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演到这里差不多已算圆满结束,她抢回老三的狗,也打发了那个陌生人,等他开车过来,她早趁着这个空档带着“布雷克”逃之夭夭。
“多完美呀,‘布雷克’!”一切步骤全按她的计划实行。“你看到没?男人这种生物啊,智商不见得有你高。”
正当她志得意满,慢慢放下双手,露出半滴眼泪也没掉过的灿烂俏颜,准备脚底抹油,往反方向开溜时,公园里的野鸽们恰好飞下来觅食的动作,吸引了“布雷克”的注意。
“汪汪,汪汪,汪汪!”它疯狂地奔向鸽群,其冲力之大,令人猝不及防。
“‘布雷克’!”季襄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追着鸽兄鸽姐满地跑,后面还拖着原本握在她手里的狗链,鸡飞……不,是“鸽”飞狗跳的场面好不热闹。
狗就是狗,除了大叫,她还能做什么?
“惨了惨了……”这只该死的狗,平常只会好吃懒作,这会儿可好,要它静的时候它偏偏这么神勇?!
噢……她完美的逃亡计划……
果不其然,季襄雪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尚未走出公园的刁名豪在半路听到不对,故又好心地掉回头来帮忙。
“‘威武’!”他拔腿加入追逐战。
也真难为刁名豪两只脚得和四只脚的拚,于是乎,你远远就见到一幅人追狗、狗追鸽的可笑画面,背景的配乐则是受惊的鸽鸣、兴奋过度的狗吠,以及气急败坏的人声。
“噢,老天……”季襄雪现在想到她除了大叫之外还能做什么了——宰了它!
在他帮她逮到“布雷克”之后,她非宰了它!
“哈,我抓到啦……”刁名豪炫耀着好不容易勾到的狗链。
但是勾到归勾到,泰凡养过狗的人都会知道,这并不代表你就能阻止一只失控的巨犬继续狂奔,有时候反而会让它以为你在和它玩而越跑越快。
所以显然刁名豪是第一次养狗,因此接下来怎么会演变成那样,他其实一直也没弄明白,只记得他被狗儿拖着横冲直闯了一段路,蓦地他听到大美女喊了一声。“嗄……小……”
“什么?”他分神去问美女。
再下一秒钟,他已撞上了前方“突然”冒出来的大树,耳边这才钻进大美女真正要传达的最后讯息。“……心!”
原来她是要他小心,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哎唷——”刁名豪头顶上全是会转的金星。
这还不打紧,撞上树干后的强劲反弹,使他整个人立刻往后摔。
“啊……啊……啊!”他踉踉跄跄地想稳住重心,不巧又踩到地上的石头导致他平衡尽失,结果他努力了半天,仍是抵挡不住地心引力的作用。
更糟的是,他落点的地方刚好是道相当陡的斜坡,坡长约略一百多公尺,而斜坡的末端,有座人工挖掘的水池正在等他。
扑通——
“哇!”刁名豪当场成了落汤鸡,嘴里喝到的池水尚来不及吐出,因为他滚过而松动的小石紧接着一一击中他的脑袋,为“落井下石”作了另一番的注解。
“喂,你还好吗……”季襄雪蹬着高跟鞋匆匆赶来,然后慌忙地在上坡处探头张望,待瞥到下面的惨状,她不禁爆出格格娇笑。“哈哈——”
“汪汪。”这里似乎更有趣,所以“布雷克”也放弃那群鸽子,气喘吁吁地站在她的旁边观赏,那张嘴哈气的神情活像在笑。
“哈,有点同情心好不好?”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刁名豪哗啦哗啦地划到池边,抗议地瞪着那一人一狗。
若要同情心,他算是找错人喽。
“活该,报应。”季襄雪居高临下,仗着两人今后不可能再碰面,老死也不必再有往来,因此她也就不掩幸灾乐祸的本性。
“你……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也不想想他会落此下场是托谁的福。
“拜拜!后会无期啦——‘恩人’。”季襄雪舞着纤纤玉指,那沾沾自喜的表情宛如在说。“怎么样?你就是拿我没辙。”
挟着早冬冷气团的轻风,飒飒吹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平白为他的倒霉又添几许凄凉。
“我……”刁名豪浑身湿透,猛打哆嗦。
他真想也让她尝尝这种寒气刺骨的滋味,奈何经过适才的那趟折腾,他逐渐变冷的手脚连挣扎地爬上岸来都嫌吃力,更甭提冲到上坡把她丢入水中。
“喔,对了……”季襄雪顿了顿步伐,然后慢慢地旋过头来纠正他。“我的狗叫‘布雷克’,不叫‘俗毙毙’的‘威武’。”
语毕,她带着银铃般的笑声牵着狗儿,妖媚地扭着腰肢离去,留他一人瘫在水池边打喷嚏。
哈啾——哈啾——哈——啾——
第二章
啪啪!踩在泥土地上的红色高跟鞋应声折断了一只鞋跟。
“哎呀……”季襄雪险些倒地。
“嘻嘻。”一旁的女同学立刻看好戏地窃笑。
“嗄……走开走开!”男同学们闻风则是蜂拥而上,个个就怕跑输别人,还嫌那些女同学碍手碍脚,当场可把她们给气爆了。
“活该!”女同学忍不住低斥。
对于同性的排挤和嫉妒,季襄雪从小便习以为常,早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充耳不闻的好功力,反正只要不惹到她,她通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这厢男同学们的态度相当热心,关怀声、问候声此起彼落。
“你有没有怎么样呀?”
