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无聊地翻翻报纸,又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摸摸录影带,碰碰CD,最后无聊地进了厨房。
他尝试让渴望她的欲望疾速冷却到归零时,蓦地一声铿锵哐啷,紧接着是她的轻呼:“哎呀!”
“什么事?”霍旭青立刻箭步飞进厨房。
厨房内,地上是摔破的茶杯,一旁溢开的水迹仍在冒烟,她蹲在地上拾着碎片,他注意到她的手泛着热红。
“快冲水。”不用问,他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他抓着她被烫到的右手,放在水龙头下猛冲。
“对不起,我是想帮你泡杯茶,谁料手滑了一下,水就……”她好笨手笨脚唷,连那么简单的事都会搞砸。
“还有没有烫到哪里?”霍旭青的口气有些急躁的为她上药,还好烫得不算严重。
“我不是有意打破你的杯子。”江琉璃做错似的摇着头,手上的灼烧因药膏的清凉而稍微轻缓些。
“傻瓜,我心疼的不是杯子。”霍旭青执起她的手,由手心吻到手背。
“啊……”一道带电的麻栗,从他落吻的地方直窜了进来,她感到浑身酥软无力,意乱情迷。
而那声不自觉的娇吟,宛如催化剂般撩拨他按捺已久的欲念。
“噢,老天!”霍旭青低声咕哝,猛地揽住她的柳腰,掳获她的唇瓣,想藉以稍微疏通一下难抑的饥渴。
岂料欲火越浇越炽,只要解解渴的亲吻,顿时转成狂奔的情潮,气势浩瀚汹涌地席卷两颗热辣辣的心。
他唇不离开地抱她坐上流理台,热情的双掌迫不及待探进她的上衣,直接攻占完美无瑕的玉女峰。
“嗄!”江琉璃混沌的脑筋登地清醒,她羞愧地出手推开他,然后惶怯地环住胸。
“呃……对不起。”霍旭青先是一愣,再来是歉疚。
“对不起,我……”江琉璃异口同声。
“是我不对,你回房吧!”霍旭青嗄着嗓子转过身,烧得正旺的春火,陡然被人用这种方式打断,着实不是件好受的事。
“我也很想……可是……”江琉璃咬着下唇,噙着泪。
“不要说了,你回房去。”他的欲念尚未全褪,她若是还在这儿,难保他不会再做出越轨的举动。
“不,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很想和你……”那几个字她讲不出口,于是跳过。“但是我不清楚为什么,每次我的脑里都会出现爸妈争吵的画面。”
“我了解。”霍旭青慢慢地转身面对她,并将一手留置在她的嫩颊,是他太急,等不到她完全敞开心灵。
“不,你不了解。”江琉璃磨蹭着他的掌心,好怕他因为这样而抛弃她。“爸在离婚之前有外遇,再婚之后仍是故态复萌,这次发生空难的二度蜜月旅行,就是爸又被继母逮到他在外面有女人的赔罪。”
奇怪,自从“禁哭令”解严后,她的泪腺反而发达了起来,动不动就鼻头发酸,她才抹去一行泪,怎么又流下一排?
“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明白。”江琉璃止不住扑籁籁的泪雨,索性连擦都省了。“所以我不愿待在家里,我讨厌看他们假惺惺地互待,一个是成日想着要如何出轨,一个是想着要如何抓奸。”
“琉璃,别哭。”霍旭青张开双臂,将她围住在胸膛里。
“什么天长地久?根本是骗人,骗人!”江琉璃放声哭泣。
这就是她的心结所在,江富丰对婚姻的不忠诚,俾使她对爱情的失望,她不相信世上有永远保值的爱,她也不相信海枯石烂。
“谁说没有?你不能因为你爸妈的错误示范,而推翻所有的婚姻,我爱你,我会证明给你看。”他原本不想这么快表白,因为那只会造成她的困扰,但情势所逼,他不得不说。
“你……爱……我?”江琉璃愕睁二汪泪眼,从他的怀里仰起梨花小脸。
“是的,所以我想要你,因此我希望你现在立刻回房,否则我可能无法控制我的欲望。”霍旭青扳住她的单薄纤肩,半强迫地推她进入房间。
“你……”江琉璃尚未自震惊中回神。
“记得把门锁好,一定要锁好。”霍旭青慎重嘱咐,目前他仅是一只急欲吞噬小红帽的大野狼。而今晚,是个月圆的失眠夜。
接二连三参加丧礼,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参加好朋友的丧礼,更叫人难过。
霍旭青觉得,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大概会有好一段时间,对黑色产生厌恶。
