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才亮,树叶上还残留的晨露,在阳光耀眼的照射下反映生辉,一闪一闪的彷佛天上的星星,好不漂亮。
远远,便瞧见一高两矮的身影驻在其中……
“个小有什么不好?起码天塌下来时,你这自以为是的大个儿会比我先被压死!”牛婵不平的扠腰抬头向上怒咆,“嫉妒吧?这就是个小的好处,哼!”
这些树,她不知爬上爬下几百次,就差没在上面刻名留念,而这死男人,只不过大小姐她今天不想爬罢了,所以找他帮忙摘一下垂在那儿的果子,他也是伸手就可及,又没要他费多少力,竟然当本姑娘在求他似的耍神气?!小器巴拉的,最可恶的是还乘机讥笑她个矮!
“嫉妒?对呀!我好嫉妒,我嫉妒你在‘下面’可被废气熏死,下雨时,会被积水淹死。”方世杰也不甘示弱、神情讥诮的回她,在这不同的国度中,他最爱做的是与她斗嘴,也许是因为他以前的“花园”里,“养”的全是墙头草,每个女人只顾着讨好逢迎他,而全失去她们原有的个性,也或许是她们原来就缺乏个性。
“小姐,来了。”春香总算搬来了大石头,牛婵立刻跳上去。
“如何?现在没有比你矮多少吧!”牛婵得意的仰头望他,虽然站在石头上仍与他有段距离,但起码现在的脖子不会那么酸。
“哈!”方世杰皮笑肉不笑的往旁跨了两大步,眼睛看的是天空,却还倚高卖高的拉下树梢的树枝,假装欣赏。
牛婵朱唇翘得半天高,马上蹦下石头,然后费尽力气的将石头搬到方世杰的面前又站了上去,火冒三丈的戳着他的胸,“你那‘哈!’是什么意思啊?”
“‘哈’就是‘哈’喽!”方世杰转身就走,又将两人之间拉了段距离后,才停下来,手负背后,悠哉游哉。
“你别跑!”牛婵又跳下石头,挥手要一旁看戏的春香过来帮忙搬石头,一面又挥着手叫住方世杰。
方世杰暗自掩口,待她又站在石头上立在他面前,才轻松快活的说:“我可是用‘走’的ㄝ!”之后转身又走。
牛婵好不容易才站定,他却又离开,她气得咬牙握拳举向天际好一会,看看石头,又看看得意洋洋杵在那挥扇等她的方世杰,考虑了一下,她决定放弃那块垫脚石。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奔向前,她拉住他的衣袖。
方世杰索性蹲下来。
“哈!你现在比我矮了吧!”牛婵得意忘形的扠腰指他还挺胸。
“是,我好怕!你好高——哟!”方世杰懒散的瞥瞥她,一脸不屑的挥开纸扇搧着风,接着更恶劣的说:“别挺胸啦!那只会自曝其短,告诉别人你是‘飞机场’。”
牛婵这下可是气到全身打结。
自从上次原要“抬”他到“北”方的家乡,不料第二天方世杰又回来了后,几经对质、询问与讨论,幸亏五叔以前是道士,深懂奇门遁甲,十叔熟读易经,方世杰本身学的是科学,所以大家深信他是来自未来的世界,只因山崩而误人时光隧道里。
为免其它人怀疑,牛十向家人宣称方世杰是他走散多年远亲的侄子,因家变特来投靠,故此,除了牛十、牛五、牛婵和春香四人外,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来历。
屈指算来,他在这牛家庄待了也有一个半月了,附近该玩、该闹的地方,牛婵都带他逛过了。闲来无事,牛婵和春香会吵着要他讲有关二十世纪的事,就连沉默寡言的牛十和讨厌他的牛五都爱跑来找他聊天而互相交流所知,当然,他们从方世杰身上所得的自然比他们能给的要来得多。
尤其,牛五最爱向方世杰讨教科学方面的知识,而牛十则和他探讨医学方面的问题,到后来往往都令他俩更加佩服他。
因此,在耳濡目染下,牛婵自然知道什么叫作‘飞机场’,还不就是指她的‘前面’平得不能再平,是女人就不能忍受这种屈辱!
“飞机场又如何?我就是喜欢、高兴、乐意、愿意、爱,你要怎么样?”牛婵气愤难平的装出一副无所谓,却难忍跋扈的露出挑战的姿势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说……”方世杰做出受惊害怕的样子,“你因为太‘喜欢’,所以‘高兴’且很‘乐意’及‘愿意’付出一切来‘爱’我,问我要怎么样是不是?”
