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为什么阳光要这么耀眼,亮得让人以为光可监人的桌面,会再度出现某个人影呢?
又,为什么和风要这么温煦,舒服得让人又忍不住想起那个没吃到蛋糕,却呼呼大睡的下午呢?
她心情郁闷,找不着原因,也找不到出口,只能怨天怪地的哀叹着。
唉!为什么饭店喜宴要一场场的办,总是要让她想起那场莫名其妙的婚礼,和莫名其妙的人?
自从那天和辜京彻分开后,杜舒庭每天都唉声叹气的,总觉得世界不再美好,人生没有目标,只剩下每天的忙、忙、忙……
忙完后,又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忙,第二天醒来总以为会有什么好心情,可是耀眼的阳光让人沮丧,哀叹今日又得和昨日一样盲、茫、忙了。
唉~~为什么今天不下雨呢?
杜舒庭站在餐厅中庭,看着湛蓝的天空,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问自己了。
因为她讨厌自己老是不自觉地看向什么也没有的天空,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心底会莫名的揪起,可是像是自虐似地,她似乎又喜欢上揪心时的淡淡酸楚。
唉~~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喂!杜舒庭,你在感叹什么春秋呀?」
舒庭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副理又不客气地敲了她后脑一记。
「好疼……」
「好疼?我还以为你没知觉了,叫了你几声都没回应,只顾唉声叹气,要是不认识你的人,还会以为你失恋了。」
不知为何,副理的话让舒庭心头一紧。可是她没恋爱,哪来的失恋……
她努力地回想着,厨房几个和自己非常谈得来的帅哥厨师,和几个大厅俊挺的 Doorman,可是她和他们全是哥儿们,怎么可能恋爱,唯一可能的是……
不!她猛然用100吨的大槌子,敲碎脑子那个恼人的人像。
不可能是他,他是有妇之夫,基于道德、伦理、良心,她连想都不能想,她绝不能步上母亲的后尘,当人家的小老婆,永远见不得光。
「还发呆!大家都在整场准备晚场的喜宴,你还不快去!」
「喔。」舒庭摸摸后脑,有气无力地开始工作。
唉!人生为什么要工作?工作又能得到什么?
「杜舒庭!」副理见她动作缓慢,吼声立刻又传来。
但能确定的是——不工作就什么都没有。
唉!她又开始认命地擦着桌面,努力擦着,仿佛正等着下一刻会出现什么……
桌面突然映出的人影,令她全身紧绷,心脏不由得一抽。
「李副总呢?」
吁!原来是总裁卓育展,她舒了一口气,但也失望得紧。
总裁某些企业家的特质和辜京彻好象,而且两人都是一样的俊帅挺拔;可是辜京彻显得冷厉、不讲情理,总裁却是平易近人,脸上总带着笑容。她真想见见辜京彻笑起来如何?但永远也没机会了。
「副总在厨房。」
卓育展没有立刻进厨房,他不说话,两眼直直看着舒庭,眼底好象别有深意似地,又好象他知道了她什么秘密,看得她好紧张。
「总裁,有事吗?」
「没事。」卓育展欲言又止,他改变话题。「你的头发没绾上。」说完,他大步一跨地离开。
啊!糟了!杜舒庭当场呆掉。
她怎么会没将头发绾上呢?服装不整,考核会扫分的,怎么没人提醒她呢?害她在总裁面前丢脸。
一定是辜京彻对她的荼毒太深,那种恐惧深植在脑里,所以她才会不知不觉地顺从了他的命令。
唉!他人都已经退房好多天了,她怎么还是摆脱不了梦魇呀?!
「对了——」卓育展又突然回过头来。
「是。」舒庭紧张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别这么紧张。」卓育展讪笑。「我只是要告诉你,桌子很亮了,不用再擦了,不该出现的,就算你擦破桌子也不会出现,该出现的,就算你不擦,『他』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啥……」舒庭听得一头雾水,总裁干么没事跟她说这些?还毫无逻辑的。而且他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嘲弄味道的规劝,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呀?
