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忧瞠眼瞪着那只锁在她脖子上的巨掌!
虽然没有用力紧箍住,但却也教她动弹不得。
他魔魅的眼对上她的。「很少人知道,那所学校有一半以上的资金是我所出。]
秋之忧一愣,在心里低咒她果真是名副其实的踩在人家地盘上了!
混蛋!她脖子上那道掐痕的青紫都还没褪尽呢!她拼了她!
「放手——放手啊!」她又推又打地。
她没理由乖乖当砧上当肉、任其宰割。
「我爱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你这个疯子、变态、神经病!」
独孤傲攫住她胡乱推拒的手,恶狠狠地道:「我比谁都有资格!]掐住她脖子的手不自禁地加重了力道。「你的命|!是我的。]
他向来最是憎厌勾引男人以索取名利的女人!而她,显然更是个中翘楚。
独孤傲的魔性惊戾面孔,使得秋之忧心底为之一颤——
她咬住唇,忍受心口传来的一阵刺痛感。
他发现她异于常人的惨白脸色,脑际劈进一道念头。掐住她脖子的手改往胸前探去——
「啊!你干什么!」
秋之忧瞠大的水眸瞬也不瞬地死瞪着他罩在她左胸口的手。
即使独孤傲的神情和举止并没有猥琐之意,但他的举动却仍是触及那一段梦魇般的回忆。
她怱地低头咬他,直到她尝到血腥味,才发现他竟然一直任她咬住……
抬头发现独孤傲居然在笑,她骇了下。
「很好。」他竟低头舔舐那抹血腥。
独孤傲的言行实在地让秋之忧觉得森寒。
那句「很好」有些吊诡,还有一抹她所不明白的深奥意味。
「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嗜血的人。」
他蓦然俯下头,贴上她沾满腥红的凉唇,然后一咬——
「痛!」她推开他。
独孤傲纯粹是要咬伤她的唇,尝那抹血腥!
秋之忧开了车门,在他魔魅瞳眸的注视下,飞快地没入黑暗中。
独孤傲看着她隐没的身影,不禁为自己方才莫名探她心跳的举动觉得好笑。
即使她既苍白、又细瘦得很,她的心跳一点也不沉缓或微弱。
他丝毫没留意到,自己的手指来回抚搓着唇,像在眷恋那抹冰凉又柔软的余温一样。
第六章
这几天秋进生老是在逼问她和独孤逸棠进展得如何——
烦死了!天知道独孤逸棠那条大鱼有没有上钩?就算有,她也还得要好好考虑一番。
如何做饵、如何使他吞下饵、如何让他上钩……还有,怎样削一笔比较好。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在她「得逞」之后该如何脱身才是最首要的事。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不太提得起劲呢?
喔,Shit!秋之忧眉头皱在一块儿,喃喃地低咒着。
那张突然在脑海里清晰放大的恶魔脸孔让她神经兮兮地胡乱挥手。
可恶,挥都挥不掉!
独孤傲的出现,总会不自觉地地令她意识到——别人的死夭,换来她的生存。
虽然,理智一直在提醒着她不要太自责,但她内心深处却有一丝愧疚伤感的惆怅呀。
喔!最混蛋的是,独孤傲居然宣称她的命是他的!
Shit!就算他救了她又怎样?时光若能倒退,她宁可不要被他给救了。
搞不好,那场意外还会出现一个白马王子,来个浪漫的英雄救美也说不定。
哪像现在——
唉!根本是恶梦。
呃……对了!她怎么会忘了要考量到独孤逸棠会不会很难搞定?
对他下手,会不会摆脱不了啊?
谁晓得那个恶魔男人会不会很有手足之情地杀到她面前,将她大卸八块丢入海底喂鱼——
以慰他兄长人财两失之痛。
不想了、不想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正准备换上制服,母亲却在门外轻声呼唤着:「之忧……你起来了吗?」
「妈。」
开了门,苏小宛走了进来。
「妈有话……想跟你说。」苏小宛似乎踌躇了下,还是决定说了。
秋之忧瞄瞄床头时钟。算了,迟到就迟到吧!
