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求婚。”侍者指着刚坐回未婚妻旁边的男主角。
“好浪漫喔。”诸葛靖怀里的女郎欣羡地暗示。
“是呀……”诸葛靖一直也想在这种烛光下向某人求婚的……喃喃自语的声音突地爬高。
“咦?”
那不是“那个人”和林姊吗?这么说他已经向晓筱求婚了?所以一会儿他们三人要一块庆祝……
“对不起,你先走,我有点事。”他在女郎的腮红上敷衍地啄一下。
不顾女郎的娇嗔,他径自走向众人祝福的那一桌。
“好巧。”他皮笑肉不笑地瞪着情敌。
“诸葛先生?”沉醉在爱意中的林姊和庄父同表意外地抬头。
女儿的心事,老爸是看在眼里,庄父一直想找这位年轻人好好谈谈呢,他热络地拉着准女婿。“来,坐坐坐。”
“不了,我马上要走,怎没看到晓筱?!”诸葛靖站着没动,他过来仅是想向她道个贺,讵料转眼却瞄到林姊玉尖上的戒指,他不禁诧然。
那分明是他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只嘛,不是庄晓筱为自己设计的结婚戒指吗?怎么会戴在……
“她大概在忙……呃……”林姊顺着他的视线看回来,她忸怩支吾,容颜躁热。“这是……我们……”
“你们要结婚?”诸葛靖张口结舌。他以为林姊是来做陪客,不虞人家她才是正角,那……晓筱呢?
“讨厌,都是你啦,干么选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你看大家都晓得了。”林姊羞答答地嗲怪庄父,后者只一径地甜蜜傻笑。
“晓筱知道这件事吗?”诸葛靖肃煞着俊脸。
“我们还没告诉她。”。庄父覆住林姊放在桌上的手,与她相视而笑。他准备待会儿回到家再和女儿分享这个喜讯。
“你俩结婚后,她怎么办?”诸葛靖鄙夷地攒着眉宇。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未婚夫私通款曲,再怎么坚强的人也很难接受这样的打击呀!
这残酷的老男人,他居然那么欺骗她的感情?
“那个……”两位新人互相对望后,庄父搔搔头说:“看她吧,她要是想自己住就自己住,她要是不介意,也可以搬过来一起住。”
还是准女婿心细,他和晓筱的后娘都还没讨论到这个问题咧。
“可恶!”老家伙还想玩三人行?诸葛靖再也听不下去了,硕如磐石的拳头砰地击往庄父的颧骨。
“哇——”庄父当下横飞出去,一路撞翻了两张桌子。
现场登时大乱,惊嚷咋呼此起彼落,服务生纷纷赶来。
“你要不要紧?”林姊慌措地搀扶瘫在断脚桌面上的庄父,心疼地拍掉他脸上的菜肴,对诸葛靖一改斯文多礼的行径大为茫然。
“啊——痛、痛、痛、痛!”庄父嘴际渗血,五官全扭成一团。
“痛死你活该,你这王八蛋!”诸葛靖吼着又要杀来,幸赖五、六个舍了命的服务生拼死拼活才把他拉住。
总算抚平情绪的庄晓筱,一出厕所就遇上这种火爆的画面,她忽有不好的预感,忙不迭地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天呀!”她一眼瞧到灰头土脸的老爸,不禁尖叫地冲跪到他的身翼,焦急地抓着衣角轻拭他唇边的红液。“你有没有怎么样?”
“晓筱你来得正好……”熟悉的铃铛声,熟悉的芳华,诸葛靖精神大振,却见她的注意力全在情敌身上,笑容跟着颓丧冻结。
“是你!”庄晓筱柳眉倒竖地瞪他。“你干么无缘无故乱打人?”
“他们……”诸葛靖亲身经历让爱人背叛的椎心之痛,他怎忍心让她也遭遇相同的苦楚?所以告状的话卡在嘴中一直吐不出来。
“噢……他怎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庄晓筱焦灼地瞅着爸的伤,又转头臭骂诸葛靖。“你到底想把我的生活搅乱到啥程度?我拜托你行行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好吗?”
“晓筱……别……”庄父发言当和事佬,他相信女婿那么做一定有原因,但此举看在旁人的眼里,只突显诸葛靖的令人发指。
“我……我真有那么惹人厌吗?”惹恼他似乎是她的天职,这桩闲事诸葛靖原来就不需要插手,纵然她遭人遗弃,也是她自找罪受。
“没错,你总算有自知之明。”庄晓筱存心忽略庄父的示意,冷峻地刮出冷冰冰的话语。
诸葛靖登时气绝,但他就是狠不下心肠,他甩开服务生的囚禁,掠住她的纤腕往外面拖。“你跟我走。”
“我不要!”庄晓筱紧揪着父亲不放。
“你宁愿和他在一起?”诸葛靖暴跳如雷,直唾自己何必犯贱。
“废话!”庄晓筱头点得天经地义。
“他老得几乎可以当你的父亲啦!”诸葛靖怒极了,他真想将她敲昏。
“他本来就是我的父亲呀。”庄晓筱好笑地白来一眼。
“什么……”诸葛靖下巴脱臼。“他是你父亲?!”
