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人淋浴问,她转开温水想退去心中刚才因见到他而起的冷意。
自担任他的随身秘书那天起,她就知道他那一双黑色眼眸一直是没有什么温度的冷然。只是今天,他眼神更冷、更锐利。
等了许久仍不见她出来,关玺胤皱起眉,便往浴室走去。
若非之前看见楼清云受到惊吓而惨白的脸孔,他定会误以为她没锁上浴室门是想诱惑他。
只是,在他简便梳洗,且都已再穿戴上昨天的衣服而不见她出来之时,他突然担心楼清云是不是已经被整件事给吓呆了。
敲著那片阻隔他视觉享受的玻璃门,关玺胤出声命令。
“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
听到一声简短的命令,楼清这才记起外面还有一个男人存在。
“是。”匆匆关掉温水,她伸手抓过一旁的大浴巾胡乱围上。
见到她打开玻璃门走出淋浴间,关玺胤只瞥她一眼,就转身走出浴室。
赤著脚,湿著发。楼清云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就像往常上班时候一样。
只是,她没料到关玺胤会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一不注意就直接撞上了他硬实的胸膛。
摸著已红了的鼻头,楼清云微拧了眉。
一转身就让她给撞了个满怀的关玺胤,看见她拧眉触摸鼻头,抬手就移开她的手。
“没怎样吧?”他盯看著楼清云挺直的鼻梁。
“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她的态度就和上班时一样,不显热络而只是有问有答。
即使身围浴巾,她依然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
“嗯。”关玺胤以眼示意要她找地方坐下。“关于昨夜的事……”他话还没说完,就让楼清云更快的一句话给拦下。
“我知道关先生向来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也知道昨夜的一切是自己的错,所以,今天我会去公司办交接手续。”听到关玺胤所提的话题,才刚坐下的她又站了起来。
“‘你……”对她将所有事情一肩揽下,关玺胤微眯起了眼。
“对不起。给关先生添麻烦了。”楼清云对他恭谨的行了一个礼。
“算了,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为难你,你还是继续到公司上班吧。”看见她讶异的眼神,关玺胤只是撇了一下嘴角。“你的工作能力不错,目前,我还不能少你在身边。”
他以为醒来时应会见到她的哭闹,没想到,她竟除了之前的慌乱外,即一如平时的冷静。
看著她眼底特意蒙上的一层恭谨有礼,关玺胤突然感到些许的不是滋味。
昨夜,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而今晨,他似乎就只是她的上司而已。
她,是这样看待她的第一个男人的吗?
她眼中的疏离,让关玺胤阴沉的脸庞又复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章
窗外斜射而进的阳光,映进一室的明亮。
然而,在这明亮的办公空间丽,只听一阵书写声在一份又一份的公文签呈上沙沙作响。
专注于摊放在桌上公文的关玺胤,让前额忽然斜落而下的短发,给引开了注意力。
放下手中自早上一进办公室即不离手的钢笔,关玺胤略为不耐的抬手拨弄过一头短发。
似极有默契的,一声淡淡轻柔的语音也在这时透过内线,将一股淡然情绪传入略嫌幽寂的空间。
“关先生,法国大使法兰斯先生已经等您十分钟了。”秘书楼清云轻声提醒著。
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关玺胤放松心情的靠躺向椅背。
很难想象他居然回违反往年的工作原则,而将楼清云给哪入羽翼之下。
自那夜之后,两人虽然仍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他已曾在带她参加应酬之后,主动送她回到住处。
而如果再碰上她带有些微的醉意情况,那,隔天他回在她的床上醒来。
直到今天,属于他的男人气息,已慢慢进占她原本弥漫著女人馨香的卧房。
虽然她曾对他将自己的衣物挂放进原只有她衣物的衣橱有些许不悦,但在让她选择是再买一个衣橱或共用时,她一样是选择共用。
她似乎是刻意的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只是,在她需要有人陪伴时,她一样只能想他靠近。
而他也渐渐习惯了只有她的日子。
因为,自从有了她之后,他已不会再与其他女人来往。
是她那无所求的神情,让他放弃了其他的女人?还是她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吸引住他的目光?或者是他那一身柔弱的气质,让他有了一种想拥她入怀的渴望?