这场丧礼很简单,只请了至亲好友,在形式上做了两个石碑,上面分别刻着水昊和贺洛芯的名字与归入天国的时间,然后比邻立于土中。水、贺两家的长辈认为,这样他俩在极乐世界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人先走。”“瑶光”王佑鑫感叹地垂着头,素来挂在嘴角的迷人笑容已然消失。
“是呀。”大家心有戚戚焉。
“这真的是祸从天降。”“天璇”班杰明像斗败的公鸡般地说着。
“飞机失事的原因听说查出来了。”霍旭青充分发挥律师的职业病。
“对,据悉乃恐怖分子威胁美国政府的报复行动。”“天枢”邵伊恩回答,不过这个消息目前尚未公开发布,他是透过美国官员而得知。
“鸟咧,我们干脆摇旗举兵,去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玉衡”拓拔刚不改火爆的个性。
“这可牵扯到国际安全,你别乱搅和。”班杰明要他闭嘴。
“就是呀,你当我们现在是古早的战国时代,或没事来段三国演义啊?”王佑鑫冷言讥笑。
拓拔刚哇啦哇啦地想反驳,邵伊恩已堵住他的口。“这事我们不宜插手。”
“那水昊他们死得那么冤要怎么办?”拓拔刚仍是不服。
“嘘,水柔来了,这话题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霍旭青小声叮咛,拓拔刚只好将成串咒人的三字经咽回去。
“谢谢你们!”水柔分别与他们相拥。
难得“七圣”伙伴能够全军齐聚一堂,未料却是在这种凄凉的场面。
“谢谢你赶来。”她最后拉着霍旭青的手,她知道他近来案子很多,时间卡得很紧,当然其他弟兄也一样,他们个个均是大忙人,因此她很感动。
“打电话给我。”霍旭青抱住哀伤的水柔,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嗯。”水柔拭泪颔首。
“注意你自己的身体。”霍旭青又搂了她一会儿,目光猝地被躲在角落的熟悉身影所吸引。
他放开她,匆匆对众伙伴说:“我有事先回去。”
第七章
“对……对……不起嘛!”江琉璃战战兢兢地用一根指头,试探地戳戳不言不语、快变成化石的霍旭青。
从他在水昊的丧礼中逮到她后,他就一直这副德行。
“你别怪雾姐啦,是我拜托她带我去的。”江琉璃哽咽,他要是再不开口,她就要哭了。
“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里?”霍旭青暗叹,想他叱咤法庭,无论对方辩护律师的攻势有多犀利,他依然谈笑杀伐、游刃有余,但他却始终敌不过她几句软腔软调。
“人家……”江琉璃绞着双手,微颤着红唇。
甭瞧他平常笑脸迎人,斯文有礼,一旦板起老K脸来,是真的很吓人。莫怪在“人赃俱获”的现场时,尉迟雾马上聪明地找理由开溜。
“你忘了我是怎么交代的吗?”霍旭青隐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平和沉稳。
“人家……”
“万一你们中途遇到恶人怎么办?”
“人家……”红唇颤抖的幅度愈来愈大。
“万一江茂璠跟踪你怎么办?万一他带了一群打手怎么办?万一雾对付不了他们要怎么办?”他连珠似地开炮。
“人家……呜……”江琉璃眨眨眼,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
“该死!”霍旭青低咒,这下可好,他一时急躁攻心,竟把她给骂哭了。
“哇——”江琉璃愣了愣,以为他在斥责她,不禁哭得更大声。
“这……我是在怪我自己,不是在骂你,你别哭,乖啦!”气势倏然降至负数,霍旭青疼惜地搂着她,软言相哄。
“人家已经……说过……对不起……”江琉璃泪下沾襟,好不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纵然有天大的愤怒,如今也让她的波澜泪海淹化为绕指柔。
“可是……你还是……好凶……呜……”江琉璃仍然不依,悲怆的控诉和着啜泣,差点让他想剖腹谢罪。
“我没有凶,我只是……”霍旭青胸前的布料已湿了一大片。
“人家……去那里……是想和你……在一起嘛……”越喜欢他就越担心会失去他,这种小女人的心事,他也许永远不会了解。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应该先问清楚原因。”以前霍旭青是怕她不哭,如今就怕她哭。
“本……本来……就是啊……呜……”江琉璃得理不饶人。
“好好好,我都已经认错了,你就别哭了!”霍旭青可舍不得她又嚎啕上个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