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婵俏皮的吐吐舌头,小鼻子皱成一团的笑着,“哪有那么多呀!”
“是!是!没有‘那么’多。”方世杰边用双手从短距离比到长距离,边讨好似的顺着她,“只有‘这么’多,可以了吧?反正你说的算。”
“你好坏哟!这意思不就是更多。”说着,笑着,牛婵还不忘动手动脚的拍动着。
这倒不打紧,只是好死不死,这些全拍在方世杰的身上、肚子上。
“哇——”方世杰抱着腹部吃疼的叫出来,闪躲不及的只有大声求饶,“行啦!行啦!别再打啦!我认输就是了。”
此时牛婵才觉自己是粗鲁了些,尴尬的耸耸肩,嫣红云霞飞上两颊。
想不到这也令方世杰心跳增加了两下,他意外的发现这不入流的演员,看久了倒满顺眼的,又忍不住的想逗弄她,他神情讥诮的称赞她,“你掌上功夫不错嘛!莫非学过铁砂掌呀?”
“对!对!对!”一听到别人的赞美,反正也分不出真假,牛婵全当对方是真心的,笑得阖不拢的嘴配上红扑扑的小脸颊,得意之余也忘了刚刚的害羞是在窘迫什么,“你也看得出来是吧?呵呵!我可是花了两年的时间ㄝ!”
边乐得夸赞自己的功力,牛婵还边摆出一招一式的架式,完全不顾现在的穿著是否适合,“怎样?很棒吧!这可是我和十三放学来的,我爹都不知道呢!”
瞇着眼,捂着嘴,牛婵吃吃的偷笑,表情甚是了不起,但又怕被人听到似的靠到方世杰的耳边,谨慎却又喜不自胜的道:“千万不可告诉我爹喔!不然他呀,会骂十三叔的。”
由于靠得近,一阵阵女孩特有的香气从她活泼、青春的气息发出,在耳际很自然的低语竟变成一股热流,方世杰惊觉向来控制自如的身体,正出现骚动的反应。
压下突然想亲她的冲动,方世杰心神不定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爹?”
可是在暗地里他却不知自己在干什么,自己何必继续和她演下去呢?早点把老哥、小弟抓出来或找出摄影机藏在哪不就衍了?然后就去找中港路的美玲或是开咖啡BAR的茱蒂,还是……干么仍在此和这发育不良、个头娇小的小女孩鬼扯淡?
或者,他只要拂袖而去,让她自己在这仍是照着烂剧本唱独角戏不就好了吗?
但,就是不知为何,他还不想这么快离去,一种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好象在体内进行,而这陌生女子有如强烈的催化剂兼促进剂,让他就是不想现在走开,因为,他竟有种感觉——她随时会消失……
“我爹?对呀!他呀最烦的了。”牛婵大模大样的数落着,“没事他总爱叫我去读书、绣花、弹古筝干么、干么的,还找先生来逼我学,可我就不爱这些嘛!”接着又很得意的翘着嘴,抬高下巴,仰着头看着方世杰,眼光闪亮得像星星,“不是我在吹,我文的不行,武的可不错哩!”
“这我全相信。”方世杰双手护卫着自己的身体,怕她一高兴,拳脚又来。他冷不防的又补上一句,“想你也不是学文的料。”
“是呀!”牛婵本能反应的回答,想想又不对,“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好歹我也是你的……”
“救命恩人!知道啦、知道啦!”方世杰立刻又很有默契的帮她接上话,顺手抓抓身上的疹子,还有点痒呢。
“哈哈!你都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呀。”牛婵总算收敛一点的笑着。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小脸一沉,变脸有如翻书的快,“你很差劲ㄝ!搞了半夭,你还没向淑女报名道姓呢!”
装得还真像,方世杰忍不住嗤鼻,本想让她自己道破一切计谋,她却……原有的好感渐渐消失,他不禁冷哼,“你不是早知道吗?方世杰,我叫方世杰呀!”
牛婵少一根筋的不知他为何改变,仍是开心的道:“方世杰,嗯!‘世’上的豪‘杰’,不错,你父母取名有学问。”接着,眼睛又睁得大大的,抿着嘴儿,比着食指直指自己,然后歪着脑袋,喜孜孜的望着方世杰。
方世杰不懂其意的也歪着头看她,“干么?脖子扭到?”
“你才脖子扭到呢!”牛婵有点生气的不禁又出拳打来,“我的意思是‘我的名字’呀!起码你也该问一问,虽然我不会随便告诉你,可是难道你一点也不会好奇吗?”
