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嘛!
「我才不跟你瞎起哄呢!」
正当向雨娘和倪羽裳一面捣药一面聊天之际,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名子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姑……姑娘,我我……有人看见了你们要找的人了!」
「在哪里?」向雨娘和倪羽裳不约而同地开。
「才刚进了城门。」
原来向雨娘和倪羽裳一来到红蹄坡,就派人在各据点守候黎靖和洛弄晴,此刻总算让她们等到了。
「很好,确定没找错人以后,你再来讨赏。」
「是。」
向雨娘和倪羽裳简的把药粉带上身,两三步就要上大街上寻人了。
同一时间,洛弄晴正在城门下暂歇,让轿夫做交替的工作,她和左丹琳也得以喝喝茶水,填饱肚子。
「丹琳,这都给你,我吃不下了。」洛弄晴把手中的馒头塞给左丹琳,然后走回马车旁的窗子痴望着黎靖。
他看起来好糟……仿佛随时都会停了呼吸,徒留下一具冰冷的躯体。她好怕呵,若他就这么离开她了,她一定会心碎而死!
「洛姊姊,你吃的太少了,还是把这个吃完吧!」左丹琳又把馒头塞还到她手上,很固执的要让她吃下去。
「我真的没有胃口,给我一壶水就好了。」
「不行,洛姊姊,你多少再吃一些,否则接下来你怎么有体力上路呢?你吃的东西已经够少了!」
人又不是光喝水就可以维持生命。黎靖受伤的这些天以来,洛弄晴吃的东西可说是少之又少,左丹琳看了都大呼受不了。
「我还可以的,你快吃吧!别替我担心,如果饿了,我会说的。」
「就怕你对饥饿根本失去感觉了……」左丹琳觉得自己活像个老太婆,这也唠叨,那也啰嗦,就怕洛弄晴不吃不喝,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也罢!「好吧,那你喝水,我吃馒头。」左丹琳向她的坚决屈服,垂头丧气得一如斗败的公鸡。
也许美得像仙女下凡一样的女子,都是喝露水长大的吧!左丹琳一面大口吃着馒头,一面四处张望。
不知道的人看了会不会以为她是在虐待洛弄晴啊?!
唉,好人真是难做!
「能吃就多吃点,你也累坏了!」洛弄晴把吃食都张罗至左丹琳面前,艳羡的看着她的好食欲。
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紧绷的情绪所致吧,她想;即使几天来她都没什么在吃,但真的就不感觉饿啊!
「晴儿!」马车的后方突然传来叫唤她的声音,洛弄晴一回过头看见来人,眼泪就像泄洪般滚滚流下。
「雨娘!羽裳!」她迎向前去,扑倒在向雨娘和倪羽裳怀里,赢弱的模样好比风中的芦苇花,看得她们两人心疼不已。
黎靖究竟是如何照顾她们晴儿?晴儿又是如何安置对黎靖的爱?怎么她把自个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情,不过只是一个字,但自古以来,它却让多少人黯然神伤得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所谓爱恋,是何等的苦差事?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想要一窥其面目呢?
没有动过心的人,一如她们两个,就怎么也无法认同爱情的美妙之处。
「晴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向雨娘扶住她消瘦的肩,感觉到她不若以往的富有朝气。
「你们接到我传回去的音信了吗?」
「什么音信?我们两天前就到这里了,是门主交代的。」倪羽裳摸摸她的手,察觉到她浮虚的脉象,不禁惊叫了出来──
「晴儿,你的武功──」
「暂时没了。」洛弄晴一双漂亮的大眼深陷,全身只剩下一把骨头支撑着,说话的方式也是与往常迥异的沉静。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尝过黎靖所给的温馨甜蜜,这些后来而至的苦累,她都甘愿领受,无怨无悔。
「怎么会弄这样?」门主为什么不帮帮他们呢?她肯定知道的!
「段南镶那混帐买通白长老等江湖好手沿路狙击我们,仙山二绝又难以对付;黎靖为了保护我而受重伤,于是我就用气疗心诀医治他的伤,才会暂失武功。」洛弄晴说得简扼要。
「原来是这样,还真给杜艳猜着了,段南镶果然着段庄主在搞鬼!」向雨娘这才想起,杜艳要离开之际,曾经轻描淡写的这么说。当时她还不以为意,想不到真的就是段南镶!
