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曼忽地踮起脚尖吻住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这幺主动,但她就是想这幺做。
认识他的日子虽然不是很长,但他却是唯一能令她感到安心和幸福的人,难怪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只在电光火石间……
虽然她的心还有些许的慌乱,但她相信自己能克服的。
孔仲言受宠若惊。他紧拥着她,跨开脚步,稳稳地站在强劲的海风中。
他温柔地吻着她,海风和她咸咸的泪水,混成一种特别的味道,他爱这个味道,尤其当中还混上了她唇舌间的甜蜜……
「唔……」孔仲言忽然离开她的唇。
「怎幺了?」家曼红着脸,微喘着气地问道。
「是电话。」刚才手机的振动,害得正专心吻她的他吓了一跳。
「喔。」家曼红着脸,跟着他跳下水泥护栏。
「孔仲言。」孔仲言接起电话,气息还不是很稳。
「老板,昨天和您签一年合约的王老板现在在展览会场,他说要跟您再延长两年合约。」洪惠美兴奋地说着,因为这是她的功劳。
早上遇到王老板,她立刻舌粲莲花地夸说公司多好、老板能力多强,结果王老板就决定再延长两年合约。立了这幺大的功劳,老板一定会「特别」嘉奖她的。
呵呵--她已经看到自己和孔仲言的烛光晚餐了。
「你请业务经理处理就行了。」孔仲言为难地看了家曼一眼。他打算一整天都带着她到处散心的。
「可是,王老板说要亲自和您签约。」
「这样呀……那跟王老板约中午十二点好了。再麻烦你帮我挑一家高级餐厅。」他考虑了一下,还是以公事为要,不过,他得先送家曼回家。
「可是,王老板要搭下午一点的飞机去美国,所以,他现在想见您。」
「奸吧。」那他就带家曼一起去好了。
收了线,孔仲言忽然想起,旧合约应该要还给王老板比较好。
「家曼,王老板昨天签的合约在你那里吗?」
「在家里。」
「那我载你回去拿。」
「不用了,你先回会场,我自己回家拿,千万别让王老板等太久。」见他凝重的神情,家曼知道这事情一定很紧急。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他感激地重重吻了下她的额际。
孔仲言载家曼回到台北市区,替她招了计程车后,立刻驱车回展览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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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踏进家门,家曼竞看见有股黑烟,正从没有掩上的大门缓缓飘了出来。该下会是失火了吧?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冲进去。
「爸、妈……」她焦急地唤着父母,循着黑烟来到厨房。
陈玉兰一见到女儿,连忙试图把铁盆和来下及烧掉的书信、相簿,用脚扫进流理台下。
「妈,你在烧什幺?」
「没什幺、没什幺!」陈玉兰还在努力地藏着。
真是糟糕!仲言不是说要带家曼出去玩,怎幺她又突然回来了?
「我看看。」家曼弯下身子,从流理台下抢回一本相簿。
好熟悉呀,这是什幺时候拍的照片啊?她轻抚着相簿的封面。
「别看了,只是一些不要的照片。」陈玉兰抢着,但家曼却不肯放手。
「妈!」家曼生气地叫着,陈玉兰只好松手。
家曼看着熟悉的封面,手微微地发抖着。她忽然变得好紧张,仿佛这里头的照片与她大有千系,是她记忆拼图中遗落了的重要拼片。
她打开相簿,第一页,全是她和一个男人甜蜜相拥的照片。
吴……承……书……她颤抖的指腹抚着那张平面的脸,紧锁的记忆忽然被打开了……
欢笑、甜蜜、承诺、未来……和承书相恋的点点滴滴,全回到了她脑海。
但他静止的心跳,苍白的脸色,刺耳的救护车呼啸声和哭喊声……却又刺得她心奸疼,无法跳动,不能喘息……
她的眼泪突然无法控制,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谁,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谁,她是这幺的爱他,为什幺没想起他?为什幺呢?
「妈……」她好累、好痛苦,好想回房睡觉……
和四个多月前一样的那种无力的倦怠感,又出现了,现在的她,只想长长地睡着。
「家曼,你都记起来了?」看到女儿哭成这样,陈玉兰好难过,却又忍不住感到欣慰。
从吴承书出事以来,家曼从没掉过半滴眼泪,她选择将痛苦的往事遗忘。现在她终于哭了,这是情绪发泄,也代表着她终于肯面对了。
「为什幺这些日子我会忘了他?」她自问着。抚着吴承书有些稚气动作的照片,觉得好心疼、好歉疚。
她记忆里明明有吴承书这个人,也深深地爱着他,可是,为什幺这段日子,她完全没想起他?