方世杰想笑又怕她拳又来,看她那副明明就想“随便”告诉他的神情,向来爱嚼舌根的嘴立刻反应,“其实我早知道姑娘的大名啦!”学着古人的古话,他在心中暗笑。
“真的?”牛婵的表情与眼神简直是开始把他当神崇拜。
“你不是姓‘救命’名‘恩人’吗?”方世杰很认真的告诉她,但那回答随便听也知道,根本是在消遣她。
牛婵听后差点摔跤,她当然晓得对方语中的揶揄,明知他在开玩笑,却仍忍不住柳眉倒竖、半嗔半怒,“你好坏喔!”然后等不及的自揭谜底,“人家我叫牛婵啦!”那爱娇的模样,虽非千娇百媚,却让方世杰硬是无法继续生她的气,心中还为她找台阶下的想着,她只是奉方人杰和方宇杰之托而已,才不得不参与他俩的“阴谋”来设计他……
但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方世杰即使身上的过敏实在痒得很难受,可那张嘴仍是不会放过任何挖苦他人的机会,他一脸溢着赞美的微笑望着牛婵微微生气的粉脸,“你知道吗?你这名字与中国十大美女中的某一位好近似喔!”
果然,牛婵的双瞳立刻水汪汪的充满好奇与期待,很专注的等着方世杰的下一句话。
“那名美女叫‘貂蝉’。”方世杰暗暗窃笑,又抓了抓手臂的痒,“其实你出落得也可叫‘刁蟾’,只不过,人家是‘貂’珥‘蝉’绢,你呀,是刁蛮的蟾蜍!”说到后来,他已哑然失控的捧腹大笑。
牛婵的表情则是变化多端,从最初听到的喜悦、得意,然后转成期望,最后变成握拳抓狂,头顶冒烟。
翘高着小嘴,牛婵岂能示弱,当然立刻反驳澄清,“我的婵才不是蟾蜍的‘蟾’,是婵娟的‘婵’,意思差很多的。”别的字她也许还分得不是很清楚,可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她倒还“画”得出来,至于意义嘛……那自然是历任先生们每次上第一堂必会讲的课程,在上过那么多次的“第一堂”,牛婵就算再不用心,上课再怎么打瞌睡,也该背得滚瓜烂熟了。
“字是不一样,意义确不同,但……”方世杰双手交叠满脸怀疑,两眼将牛婵由头慢慢看到脚,又再从脚看上去,如此晃上晃下的瞄了数回次,最后仍是摇头撇嘴的对已被他眼尾余光扫得有些发急、发毛的女娃儿,以万分叹息的口气道:“但外型却——极相同呀!”
难得遇到这么宝的女孩,方世杰觉得十分新鲜,自是不愿放过,毕竟她和那群依他、就他、听他的“花朵”们完全不属于同一“花圃”,且这样的聊天也才有趣嘛!他等着她的反击。
岂料他等到的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反攻,只见牛婵竟然张嘴对他发出一声大叫……
“哇——”牛婵再也忍不住的来了声河东狮吼。
任何一个女孩家,最在乎的就是被人家嫌丑,尤其是被自己心仪的男人或……即便是只有一点点心动的人。
更何况从小到大,身边的人谁不把她当成宝贝般捧在手心里呵护,且记忆中,听到的话,除了赞美,当然还是赞美,就算她再皮、再恶作剧,也没人敢大声过,连她爹牛大也不过说她两句,但也是小小声,顶多轻敌她一记,何时有人这么跟她耍过嘴皮子?
最严重的是,她还说输人家,就是这口气她咽不下!平常只有她占人家的便宜,哪轮到他人骑到她头上来?
“哼!”一定是因为他长得太师、太斯文、太柔和、太具吸引力,所以才害她一不小心轻敌。
长啸之后,心情倒好多了,牛婵心满意足的吁着气,看到方世杰整个人被她吓得简直是粘入墙里,更觉舒爽,甩着头左右微笑,当他不是一回事的缓缓坐下,自顾倒了杯茶,轻松的啜着。
其实牛婵是累了,难得棋逢敌手——虽说她事实上是人家的手下败将,但小女孩是打死也不承认——于是她露出罕见的镇定。
而这反倒令方世杰好奇,在躲得远远的观望了一会儿,本以为她又要动粗,没想到却是一派的冷静,他腿长脚长的一下就蹦到她的身边坐着,斜靠了过去瞟眼打量她,“怎么?气傻啦?”
好不容易让自己怒气稍消的牛婵,牛脾气又上来了,“你才傻呢!”这小子,真是捡回来克自己的,牛婵有点自怨自艾的怨叹,而骂人的字典一翻开,便有如火药库着火般来个没完没了,“你这人!嘴巴烂、嘴巴臭、嘴巴坏,就是爱讲反话来气我,但是呢,我不上你的道,反正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貌,还有非凡的气质及傲人的家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