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设计多是倾于价位平民化的走向,加上利落简洁的线条,因此很得年轻一代的推崇。
“但是要把这么漂亮的极品‘矢车菊’蓝宝石切小,实在很可惜。”行家又说了。
“对啊、对啊。”这人连宝石的名字都讲得出来,满厉害的嘛。“那么漂亮的矢车菊蓝……”庄晓筱不禁面露喜色,同时分神偷瞥展示柜玻璃上的投影,附和的惋叹蓦地煞住。
她如果没见鬼,那就是真的在走霉运啦……所以说人呀,不能铁齿。
没错,和她聊得颇开心的行家,正是她一直在玩躲猫猫的对象。
“我们又见面啦。”诸葛靖笑脸盈盈。看来他把颁奖时间挪后是对的,要不她准会在他抓到她之前先溜之大吉。“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庄晓筱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别急着走嘛,‘庄晓筱’。”诸葛靖故意加重语气。
为了这些上亿珠宝的安全起见,是公司邀请来的佳宾,电脑里面都会有详细的个人资料,他只要敲几个键,便不难查出她是谁,所以他刚刚才能那么清楚地道中她的设计理念。
至于她的所在位置就容易了。
天花板和墙内的隐藏式摄影机可不是装假的。他不是说了吗?这里是他的地盘。
“你没事不要叫我的名字,再……喔不对,是‘不见’。”知道她名字就很了不起吗?神经!庄晓筱头也没回,仅敷衍地摆了一下柔荑。
“唉——怎会没事呢?”他从不负人,但也不准旁人负他。“咱们还有一些小帐没算哩。”
诸葛靖手背身后,气定神闲地晃至瓮中鳖的前面。
“有病!”庄晓筱骂在心里,当他是隐形人,视若无睹地往另一个方向离去。只见他长腿一迈也没出什么力,人和声音就又蹦到她跟前来了。
“庄、晓、筱。”他嘻笑吟唱着,恍若她是他豢养的宠物。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再转向,他再跨来喊她;她又转向,他又跨来喊她;一次又一次,直到他把她逼到角落,她终于不胜其扰,立定警告。
“你少叫得那么肉麻!”她被他喊得一身鸡皮疙瘩,唯有用“长江后浪推前浪”来形容。
“肉麻?”诸葛靖扬扬眉。后面有一堆女人排队等着他这么唤她们呢。
他摇头晃脑,存心又说了一遍。“庄晓筱……”接着他偏耳聆听着空中假想的回音,然后使着一脸坏。“不会呀,我建议你该听听我在床第时的天籁。”
“是赖皮的赖吧。”恶心!庄晓筱嗤之以鼻,反倒想建议他该去看医生。
推开他,她又瞪他。“热死啦,你给我站开一点!”
这人是火做的吗?为何在他旁边她就感到空气好闷,就连空调也不管用?
“到底是哪个赖,你没试怎能体会?”诸葛靖低笑着左右开弓,又将她锁在钢臂和墙壁所围成的狭隘圈锢内。
他素来了解自己的优势和条件,也很懂得如何善用。是女人,就没办法抵抗他的魅力。
“是吗?”庄晓筱必须承认他压沉的嗓子该死的具有魔咒,不过她不承认她的呼吸困难是因为他的俊脸太靠近。
不过,她庄晓筱是不会就这样认栽的。
“咱们何不现场就来试呢?”她毫无畏惧、直勾勾地送他一记迷人的甜笑。
“什么……”诸葛靖有些不明究理,可当他的脑细胞仍在资料剖析中,她忽地仰颈发出令人听了都会想歪的呻吟,且音量的控制大小恰恰足够震撼到在场的所有人士。
“嗯……嗯……噢……啊……啊……啊!”末尾,她还不忘戏剧性地加上达到高潮的音效。
“呃……喝?!”诸葛靖先是咋舌一愣,本能反应接着就是向后一跃,仿佛她患有恐怖致命的传染病。
旋即他发现周遭的死寂,和众人投来的惊诧眼光,不少人已聚集交头接耳,几个思想守旧的宾客更是用眼光谴责他。
“嗄……这……”诸葛靖这才顿觉继戏院之后,他的崇尚人格又一次遭她诬陷。“你——”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而已。”庄晓筱两手一摊,肩一耸,回以冷笑低语。“辛苦你啦。”莲花指接着慢条斯理地将短发划入耳背,她没事般地引退失陪,把剩下的问题全留给他。
“等等……你不能……”她竟就这么一走了之?!