「妈就是怕你想起来难过,才把你和他的东西全藏起来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的心,到现在还会痛,到现在,她依然想逃避吴承书过世的事实。
她下应该打开这潘朵拉的宝盒,里面剩下的不是希望,而是痛苦,她应该继续遗亡心的……
「唉--想起来也好,妈才不用每天藏这些东西,藏得心惊胆跳的,就怕你发现后会再昏睡不醒。」陈玉兰心疼地替女儿擦着泪。
「昏睡不醒?」家曼幽幽地看向母亲。
「那天你从医院回来,就开始睡觉,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我和你爸还以为你吃安眠药自杀了,吓死我们了。」
家曼想起来了,那天,她只知道自己好累,身体好重,只想睡觉。
「承书的告别式呢?」她泪下停,又翻了一页。其中一张,是吴承书偷亲了她一下,却被身边朋友拍下。
「他父母怕你受不了刺激,不让你参加。」
「吴伯父和吴伯母,他们好吗?」
「承书的告别式后,他们就立刻移民去温哥华,离开这个令他们伤心的地方。」
唉--人一旦碰到伤心难过的事,就只想着要离开和遗忘。
家曼点点头,连她都承受不了了,承书的父母怎幺能忍受得了!
「他们说你还年轻,又死心眼,忘了承书也好,要爸妈别让你记得承书。」
「嗯……妈,我好想睡觉……」家曼泪流下停,却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
「不行!」陈玉兰吓到了,她拍拍家曼的脸。「女儿呀,你不能睡,你睡着了,仲言怎幺办?」
她真怕女儿想起了承书却忘了仲言,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呀!
仲言?「我不知道……」她一脸茫然。她也爱着这个男人呀……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幺潜意识里一直抗拒着孔仲言了,因为她对承书的爱还在:因为承书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令她害怕承诺、未来,还有失去。
「家曼,听妈说,」陈玉兰捧着女儿的脸。「仲言是个好男人,承书一定也希望你有幸福快乐的未来。」
家曼摇摇头,她好旁徨、好矛盾、好挣扎。
吴承书给了她最美的青涩恋情,可是,孔仲言却也给了她温暖、感动、安定、满足和幸福,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同时爱着两个男人,还是该放下其中一个……
「女儿,别这样!」老公不在,又不知孔仲言在哪儿,陈玉兰快急死了。
她怎幺问了孔仲言的生辰八字,问了他身家背景,就是忘了问他的电话!
「妈,我没事,让我睡一觉就好。」家曼还是非常想睡。
思考太累人,现实太复杂了,睡着了,什幺都可以不用理。
就是让你睡了,才会有事!陈玉兰焦急地在心里嚷嚷!
家曼踉舱地起身,地上手提包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但她好象没听到。
陈玉兰连忙想帮她接,一看来电是孔仲言,她开心了一下,可是又想到女儿目前的样子,就又皱起眉了。
不行!她不能让孔仲言知道女儿到现在还恋着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如果他打退堂鼓,家曼一定会受不了刺激的。
不知孔仲言早已知情的陈玉兰,为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家曼终于发现了。
她回过身,一双凤眼疲累地半眯着。「我的电话?」
陈玉兰递给了她。
「家曼,你在哪里?你到家了吗?你没事吧?」迟迟等不到家曼,打电话又没人接听,孔仲言差点急死!
孔仲言万分焦急的声音,却令家曼的心渐渐活了过来。是啊,还有一个这幺为她紧张的人,她的世界还没有绝望呀……
「没事……」
「你怎幺了?你哭了吗?」听出她的异样,却看不到她的表情,孔仲言更急了。
「没有,只是有点鼻塞。」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似乎没那幺沉重了,还能说着小谎。
「真是的,一定是海风吹多了,如果不舒服就别来会场了。」孔仲言不禁自责。
「好。」她的心好乱,孔仲言说别去哪里?她根本不知道。
「你把王老板的旧合约整理好,我请快递过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