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静?先生,如果她想不开呢?」
「不会的。」孔仲言说着,其实他是说来安自己的心,他相信家曼心里有他,下会丢下他一个人的。
孔仲言凝重、笃定的神情看得石凯无言以对,以前他们都怕家曼会想下开,所以没有一个人肯相信家曼,也没有一个人敢给家曼空间,只是牢丰地守着她。可是孔仲言却能放手一搏,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深的信任呀!
石凯汗颜,再也不敢怀疑孔仲言对家曼的爱。
「那你现在打算怎幺办?」
「等。」孔仲言看向窗外。不管多久,他都愿意等。
叩!叩!王秘书敲门,进了办公室。
「老板,软体研发协会的委员来访,说想见您和石先生。」
「有什幺事?」孔仲言疑惑地挑眉。向来只有公司去找研发协会协助,从来不会有委员主动来访的。
「他们说事关机密,要亲自对您和石先生说。」
「我知道了,你先安排他们到VIP室。我们马上过去。」
「是。」
王秘书走后,石凯忍不住问道:「到底什幺事,这幺神秘?」
「我也不懂,去就知道了。」
孔仲言和石凯到了VIP室,忍不住感到夸张地对看了一眼,因为来的五位委员身边还跟了律师和保镳。
他们和对方打了招呼,协会委员不多说什幺,直接递上两份资料给他们。
「麻烦你们两位把这组程序解出来。规则是第一位解出来后,第二位请先暂停。如果先完成者解错了,第二位才可再继续。」
石凯拿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哇靠!又不是大学联考,还弥封呐!
孔仲言翻了内页一道程序题,下解地问道:「为什幺?」
「不好意思,要等到程序解出来后,我才能说明原因。」
半个小时过去,孔仲言早了石凯一步,把程序解出来了。
「好,请石先生暂停。」而后,委员们交头接耳了一番,立刻有了结论。
「可以说了吧!」石凯已经被他们整得快失去耐性了。
「其实这组程序是吴承书先生生前所设计的,他的父母希望能找到接班人,替他完成作品的后半部分。」
孔仲言和石凯惊愕地对看了一眼。
「我们挑了十位软体研发界的菁英,但是只有孔先生解出来,刚才我们几位委员和律师讨论后,决定让孔先生组成团队一起完成这套作品,希望你们替吴氏夫妇完成这个心愿。」
委员将资料袋交给孔仲言。
「这是吴承书先生生前完成的前半部作品。他的父母本来已替他登记了智能财产权。作品完成后,吴氏夫妇会将前半部作品的智能财产权转移,但唯一的条件就是,日后需以这套作品收益的百分之十捐助给慈善机关。你可以选择答应或拒绝。」
「好,我接!」孔仲言二话不说地答应,石凯立刻儍眼。
「那预祝孔先生成功。」
「谢谢!」孔仲言唤来王秘书送客。
委员离开后,石凯立刻叫道:「喂!承书的程序连我都看不懂了,你还接!」
「吴承书曾经是家曼最爱的人,他的遗憾就是家曼的遗憾。所以不管再怎幺难,我都得做下去。」
石凯下敢置信地摇头。「我只能说,你真是爱家曼爱疯了!」
孔仲言不理会石凯的评论,他看着手中的资料袋。
疯了又如何?爱情本来就是一种疯狂行径!但疯狂的力量却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他希望自己能有这种疯狂的力量,好永远为家曼撑住一片安稳的天!
加拿大·温哥华·隆冬,细雪纷飞
来温哥华多日,家曼并末找到吴氏夫妇,邻居说他们远游了,至于去哪里?何时回来?没有人知道。
于是,她只好在附近租了问小套房,暂时住下,等着吴氏夫妇。
唉--现在的她,又是自己一个人!
这天总算摸索出怎幺上网,她打开电脑收信,看着信箱发出爆满的讯息,她点了进去。
一看,她的心差点没跳出来,所有的寄件人全都是「子日」!而且每天寄了快十封,共七十八封!
她覆在鼠标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些日子,她已经尽量不去想他了,虽然天天梦见他,但她认为这只是过渡期,心一狠,忍耐一下,日子久了自然就会淡去。这两天她比较没有梦见他,或是想起他,她以为过渡期过了,可是,当她看见化名为「子日」的孔仲言寄来的信,她的心又开始为他狂跳,无法遏止……
她就知道自己仍是无法忘记他!