“噢!老天……”诸葛靖将脸埋在双掌中呻吟。
若是羞愧能置人于死地,他现在已下到第三百八十层的地狱了。
“好了啦,我爸就说不怪你了啊,医生刚不是也说没事嘛。”庄晓筱拍拍他。难得瞧他如此狼狈不堪,她不禁暗爽,多日来的阴郁算是有了些微小补。
“杀了我吧……噢……”虽然误会早已解释清楚,诸葛靖却只有更自疚。
他这辈子就出手打过两个人,想不到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另一个有幸中奖的竟是她的父亲,这……噢……天呀……
“杀了你?我爸才舍不得呢。”庄晓筱有点吃味,老爸真奇怪,被人扁了还频频夸他的好。
“哦?”诸葛靖缓缓抬起低了至少二十分钟之久的脑袋,饱含希望地凝睇她。“你呢?你舍得吗?”
忖及他动粗是为了自己,她的心中旋即漾着化不开的甜滋。庄晓筱撇开俏颜,不让他瞧见上面的红晕。“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我有什么舍不得?”
这会儿他由蟑螂升格为鼠辈啦?嗯,算是有进步。
“你为何那么讨厌我?”此问题始终困扰着他,今天倘使没有得到合理的解答,他会死不瞑目。
“我讨厌花花公子。”庄晓筱据实以报。那也是她不敢接纳他的主因,她有爱情洁癖,她玩不起多人游戏。
“我哪里是花花公子。”诸葛靖绝对不服这个控诉。
“你换女人比呼吸还快,这还不叫花?雄性动物就是那么寡廉鲜耻,当初造物主在捏塑他们时,心思肯定都放在他们的下半身。”
“我那不是花,我只是比别人有自觉、有勇气,又费了较多的时间去寻找我的真爱。”诸葛靖义正辞严地反驳。
“哦?请问有自觉和勇气的猪哥大侠,你找到了吗?”怪怪,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唷。庄晓筱嗤之以鼻。
“当然。她现在就坐在我面前。”诸葛靖温情脉脉地执起她的柔荑。
“嗄——”庄晓筱险些被自己的唾液呛到。“你……别闹了!”
“你仔细看着我,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诸葛靖扳过她秀致的下巴,好让她能明白地阅读他的心。
墨邃的瞳眸出奇地透亮,在那炯炯生辉的光烨中,庄晓筱发现了浓情,也觅着了蜜意。他看起来的确不像开玩笑,但或许他其实是在开玩笑,只是她故意误认为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她忽然没有自信了……
“为什么?”她垂眸瞥着自己的模样。
赫本头,大T恤,划板裤和海滩凉鞋,十足十的美国街头小男生装扮,这和他在报章杂志上搂的美女、所透露出的审美观念都差太多了。
“我与你素来欣赏的婀娜多姿、成熟艳丽型完全够不着边啊!”她把疑窦诚实地说出来。
“没错,一开始你会觉得她们很漂亮,所以很有趣,可过了一阵子后,你会发现你只想和能逗你笑的人在一起。”诸葛靖亦是浪费了许多的宝贵光阴,才体会出这个简单的道理。
“我能逗你笑?我还一直以为我只会惹恼你呢。”庄晓筱回忆他俩的相处,每一次似乎皆是针锋相对,不欢而散。
“那确实也是你的专长。”他失笑地耸着肩。“或许是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太顺遂了,因此有点欠人骂吧?”
他邪气地睇着她,又说:“讲真格的,要我后半辈子永远屈服在你的威迫之下,我也很不愿呀……”
嗳!男性的辛酸哟。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庄晓筱嘟着河豚也似的腮帮子斜睨他。先前还赞说她有多好呢,这臭男人,竟马上就翻供!
“不过有什么办法咧,谁叫我这么没用,一头栽下去就拔不起来了呢?”诸葛靖笑着补缀最重要的部分。
他猝地起身站到她的跟前,然后跪下单膝。
“你……你……这是做啥?”男人膝下不是有黄金吗?尤其像他此种目空一切的奇男子。庄晓筱惊惶地往后靠,直到背脊抵住椅背。
“我爱你,请你嫁给我!”诸葛靖真挚地托着她的双手。地点虽然不是他计划中的花前月下或什么罗曼蒂克的场景,但却创新得让她毕生难忘,相信她日后再忆及时必能绽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