他右手支着下巴,左手撑着右肘,一番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完全故意忽视牛婵的怒目切齿,还故意面带很是为难的表情,慢慢的低头看看不到他肩膀高的牛婵,缓缓的摇着头,“唉!既然你女人家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我了,那我还能又哪敢怎么样呢?你知道的,我向来最疼惜女人喽……”
愈说,牛婵的脸色就愈臭,到了后来,简直是气得变成猪肝色,只见她在“下面”伸着手掌忿忿地往上跳,企图撕破方世杰那张促狭的漂亮面庞,她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野猫正在作最后的一击。
由于方世杰正在兴头得意上并没注意到,这一跳,牛婵两手已攀挂在他的脖际上,却因气字当头又哪管得了力道有多大,于是在她双腿落地的同时也顺势将他整个上身拉了下来,待她定气正要再开骂时,才赫然发现他那高鼻深目几乎就在眼前咫尺的距离内。
一瞬间,她的呼吸突然停止,红艳欲滴的唇儿因吃惊而半启半闭,心跳则如群马奔跃的乱撞,全身像着魔般的在方世杰炯炯目光的注视下无法动弹;而她那娇羞撩人的姿态,让他不自觉地将唇压下来,然后给她一个法国似的诱惑和浪漫。
两人沉溺在彼此的热情中却忘了一旁的春香,从未看过这种场面的她,只能捧着羞却的双颊悄悄离去,不料一个不注意,竟被自己不听使唤的腿给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
“唉哟!”春香痛得叫了出来。
这一叫,把牛婵从沉醉中拉回来,她猛然推开方世杰,害怕自己怎会和他做出这种照理来说实是很恶心的动作!慌乱之余,丢了一巴掌给他,便红着脸儿跑回家。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方世杰抚着有点刺痛的右颊,她这一下打的不轻哩!
用舌舔了舔内颚,享受一下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打巴掌的滋味——尤其是在吻女人之后——他的结论是,莫非在这儿的一个多月不近女色,造成吻功退步了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贪恋此地的清新空气和蓝爽的天空、简单的生活和古老的气息,而日子过得愈久,他就愈相信这一切真的不是在作梦,身为一个科学家和发明家能碰到这类的际遇,真所谓“可遇而不可求”,更可说是梦寐以求,深信他二十世纪的朋友会嫉妒万分哩!
由于还没玩够,很多道理他仍未参透,难得进入历史中他希望能够探讨个够,因此倒也不急着回现代,只是他的家人应该很担心吧?
拿出藏在衣袋的掌上型小计算机,他又尝试与人世宇联机,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试着朝不同的方向测验看看,也许大气磁场的关系能将他平安的讯息传回去也说不定。
“又是乱码!”方世杰咬着草根,让它的另一端在嘴前晃来晃去,思考着该如何破解。
“哟!方公子好大的兴致呀!”张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伈伈岘岘的瞄着他手中的计算机,却装出没注意似的。
“张总管才雅兴呢!什么风能把你吹到这种鬼地方来呀?”方世杰不动声色转身背向张克,顺手将计算机放回衣袋中才又转回来,其实他本来是想骂张克扫兴的。
故意用口水沾湿手指,方世杰将它放在空中好一会儿,那动作让张克摸不着的呆望他,正想开口发问时,方世杰又将它转至轻点自己的额头,满脸疑窦的说:“奇怪,今儿个没起风呀!”
言下讽刺之意相当明白,张克暗地握拳,骂也不是,不骂心又闷,怎遇到这大个儿,他就老吃瘪?尤其看到自己努力好久,眼看就要到手的牛婵,还有其它牛家庄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甚至仆人,都对方世杰好得不得了,张克的心中更是妒火大烧,更别说原来都几乎跟他有一手的小姐们,凡只要认识方世杰的人,心都转了向,以前崇拜的眼神也都不再投给他——这位英俊潇洒的大总管。
事实上,方世杰也想假装对张克亲切些,毕竟自己家大、业大、财势大,什么样的人和场面自己没看过,自然知道像张克这种人虽满脸的仁义道德和一副仁慈书生相,私底下的心眼有多坏,瞧他那双闪烁不定、飘来飘去的贼眉贼目格外碍眼,明明是鸠形鹄面,偏又自命风流。
本来就是小鬼难缠,而且他这只虎不巧落平阳,寄人篱下所以根本不想惹事,偏这张克有事没事就爱找他碴,刚又打断他译码的兴味,而不巧这正好是他方某人的大忌,因此,没给张克面子实在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