不行!为了对他公平,她必须忘了他,也一定要让他忘了自己!
她眼底泛泪,狠下心,删着一封一封主旨为「我想她」、「等她回来」……的信件,直删到一封主旨只画了个圈圈的信,她无法按下删除键,心里紧张极了。
这封没有主旨的信,只是他对「小梳子」的问候吗?他终于忘记她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忽地揪紧,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她点入信件--
相思欲寄无从穿,画个圈儿替。
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
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侬意。
单圈儿是我,双圈儿定你。
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
还有那诉不尽的相思,
把一路圈儿圈到底……
小梳子,久久等不到她的消息,我想我是真的失去她了。
我爱她,不想她痛苦,不想她勉强自己待在我身边,所以我给她空间、给她时间,希望她能有所决定,不再旁徨挣扎。虽然我很可能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我仍愿意等,等她平安归来。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等待不是最美的距离!
对于「等待」,我有着茫然的恐惧,我真怕自己这辈子再也等不到她了……
我好想她,但却不知把思念往哪里寄,如果圈圈可以替,我的心可能早已被圈圈东得满满。我更想知道她是否平安,哪怕只是一个讯息也好。
夜好深,你睡了吗?
我--
还在昼着圈圈,等着她的消息……
家曼咬住食指关节,泪流满面地点了下一封--
前山极远碧云合
清夜一声白雪微
欲寄相思千里月
溪边残照雨霏霏
今晚应该是下弦月,但寒流来袭,乌云密布,看不到残月,无法想着,她足否也正看着月亮想着自己?
近来,想她让我变得特别喜欢拍北海岸的海景,我流传在网路上,希望有一天能转寄到她手上,让她能把忧愁和不快乐,统统往大海喊去。
阴天,又湿又冷,送给她的怀炉在我手心,不知道她现在穿得暖吗?冷吗……
小梳子,这幺久没有你的回音,让我很担心,你最近好吗?
还是你和「她」一样,都离开了?
我的「等待」得到金奖,算是完美的Ending,可是我人生的「等待」却仍在延续中,何时截止,遥遥无期……
「仲言……」看完信,家曼哭得不能自己。
她要回家,她现在就要回家!
她要紧紧地抱着他,不要他把思念画成圈圈、不要他拍什幺海景!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放下他。
她好爱他,无法解释地、不顾一切地,就只是想爱他。
她好想他暖暖的手心、热切的眼神,还有沉稳的心跳,她想要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听他一声声唤着她,她想……
天!她要他!她的心强烈地呐喊。
如此狂热的爱恋,不再像是以往那一阵阵酸甜滋味拂过,而是强烈地撼动着她的心,令她颤抖,令她不顾一切!
她双手发抖地拿出护照和签证。她现在就要回台湾!
穿著薄衣的她,也不管此刻外头正飘着雪,打开门踉踉舱舱地冲了出去,却撞上了门外刚好要敲她门的吴氏夫妇--吴东兴和何婉华。
「家曼?!怎幺真的是你?」何婉华非常吃惊。
「吴爸爸、吴妈妈……」家曼脸色仓皇,双手还在发抖。
「怎幺了?你脸色怎幺这幺差?快,先回屋里。」何婉华心疼地连忙将她扶进屋里,吴东兴则立刻找到厨房,替她倒了一杯热茶。
「吴妈妈……」家曼抱着她突然地大哭出声。
何婉华温柔地安抚着就像自己女儿的家曼。「别哭,吴妈妈在这里,别怕。」
家曼仍然哭着,她把她对孔仲言的思念,和激动的情绪全哭了出来,哭累了,她便倚在何婉华柔软的怀里抽噎着。
静默了一会儿,吴东兴终于忍不住开口地责备道:「邻居说有个中国女孩在等我们,我就猜到可能是你。你也真是的,要来也不跟家里的人说一声,害你爸妈找你找到快疯掉,还要我们赶快从日本回温哥华,看看你这位任性的小姐在下在我这儿。」
「对不起……」家曼低声道歉。这阵子,她好象对不起很多人。
「别这样。」何婉华暗示着老公。
「我是疼她才要念她的!不管如何,后天一定要跟我们回台湾!」
「你们也要回台湾?」家曼瞠大眼。他们不是要远离伤心地吗?难道他们早已走出阴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