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两个清脆耳光落在他们脸颊上。
「你——你竟敢打人!想死啊你!」怒不可抑的秋智先铁拳眼看就要挥出去。
「聪明的,就别动我。」秋之忧冷冷撂下凉语。「别忘了,现在的我可是很有利用价值的一块饵。」
不理会他们的咬牙切齿,她迳自下了楼。
秋进生看见她,问她上哪儿去。
她摆摆手,只道:「我出门钓凯子去。」说罢,她便跨出那个又恶又臭的家门。
* * *
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真想拿机关枪将那两颗该死的猪脑袋扫射成蜂窝!
咕噜——
肚子传来一阵哀鸣。
好饿,她刚才只啃了一片干吐司,身上又没钱。
她已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晃了好久,腿又酸、肚子又饿、还憋了一堆废气……唉!
「啊!对了!」秋之忧的眼睛倏地闪闪发光。
也不管路人对她惹火的穿着侧目,对她的突然大叫皱眉,她迳自低着头,左顾右盼起来。
一块钱,一块钱——快快让她捡到呀!她要打电话求救用的啦。
找了老半天,眼睛都快「脱窗」了,终于好运地让她发现角落边边躺着一块钱。
她弯身捡起,找了电话亭,开始拨号码——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纪浣浣的声音,秋之忧兴奋地道:「浣浣!太好了,你在家!」上帝还是仁慈的。「快来救我啊!我快饿扁了,身上又没钱。连打电话的一块钱都是捡来的!」没等纪浣浣回话,她又连珠炮似地说:「我刚才在家里受了一肚子气,现在根本不想回去。你快来接我啦!我现在是在——啊?你说什么?你MC来?身体不舒服、没办法过来?有没有搞错,你——啊!」
话筒传来「嘟嘟」的声音。
太没良心了,居然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挂电话!没心肝、没血的臭浣浣啦!
教她上哪再去捡来一块钱?
还有,她明明记得浣浣上个礼拜MC才刚完,怎么又来了?
要死了!连MC都来找她的碴,真呕。
她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抹身影,不由得将一肚子怨气悉数化为诡计。
谁教她刚好想找人发泄发泄,偏偏好死不死正巧看到某人……
艳阳下,一抹火焰移向街角的一家咖啡厅——
* * *
本来他们是来洽谈东南亚航运线的案子,没想到对方竟将自己女儿带了来;不用想也知道,今天的商谈俨然成了一场变相相亲。
独孤傲的浓眉锁成一直线。
侍者端来咖啡,匆匆放下便走,生怕自己成了客人寒冰眸光下的一根人形冰棍。
「张先生,我想我们该谈谈这个合作案了。」
独孤傲冷冷开了口。
「不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谈。」张世城老练精光的眼瞄瞄身旁的女儿,笑着热络地道:「都忘了给你们介绍……来,这是小女意文,今年刚从柏克莱大学毕业。」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好。」张意文秀美的脸蛋微微泛红,呐呐开了口。「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悄悄抬眼偷看了下,连忙又别开她那小鹿斑比眼。好俊好冷漠的男人!她从没遇见过像独孤傲这样出色卓越的人。
独孤傲没开口,只是微微颔首。
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但是张世城毕竟是老姜,见惯了各式各样场面,很快地又打破沉闷的气氛,说道:「小女读的是企业管理,对于将来夫婿的事业方面定能有很大的助益。你说是吗?独孤世侄。」
张世城的明喻暗示,让人一听就知道。尤其是那一声突兀的「世侄」,实在地显示出他想拉近自身与独孤家的关系。
但是,独孤傲却只是微扯嘴角,语气疏远地道:「令嫒的将来与我这名不相干的外人无关。张先生与我纯粹只是公事往来,你那一声『世侄』恐怕太过突然,恕在下无法担待。」
一席冷淡之语,好生让张家父女下不了台。
传闻中的独孤傲果然没错。又狂狷、又冷傲。
「如果张先生无意合作这个案子,但请直说,省得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他锐眸绽放森冷精光。
[怎么会呢!」张世城老脸挤出个牵强的笑。[我只是想让你们年轻人认识认识,大家交个朋友罢了。」他仍想做月老,继续游说着:「我们家意文是个乖巧内向的女孩,从小就——」
[哎呀——傲!人家想死你了!」
一声嗲嗲的软语突然的介入,打断了张世城的话,愣住了芳心默许的张意文……
更蹙紧了独孤傲深锁的眉头。
* * *
独孤傲身侧飘来一抹火焰身影。
只见秋之忧眼角眉梢含媚带俏地微微笑着。流转的眼波,顾盼风情,煞是动人。
就连鬓发斑白的张世城都看直了眼!
