邻的事儿了,姥姥想着,看情况,姓谢的道行极高,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说吧!却不知……”
翩翩咬咬下唇,“那姓谢的家伙竟然勾结了蒋大娘,将她带出井底,里应外合,前天夜里进了大屋。
“那家伙法术高强,摆脱了姥姥,我自知不敌,只能守着姥姥,只见那家伙奔进内室,不多时却又奔出,恶狠狠怒道:‘老婆子好大的胆,用个分身便想唬弄你谢爷?’”
“姥姥冷声道:‘若不这样延着,谁知道你又会上哪儿去寻其他人的秽气,要知道灵丫头并不是怕你,只是……’,姥姥哼了声,‘你既与那丫头无缘,又何必如此执意强求?感情的事情不是一意蛮干便可以求得的!’”
翩翩接着道:“这话堵得那家伙脸色涨得猪肝似地殷红,牛晌后,却听得他沉声一吼:‘老婆子!瞧你这模样,肯定是活腻了!’”
“他虎虎一掌击中姥姥胸口,震得她身子猛然跃起像只断了线的纸鸢似地被远远抛下跌落,那家伙冷冷一笑,临去前抛下旬!‘为了她.我上天下海.甘犯天条,逆天而行,万死不惧,就不信抵不过一个‘缘’字引她是跟着我下凡尘的,却万万想不到,竟会在此间跟个凡间俗子结离!这丫头既已动了凡心,既已不思修行,那她就更该是属于我的了!’。”
翩翩瞥了灵儿一眼,续道:“他抛了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离去,而姥姥,也在不久后断了气。”
长长一番话,听来惊心动魄!
芸娘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却又听不透彻,但在周遭人凝重的神情里,她不敢也不能开口问个仔细。
安静着的灵儿突然立起身来,她将姥姥的棺盖合上,持一炷清香,向着老人遗体拜上三拜,插妥香,旋过身,她踱向门外。
“你要上哪儿去?”方拓儒捉住她的手,如此安静的灵儿他不曾见过,他突然冒生将会失去她的预感。
“去会会那谢将军!”灵儿想了想,突然笑了,“人家千里迢迢来寻,避着不见未免失礼!”
“可灵儿……”方拓儒心头沉沉,“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你要我,还是要你爹娘?”
灵儿自他眼底看出挣扎,一指一指地,她轻轻扳开他钳制的手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书呆,别那副哭丧脸模样,逗你玩的,我只不过是去会会他罢了,别担心!”
方拓儒睇紧她,认真道:“你若真要去,我陪你!”
“是呀!你陪我去,用你换你爹娘出来,下一回,我还得为了该如何将你救出来伤神,也许我可以考虑用芸娘去换你,再来就用墨竹换芸娘,接下来,只剩个翩翩可以去换墨竹了,黄老爹那头黄鼠狼,见此阵仗,怕是早已开溜了!”灵儿巧笑着,一双柔荑
攀上方拓儒颈项,毫不避讳旁人,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落了吻,“这么久没见面了,今晚你陪芸娘,至于我的事情,你让我自个儿去处理,成吗?”
方拓儒不语,全神贯注睇着灵儿,这一生,他从未如此恨过自己只是个书生。
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他甚至连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本事都没有!
“别这样嘛!”灵儿读出他心思,笑道:“我就爱你是个循规蹈矩的书生,若换成是那头恶犬,就算本领再大,也不过是个不解温柔的蛮子罢了!”
不再多语,灵儿挣开方拓儒的手迤逦而去。
这边厢,杵着的几个人都没有开口,由着寂静席卷而来。
第八章
灵儿原打算直接去敲大门,然后堂而皇之进去同那家伙谈清楚的,继之,她推翻这念头,就她对他的了解,这家伙绝非用嘴说道理就可以摆平的,她懒得与他多废唇舌。
她从未怕过谁,对他,却有丝心悸,由天界到凡尘,一路的追赶躲避,换了是别人,都会忧虑恐惧,唯独那狂夫,满眼俱是兴奋的锋芒,他的兴奋一半源自她已然落人他手中。
另一半则是种嗜杀的狂佞。
混天元帅以善战著称,座前尊驾自非凡品,他,该是用敌人的鲜血、鲜肉豢养长大的,体内好勇、斗狠的因子不住流窜,自视甚高,才会对她的拒绝深以为忤,挑动他非得之不可的欲望。
灵儿热练地越过墙垛,只可惜,她轻声一叹,月明星稀,她翻墙不为会情郎,是要去见头啸天恶犬!
不远处,兵丁巡守防曳交淡的声音已然抵近,灵儿右手在身前画个光圈,口中喃念着隐身咒语,立时,她俏生生的身影成了透明,谁也见不着。
轻盈灵巧穿掠过几处厢房,她终于来到方敬基夫妇所居处所,跃窗而人,隔着薄纱床幔,床上一对人影看不真切,似乎睡得很沉。
灵儿卸了隐身术,抵近床沿。
“爹!娘!快起来!”她轻嚷。
见床上人没有动作,灵儿咬咬唇,拂开床幔,床上昏暗,她正待去推床上人,猛不其然,床上那人竞身手矫健,坐起身来,一个使劲擒牢灵儿手腕。
“好丫头!知道我正梦见你,所以急着送上门来吗?”
继之而起的是一阵狂猛的邪笑,恰巧月光映人,眼前那男子真是那混天元帅座前千年修道为人形的啸天犬。
在他身旁,则是个全身光裸,容貌身段姣好的女子,这会儿见着灵儿闯入,急乱了手脚,赶忙将赤裸丰润的身子藏至身旁男子背后。
灵儿气定神闲,手势轻扬,反手钳住对方掌中两道穴流,男子只觉手心如遇炙铁、闷哼了声,放开灵儿的手。
抚了抚灼痛的手掌,谢啸天竟然笑了,“数日不见,你倒是进步!”
灵儿瞥眼身上未着寸缕的他及那女子,“数日不见,你依旧堕落!”
谢啸天仰天朗笑道;“灵妹妹!我可以将此解释为吃醋吗?放心吧!这些女人……”边说着话,他用力将女子拉至身前,眼中闪动邪佞恶光,当着灵儿的面,竟然恣意狎玩起女子光裸高耸的胸脯,瞬间引燃了那女子不可自制淫晦的呻吟,“她们在我心里,都不过是泄欲的工具罢了!从头至尾,我的心里只有灵妹妹一个!”
“你如此恣意胡为,不怕毁伤清修?”灵儿转开眼,不想再看。
谢啸天笑道:“小兄修练的道法不同于瑶池王母传你的那套素女经,没有诸多顾忌,只要我高兴……”边说着他边加重手劲,女子娇吟声音倏地拔高,一声高过一声缀着喘息,诱人至极,“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