诸葛靖正举步要追,却让八方云涌的窃窃私语给钉住,他觉得他该解释些什么。
“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做出什么暧昧行为?可旁人纷纷转身装做啥也没有过的刻意回避态度,反而更表明了他们的“误会”,而自己张张合合的嘴似乎只会越描越黑。
诸葛靖此时总算明白何谓“百口莫辩”。
庄晓筱,你给我记住!
他真的惹到她了!
庄晓筱泄愤似地扒几口盘中的食物,好像当它们是仇敌般无情歼灭,然后咕噜咕噜灌进一杯冰凉的百分之百纯果汁。“滋滋——”热度似乎降了一点。
可一想到他说的什么“听听我在床第时的天籁”,什么“没试怎能体会”,心头不禁火又起。
那个阴魂不散的臭男人,居然好胆敢当众调戏她?!我咧……
“先前见你就溜只是想息事宁人,你还道我真怕你呀?呸!我现在就偏要又吃、又喝……”塞满珍馐的小嘴絮絮叨叨。
本来她是打算在颁奖前赶快把珠宝展看完就脚下抹油,但是……哼哼!
会受邀来参加此次盛宴的,不是同行、就是来买珠宝送女人的冤大头。她瞧他那自命风流的模样,想必百分之九十九是后者啦,因她们同行的,没人这么没水准。
所以说呢——“我非要上台领奖,让你知道女人的能力是不容许你看扁的,到时我再拿奖杯敲你的头……”为了争一口气,也算是炫耀,她决定“抛头露面”奋战到底。
不一会儿,从扩音器中传来司仪宣布颁奖典礼开始的声音,请得奖人上台。
庄晓筱昂首踏上舞台准备接受大会表扬,却霍然见到那个缠人的男人跟着上来,接着她又听到司仪介绍他即是那个珠宝界赫有名的诸葛靖、而且就是典礼颁奖人之时,她方才的雄心壮志便全部让呛于喉里的唾液瓦解。
“不……会……吧……”庄晓筱腿软,“晴天霹雳”尚不足话尽她此时心情。怎么办?假作肚子痛去上厕所!故意心脏病突发要送医急救?或是,口吐白沫滚下台,还是装病卖傻跑开?
噢,不好、不好,这些都好像是她畏罪潜逃似的,她又没做错什么!
眼见仇家正在靠近中,脑袋里仍是一堆豆腐渣,半点派得上用场的金蝉脱壳之计也没有,庄晓筱一时情急,只好赶快把两旁的头发,全拨到前面来遮脸当刘海,然后鸵鸟地低着螓首。
笨!诸葛靖暗笑。他早将她滑稽的一举一动瞧在眸里啦,她以为用头发盖住脸就行了吗?
笑话,她化成灰他都认识,何况她越是这样,反而越引人注目。
“咳。”他先是停在她的跟前,有意地用力一咬。此刻要不是她紧盯着他的鞋面,她就会发现他的乐不可支。
“哗!”庄晓筱应声颤了一下。死……家伙,竟然吓她……
算……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屈能伸大丈夫,她暂时不跟他计较。
“拿到首奖真不简单唷。”诸葛靖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奖杯,洋洋得意地轻喊着:“庄、晓、筱。”
“呃……是。”又是一缸鸡皮疙瘩,他一定要喊得那么肉麻吗?庄晓筱垂头保持原姿势,手则焦灼地伸去抓奖杯,恨不得抢了就跑。
风水轮流转呀。诸葛靖显然没那么急,他故意和她的手玩迷藏,害她空抓好几次,又故意闷不吭声,仅一径儿地冷笑。
经过展览室那一役,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普天下大概没几个女人敢在公共场合里,用“叫床”这般激进的方式退敌。
但也承蒙她的勇气,他今晚老是接收到一些诡谲的眼光。
一直拿不到奖杯的庄晓筱战战兢兢地从发丝中偷窥,不巧却与他玩味的目光隔着秀发交锋,她心虚地忙不迭又看回他的鞋面。
“我有个朋友也叫庄晓筱,不知你们是不是……”诸葛靖乐悠悠地道。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同一个。”明知故问!庄晓筱捏细嗓门抢白干笑。现阶段她只想快些把他这个闲人打发掉,哪来闲情和他闲话家常?
“我说过你们是同一个吗?”诸葛靖讶然问,暗地却被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和假音逗得喷饭。
“喏……这……”可恶!上他的当了。庄晓筱真想一把揪住他那件亚曼尼西装的前襟大骂,再用他那条进口的丝质领带勒住他的脖子。
“做设计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你的发型还真特殊啊,想必……”她可真不懂得掩饰情绪呀;不过她愈咬牙切齿,他就愈开心。“是经过专人‘设计’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