「那磐龙剑呢?你们顺利拿回了吗?」
「拿回来了,黎靖判断的没错,就是仙山二绝盗走剑的。」这算是喜,还算是悲呢?就为了这把磐龙剑,黎靖和她蒙上了不白之冤,还险些命丧仙山。而今终于找回剑,洗清罪名了,黎靖却中了剧毒无法清醒!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走了这一趟,只有让她更不想涉足江湖,而愈向往清静安逸的生活。
「唉,虽然代价实在大了点,但总算没有辜负段庄主所托。」段剑山庄对她们十洛门意义非凡,段际镇又对门主两姊妹赞誉有加,若不是出了段南镶这个孽子,他们两派也许能够世世代代约盟,永结同好。
「姊姊怎么说?」姊姊不待她传消息回去,就早一步让她们出十洛门等她,应该就是全然预知了她的事,洛弄晴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她的成长过程中,这类的事情常常发生,并不足为奇。
「是黎靖受伤了?」
「嗯,迷情花毒,段南镶下的。」洛弄晴掀起布幕让向雨娘、倪羽裳看向里头,满腮的泪水让面纱都湿透了。
活了十几年,她流过的泪加起来都没有这两个月多。
「赫!迷情花毒?」倪羽裳倒抽了口气,天哪!段南镶那家伙从哪学来这种可怖的毒!这下事情可辣手了!
「你的真气不都传给黎靖了吗?他的伤势为何还这么严重?」向雨娘面色凝重,迷情花毒是绝毒,她们只闻其名却未曾见过,而如今黎靖中了此毒,可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医治得好!
「那是在仙山的事。下山后我被段南镶的人给抓了,黎靖也是因为要救我,所以才……」洛弄晴说不下去了,都是她把黎靖害惨的!如果不是她,黎靖也不会变成这样!
「别哭了,门主让我们带这种药草过来,想必能有所帮助,我们先回客栈再说。」黎靖胸前应有的花形已消失,可见中毒颇深,向雨娘当机立断地让他先服下一部分的药粉,才伸手探他的脉络。
还真诡异!
迷情花毒乃天下至毒的说方法果然名不虚传,她连最基本毒素流窜的规律都捉摸出!也许,迷情花毒的特性压根儿就是极不稳定。
「雨娘,怎么了?他的脉象有异吗?」倪羽裳急急地问。
「药效应该正在发挥,他体内的真气渐渐平顺下来了。」向雨娘仍观察黎靖的脉象好一阵子,才放开他的手沉吟着。
门主给的药草功效极强,没三两下就侵入黎靖的血液里了,但这药草似乎不是在抵抗迷情花毒,而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消磨些什么。
这味药确定是在医治黎靖身上的毒吗?向雨娘不敢肯定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洛弄晴一脸忧心的问。她不能让黎靖冒险呵……他的气息弱得让她都快感觉不到了!
「我们先依照门主的吩咐来做,数日后才能让门主亲自医治他啊!」倪羽裳终于相信向雨娘说「死了一个,另一个也活不成」的话了,晴儿对黎靖的感情,绝对是生死相随般的痴傻,害得她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走吧!」向雨娘拖着洛弄晴的要走,却瞥见她身旁还有个小姑娘。
「这位姑娘是?」
「忘了介绍,这位是左姑娘。」洛弄晴向二使解释他们的相遇,继而对左丹琳说:「丹琳,这就是我提过的『白使者』、『蓝使者』。」
「两位姊姊好!」
「唉唉唉,左姑娘甭客套了!」
「别说这么多了,既然是自己人,全都回客栈再说个清楚吧!」
倪羽裳和向雨娘本来都觉没啥大事,可是一得佑黎靖中的毒是迷情花毒,她们俩顿时就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好烦躁哩!
「好,丹琳,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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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针有作用吗?」向雨娘问着正在黎靖身上拆针的倪羽裳,心里已有明确的答案。
「跟你的相同,没有。」她们四使都有个别专长的针灸之术,方才向雨娘已经试过了她的绝活,而黎靖体内的毒却把煨针逼出来了,现在她的针也面临同样的状况。
「迷情花毒果真就老门主的医谱所载般难缠,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可怕的掌毒。」她们的医术算是高明了,但是天底下却仍有类似迷情花毒这种罕见的病例存在,这简直就是在考验她们的能力嘛!
「那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我们先不要再尝试了,让他服下门主所给的药粉比较安全,务必以维持他的生命迹象为原则。」倪羽裳把黎靖身上的针全数收起,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