反正自从知道学校是独孤傲的「地盘」之后,她便不再觉得上学对她来说有啥意义。就连殷殷期盼了三年的闪亮文凭,也开始变得黯然无光。
看着她母亲愁眉苦脸又为难的样子,她心里也大抵有了谱。
她拍拍床,示意母亲一块儿坐下。「他们派你来的?」
苏小宛略带惆怅的为难表情代替了她的回答。
「说吧。」秋之忧不太在乎地耸耸肩,摆出[请]的手势。
苏小宛抬头看看她,眼中带着一抹愧疚。她微微别开眼,才说:「他们……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声音比蚊子还小。
秋之忧皱皱眉,拉住她母亲微凉的手腕,「妈,这里只有我们母女俩,没有第三者,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她叹了口气。
她不是不明白,母亲长期压抑自己思绪,凡事以秋进生和姚芷秀的言行为准则,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她的母亲是怯懦·无肋·又……可怜的人。
「他们要我来劝你,要你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抓住独孤逸棠,想尽办法嫁入独孤家门。」
苏小宛的为难是起源于秋进生、姚芷秀的逼迫,让她不得不来说服自己女儿,而……她眼中的愧疚,是为人母亲对子女的心疼与不舍。
她是个懦弱又自私的母亲,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与安定的生活,扼杀了女儿本所该拥有的天真烂漫和家庭温暖。
她感觉得出来,女儿十八岁的青春面貌之下,掩藏了一份淡淡忧愁与孤寂;知女莫若母呀。
两人沉默许久。秋之忧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我要走,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苏小宛被问得怔愣住。她没料想到女儿会突然这么一问。
女儿认真的神情令她微微一震。
她果真是个失败的母亲,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对这个家厌恶到想离去的程度。
眼不见为净——这是女儿对这个家容忍到极限的象徵。
是她、都是她!女儿是为了自己,才咬牙忍受一切。她是为了放心不下她这个怯懦又没用的母亲而留下来的。
「之忧,你……恨妈妈吗?」苏小宛呐呐地问。
秋之忧的眼里没有任何怨怼。但……那更让苏小宛自责。
「如果不是妈,你也不会勉强自己留在这个家,更不会因为那一晚的事情,而患上心理疾病!」心疼的泪水终究难以控制地夺眶而出。
秋之忧无语,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是的,她国中二年级的那个夏天夜晚,为她身心带来了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一个闷热的夜晚,秋进生带着姚芷秀前赴一个商业聚会,家中只有她们母女俩和姚芷秀那两个儿子。
那时候,她正好进浴室洗澡,她母亲来找她,出去时忘了把房门带上,等她沐浴完出来就赫然发现秋智先、秋智锋两人端坐在她那张床上头。
她顿时心生警戒,平常他们兄弟俩就心怀歹念,常拿不怀好意的眼光看她;更何况当时她才沐浴完,身上只随意套了件无袖背心和一件短裤。
他们两人立即眼露淫光,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猛瞧。然后便一起朝她扑了过来。
她的挣扎仍抵抗不了他俩在她身上游走的猥琐触摸之手,胳臂和小腿腹着实被他们摸了一把!
幸好她母亲因为方才没找着她而又来了—趟,也幸好那对急色鬼兄弟没将房门锁上。
苏小宛的蓦然闯人,使得两兄弟幸悻然地离去,但一点愧疚悔意没有。那副嘴脸倒像是苏小宛坏了他们好事一样。
没有人知道隔天她们母女俩俏悄找了个医生——心理医生。
因为她整夜干呕不停,直捣着心口疼得死去活来。
神经质心悸——那名心理医生是这么告诉她的,这是一种由于受到刺激而引起的病症。
从此以后,她便承受着不知何时会因受外界刺激或打击所引发的心绞痛。
既是心理疾病,当然就没有所谓的药物治疗了。有的话,她也无法接受治疗。很简单,因为没钱。
多可笑!因为她们母女的一切花费都是姚芷秀在固定时间配给发放的。
她就只看过一次心理医生,无所谓,反正,她只要情绪别太激动、别承受刺激打击就没事了。
她相信姚芷秀知道她那两个儿子对她的不轨企图,不然的话,岂会在那日她出口刁难兄弟两人之时,为他们解围。
她唾弃这些卑鄙小人,但她并不能苛责自己的母亲。
「妈,那些事别再提了。」秋之忧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小宛掩面,低低啜泣了起来。
其实,那件事对秋之忧来说并没有过去,她只希望时间冲淡一切、让她能遗忘一切。
「你会跟我一起离开这个家吗?」她又问了一次。
苏小宛沉吟许久,终于开口:「之忧,你知道……妈……离不开这个家的。]
是的,她是个怯懦的寄生类生物。
她只能认命地栖息在一个生活不虞匮乏又安定的窝里面,直到老死。即使那个栖息的窝又腐臭又肮脏,但——只要够安定,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