拥她入怀的渴望,已是越来越强了。只是在她脸上那一抹淡漠疏离,却教他看得碍眼。
若非见过她在床上的娇羞模样,或许他回认为她是一贯冷感的女人,所以才能在面对他与其他女人亲热拥吻时完全无动于衷。
因为,在有第三人在场的地方,不管是男是女,她绝对就是那位已因他计划而声名远播,拥有美丽于智慧并存,令人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的楼秘书——一个身价未定的美丽女人。
只是,倘若不是那一次在御凡尔的周年庆中,她被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灌了酒,想来今天他们两人也不会是这般的关系。
忆起那天晚上她像个孩子似的一直窝在他身上紧紧搂著他,不让他离开的惹人怜爱模样,关玺胤不禁笑了起来。
他知道她只有喝醉了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举止出现。或许,他该常常找机会灌她酒。
阖上眼,关玺胤在脑海里刻画出此刻正坐于门外秘书位置上楼清云的优雅形影。
他是知道法兰西斯一直希望能借由两人的友好关系扩展在台的势力,而他也知道自己目前对他也是该有适当的态度。毕竟,他现在还有需要用到法兰西斯的地方。
只是现在他更需要她。
“清云,你先进来一下。”低沉的声音令楼清云微拧了眉,转头看向正坐于门半掩的会客室内的法兰西斯先生。
只迟疑了一秒,她随即应声。
“是。”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速记本,楼清云转身推开右边标有副总裁室的沉重木门且随手阖上。
虽然他只是挂名集团副总裁职衔,但,楼清云十分清楚他才是关氏集团真正的主事者。
在进入因充满阳光而更显明亮的副总裁室后,她见到正闭目养神的上司。
楼清云微楞了一下,即直步向他走近。
“关先生。”她垂首静立于桌前,等候他进一步的指示。
因工作需要。虽然她是副总裁关玺胤的秘书,但也兼任他父亲关轼风偶尔到公司时的临时秘书,所以,为了区分两人,她一向称关轼风为关总裁,而称直属上司关玺胤为关先生。
听说,关轼风原为关氏公司董事长,但自从十年前其独子关玺胤自国外留学回来后即已经不管事,而将公司一切重担全丢给关玺胤处理,与妻子过著令人欣羡的两人生活。
也听说,当初关轼风会把年仅十二岁的独子一脚踹到国外去,是因为想完全霸住妻子的注意力,不让妻子因为孩子而忽略他。
所以,在过了几年两人世界的幸福生活之后,一见独子关玺胤忽然提早带著博士文凭闯回台湾,关轼风只得运用心机,再想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把儿子给踢出去的办法。
思考许久之后,他挑中了离高雄有段距离的台北,一声令下,即要儿子在三年之内将关氏公司重心移往台湾的金融商业重地——大台北市,且要在地价最为高昂的地段上盖起一栋关氏大楼,以显关家门楣。
那时刚由国外回来没多久,都还来不及感受众亲朋好友的热情款待,即接到父亲命令得收拾行李北上的关玺胤,原以为父亲的理由就是那堂而皇之,要让世人知道他们关家世世代代不仅对祖产守护有成,犹更甚者,是要关家子弟皆能再闯出片更为宽广天地的伟大心愿。
哪知在他北上奋斗有成而将关氏公司发展成大集团之后,才从多位关家远亲近邻口
中得知,以要把关氏公司发扬光大命他北上的父亲,心里头真正想的只是要他这唯一的儿子快快滚出高雄、滚出关家大宅、滚离他的妻子,能滚多远就多远,而不是那个听起来好似对他寄予厚望的心愿。
所以,在知道父亲对母亲有如此强烈的独占欲,关玺胤只有在偶尔心血来潮时,才会搭机飞回高雄,登门入室去挑衅父亲的权威,当著父亲的面,收取一点为人子女理该享受的母爱。
只是,虽然父子俩常为了共同的女人相互对立,但,无形之中,她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们父子间的亲密关系。
因为一个集团的首位人人想坐,但关玺胤却以正式搬出高雄关家大宅为条件,要关轼风坐上总裁位置,在集团有事时能随传随到。
而他之所以会让出总裁位置,也只是为了要让他觉得父亲关轼风因有娇妻在怀,日子过得太舒服、太嚣张,四处宣扬自己有个能力一流的儿子可供奴役的传闻,一路从高雄传上台北再传进他耳朵里时,可以随时召唤他的父亲大人十万火急的到公司来,看看他这个自小就没人疼的关家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