“摔到哪儿了吗?”
“要不要叫医生?”
有人甚至不晓得从哪儿搬来了块大石头,还细心地在石头上覆了自己的外套让她坐。
“我……”季襄雪浅蹙蛾眉,只觉这些低等生物所发出的声音很烦人,而他们在走了一段路之后所产生的体味更是令她不敢领教。
“快让开,快让开,你们害她不能呼吸了。”班长见她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连忙指挥众人。
团团将她围住的人墙旋即让出了一些空间。
“好多了吗?”男同学们热切追问,恨不得用手抚平她攒着的眉心。
“都是这个烂牧场啦,面积那么广,也不会叫辆车子来接我们。”还有男同学把矛头指向无辜的大自然。
“谢谢,你们好体贴喔!”季襄雪轻轻掀起红唇,湖光闪耀的漆眸荡着勾拐人的丝丝媚波。
噢——空气总算流通多喽!
“不……客……气。”男同学们的骨头登时全酥了。
“真的,没有你们,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季襄雪仰着娇艳欲滴的小脸,瞅得他们只会傻笑。
低等生物就是低等生物,好哄得很,此刻若是她要他们跪下来学狗叫,只怕他们还会抢着做咧。
“各位‘体贴’的男士们该走啦,教授还在牧场的办公室那边等我们去报到呢!”一旁的女同学已经看不下去地驱逐大伙儿。
再不走,她们就要吐啦。
“是呀,我们走吧。”季襄雪赞同。不过她会这么做倒不是为了讨好她们,而是想让大家离她远一点。
“不行啊,你鞋跟断了一只怎么走?”男同学们不同意。
想当初得知这位名扬四海、 蝉连C大四年校花的传奇美人,居然成为他们研究所的同班同学时,他们的心里不晓得有多兴奋,别系的男同学们不晓得有多嫉妒他们的福气和运气。接着彼此同班的这一年多,季大美女自然而然所辐散出来的四射艳光,更是照得每个人就地降伏。
而此刻!
尤其是表现的绝妙时机,班上男同学们表面上相安无事,私底下却是个个卯足力气在较劲、献殷勤,只盼获得女王的青睐。
“那该怎么办呢?”季襄雪觉得好笑。
她是鞋跟断了,又不是腿断了,怎么不能走?
当然她不是笨蛋,岂会不明白他们慎重其事地又围了上来,看似集思广益在想出解决之道的德行,其实呢,他们都很想自告奋勇抱她一程。
“叭叭叭——”
一辆逐渐接近中的吉普车一路风尘仆仆地按着喇叭,试着引起他们注意,然后咻地停在他们的正前方。
“你们一群人挡在那里做什么?”刁名豪跟着从车窗里探头出来。
他老远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众星拱月的情景,不禁担心是否有走失的牛只受伤躺在路上,所以这些年轻人才会好奇地围观。
“哇……帅哥!”女同学们没想到在这鸟不生蛋、到处全是牛粪的乡下地方,竟能遇上这么一位温文儒雅、仪表堂堂的俊逸男子,不由得心花怒放,大呼卯死呀卯死呀。
“你哪根葱啊?”男同学们的反应则恰恰相反。
现在乃战国时期,单是同班的对手就有十几个了,如今又多了一位强敌,他们也就顾不得礼貌。
“你们是C大兽医研究所二年级的学生吗?”刁名豪跳下车问。
同样是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 穿在他的身上硬是多了好几分帅劲,以及一股独特又耐人寻味的成熟魅力,相较之下,那票男同学们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