结果这一天,舒庭不但唉声叹气,还外加满头雾水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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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几天假,一回到银行,辜京彻立刻埋首在工作堆里,眼里看着股市波动,耳朵听着汇率起伏,手上公文一件一件的签,忙得连三餐都用三明治代替、用咖啡果腹。就连夜里也盯着纽约股市,一天根本睡不到三个小时,他眼睛很累,但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收假回来后,他发现自己好象变超人了,但张循恩却说他变得憔悴,活像个拚命三郎,他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没变,和以前一样,都是个工作狂。
「辜先生,您不休息一下,吃个午餐吗?」
中午一点三十分,张循恩已经是第五次提醒他了。
「不了,股市刚收盘,我要分析一下。」
张循恩顿了一下,考虑着说词,最后他决定直话直说。
「辜先生,以前股市活络时,您也没这么忙碌过,每天中午十二点半一到,就必须用餐,可是自从您度完『蜜月』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我没变,只是积了一个星期的公事要处理,所以忙了点。」对跟在他身边快十年的好伙伴张循恩,他从来不摆脸色。
「可是那一个星期,您天天都按时、按量处理公事,没有积件,而您现在手上的公文和放款案,都不急,您不必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自己。」
辜京彻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肯休息,反而比以前更加努力工作。
「如果您累倒了,老太爷怎么办?」
「算了,下去超商买个三明治给我好了。」一听到爷爷,他的心和力气全都软了下来。
是呀,他怎么能只顾着工作,没考虑到爷爷。
「别再吃三明治了,我叫人到拉芙餐厅带份您最喜欢的松露套餐?」
「别跟我提拉芙!」他忽然低吼。他就是在那里和杜舒庭闹得不愉快的。
张循恩因为他的反常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冷静。
「是。那您想吃什么?」只要辜京彻不再吃三明治,他都能替他带。
察觉到自己异常的火气,辜京彻摆摆手。「随便吧。」
「是。」张循恩打了电话下楼,请人外带。
而后,他道:「辜先生,您真的不打算把太大找回来吗?」
「别再跟我提她,她已经和我没关系了。」辜京彻以为张循恩口中的「太太」,指的是杜舒庭。
「可是也不能让汪先生三天两头跑来总行问她女儿的行踪呀!」
汪先生?辜京彻愣了一下,有些心虚,耳根有些热。
这几天爷爷没嚷着要见孙媳妇,再加上他忙,根本就忘了有汪心宁这个女人存在,可是再怎么忙,杜舒庭这个多嘴又不负责任的女人,却怎么也无法从他脑中挥开,真是恼人!
「那就把她女儿的行踪告诉他。」
「可是,如果汪先生知道女儿行踪,他一定押也要把女儿押进辜宅。如果让他女儿回辜宅,万一老太爷要见『太太』,出现的却是和之前不一样的人,到时候要怎么向老太爷交代?」
「就说视讯不清楚好了。」
张循恩又愣了一下。因为辜京彻从来不会说这么赌气、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辜京彻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但这好象又是唯一的办法,他总不能要杜舒庭当一辈子的替代新娘吧!
「算了,去把汪心宁找回来吧,如果爷爷问起,我自然会有一套说法。」
目前只能这么做了,他才不要再去勉强那个心不甘情不愿,一点责任感也没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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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话才说没一天,辜京彻就自打嘴巴了,因为汪心宁的再度逃脱,不见踪影,害他又得找上杜舒庭。
这种情形他实在不愿见,谁知爷爷会突然说英国待不住,非得回台湾不可,逼得他只好再替爷爷把「孙媳妇」找回来。
他等在御皇酒楼的咖啡厅里,面向门而坐,等着门口的人影。
等待时,他心底莫名地觉得惶措,一向自信满满、出口成章的他,如今却因为等一下要如何向杜舒庭开口,而显得焦急,极少抽烟的他,不自觉地点上了烟。
杜舒庭终于出现了。她看着他,他精厉的双眸一深,眉头整个纠结起,心跟着一紧。
她瘦了,憔悴了……
他瘦了,憔悴了……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响起这道声音,更同时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想见对方,那天的不愉快,好象已经淡去。
尤其是舒庭,这几天的郁闷在见了他之后,全都消失了,再也没有唉天叹地的愁绪了,闯进胸腔的,是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你来了……」辜京彻第一次发现开口这么难,以前的独断,此时此刻全都离奇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