独孤傲微眯起眼,目光蕴含着危险。
该死的女人!他得遏制那股想毁掉她身上那件火红小洋装的冲动!
该死的——他想挖出每一个盯着她看的色狼眼。
她居然敢大剌刺地在他面前勾引男人……该死的女人!
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忘了他的警告。
「啊?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秋之忧故意怱略掉独孤傲杀人的目光,喃喃地道。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出现肯定是坏了人家的相亲宴了。啧啧,她还真是挑对了时候呀……嘻。
独孤傲呀独孤傲,今天碰到我算你倒霉……
谁教她今天刚好闷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飙,也刚好她对他「旧怨」难平,正好藉机报一下仇。
「这位是……」张世城纳闷地看着独孤傲,心里做了千百个假设。
秋之忧伸出白葱玉指,在独孤傲胸膛轻轻一戳,嗔道:「你好坏呀,也不帮人家介绍一下,人家是你的……」话尾刻意媚媚的拖长语音,显得无比暧昧。让人不禁往「那方面」想。
眼角瞥到独孤傲投来的锐利目光:心里虽是难免骇了下,却又难掩那股报仇的快意。
独孤傲终于冷冷开了口:「不用理她,继续谈我们的合作案。」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纸文件。
秋之忧伸手抽走他手上那份文件,幽幽怨怨地说:「你真没良心,需要人家的时候就把人家捧得像女王一样;腻了、烦了,厌了,就一脚把人家踢开,又冰冷又无情,你呀,真是坏死了!」手上的文件被她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呵呵呵,真是痛快极了。看独孤傲那副青筋渐暴的样子,真让她Happy呀。
她可不怕他「痛下杀手]咧。现场那么多闲人,个个都是目击证人。
唔……不过,她还是玩到这里就好了。要是独孤傲真发起狂来,那可就不好玩了。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算了。」她扔回那纸文件,悻悻地说:「既然你这么没良心,那我也只好识相点,拍拍屁股走人了。」
才想走,冷不防地一只大掌箍住她的腰!
她回过头,赫然对上了独孤傲乍现诡魅幽光的眼。
秋之忧心里暗叫不妙。惨了,惨了,只顾着要发泄一肚子闷气、报报老鼠冤,一时忘记了独孤傲是何等恐怖的男人!
「哈、哈……」干笑了两声,她试着扳开腰间的箝制。「你、你有事请慢慢谈啊,我先走了,哈哈。」要死了,扳不开!
独孤傲不怒反笑地轻声道:「怎么才来就要走,不是才说很想念我……过来见见张先生。张小姐。」
不理会别人诧愕的眼光,他一把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两人的姿态又亲又暧昧。
秋之忧差点没尖叫出来。
有没有听过乐极生悲这句话?现在正活生生的摆在眼前。
二九啦二九?她现在正是「国语日报」辞典里面,第一百一十九页那个「反」字的物极必反最佳例子!
「不……不用了啦,你们有事要谈,我不便打扰。我还是先走好了。」
走?
门儿都没有!
独孤傲剽悍的眼神和执意箍在她腰间的手,实在地截断她的念头。
张家父女俩一头雾水的纳闷着,呆呆地看着他们。
「那怎么行?」独孤傲的口吻像对爱侣般的温柔。
秋之忧感觉背脊爬上一阵疙瘩,凉飕飕的。
「行!行!」她猛点头,就盼速速逃离狮子口。
他却摇头,将她搂紧,「我也挺想你的,宝贝。」他没错过张家父女俩失望的表情,很好,他正好来个将计就计。
但——唯一令他感到不快的,是他发现自己竟会对她柔软滑腻的身子起了一股热流骚动!
该死!她是他最讨厌的女人。一定是自己太久没有女人了,才会这般「饥不择食」!
「我、我还是……」秋之忧未出口的话,因为接收到独孤傲投来警告的目光而卡在喉咙里。喔——Shit!她蠢,她笨、她白痴啦!
独孤傲附在她耳边,轻道:「乖乖不要吵啊,待会儿我会好好补偿你的。」鼻息间尽是幽幽清香,独孤傲在心里咒骂了句。
这一句暧昧的话,不仅让张家父女与独孤家共修秦晋之奸的希望粉碎,更让秋之忧心跳加快。
「张先生!」独孤傲收起桌上文件,「这个案子,改天我们再约时间详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