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毕竟是一条生命。”也曾生过孩子的屈母很能体会女人怀孕的喜悦。
他们没有对着她破口大骂,让她好生讶异,愧疚之心更添了几分,她伤害了这样疼爱她的两个老人家。
“是我们对不起你,亦威人在国外念书,你们的感情难以维系,有其他条件好的男人追求你,难道我们要阻碍你吗?”屈父道。
她抬起头来。
“屈伯伯、屈伯母,你们的意思是……”
“和亦威解除婚约。”屈母接口道。
虽然她也想过会发生这种结果的可能性,但是由本来将是她公公婆婆的屈父屈母日中说出来,她还是很难过。本来如果一切都没有脱轨演出,他们会是很融洽的一家人。
听到这样的结论,她一时之间变得沉默。
“是我们没福气,现在想想,你那时候来找我们,可能就有问题了,难怪你一直问我们亦威真的会回来吗?是我们太迟钝了,没有及时发现你的问题。”屈父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自责。
他们没有骂她、凶她,甚至还好言的祝她幸福,这分情教她情以何堪?怎么偿啊!
“屈伯伯、屈伯母,我对不起你们,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们两个老人家。
“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这不完全是你的错,亦威也有责任。”屈母拍拍她的手。
她忽然想起这个事件中另一个重要的主角。
“对了,屈伯伯、屈伯母,你们今天来有和亦威商量过吗?”她试探的问。她明知道他人就在台湾,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想法,因为他是她心里最后的希望,只要他站在她这一边,就算有再多的困难,她也会想办法克服。
屈父和屈母对看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为难。
“事实上,亦威现在人就在台湾,他知道这件事后便从美国赶回来。”屈母解释道。
她感到一阵心酸。这件事如何会发生,他是最清楚的,而她怀孕的事,他是第二个知道的,当然安祖烈是第一个,现在真有事发生,他倒推得一千二净,她反而变成未婚夫出国而不甘寂寞的女人。
“他怎么说?”
屈母以为她是介意他的想法,和缓地对她说:
“亦威说了,他没有办法给你幸福,现在有个男人能够带给你幸福,他也很替你高兴。他不会怪你,因为聚少离多的感情本来就很难维系,而且他也觉得他是对你疏忽了。”
除了这些,他其它的事全没提,而且他不会怪她……这有理吗!
“他人在哪里?”她问。
“其实他有跟我们来,只是他不好意思进来,所以他现在在巷子口等。”屈父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一定要见他一面!这样一想,她立刻站起来了。
“我想单独和亦威谈一谈,屈伯伯、屈伯母你们先坐一下。”既然他不愿或者不敢和她见上一面,那么就由她去见他!
她走出大门口便看到屈亦威正低着头在巷口走来走去,于是她朝他走了过去。
她悄悄地来到他身后,轻唤了一句:“亦威。”
他受到惊吓似的,几乎是僵着身子跳了起来。
“沅沅。”他的脸色惨白,活像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孩。
他的反应都在她的计算里,只是更激烈罢了。他看到她一脸见到鬼的表情,也让她狠狠的下了个决定。
这个男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要了。
“你看到报纸了?”
他点点头。
“你要嫁给安祖烈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采取保守态度,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你要和我解除婚约?”她相信一定是他要屈家父母来找她解除婚约的。
“这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不然你要怎么嫁给安祖烈?”
“你不想挽救我们的感情?”
“挽救也没有用,对方是安祖烈,而且我告诉过你拿掉孩子。”
“否则你会觉得男人的由自尊心受损?”那她呢?
他踢踢脚下的小石头。
“只要是男人都没有办法忍受这一点。”
是没有办法忍受她的身子被别的男人碰过?还是没有办法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前者是为了她,后者可是为了他自己啊!
她不需要再问这个问题了,她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你没有告诉屈伯伯屈伯母你在美国闯的祸?”
他忽然激动起来。
“你说了吗?你告诉我爸妈这件事了吗?”
她想笑,为他小孩子气的反应。
“我没说,如果要说也应该由你自己向屈伯伯屈伯母请求原谅。”
“我不能说,他们会对我很失望的。再说,事情也都解决了不是吗!你就要嫁给安祖烈了,一切都回到原点了,不是吗?”他又能做回那个品学兼优,才貌双全、前途一片大好的屈亦威了。
事情一切都回到原点?回到原点的只有他,绝对不会是她和安祖烈。她和安祖烈可能得到了什么,也可能失去了什么,现在她还弄不太清楚,不过她总会弄明白的。
“我们本来可以一直相爱下去的,你父母和我父母彼此都那么熟识,我们不会有婆媳的问题,一切都会很美满。可是你的孩子气、不负责任的个性提早结束了这一切。”
“我不懂你要说什么。”他额头沁出些许代表心虚的汗珠。怎么沅沅的态度那么奇怪?
“我想过几天安祖烈应诊会找你聊聊。”
“聊什么!”他大惊。
“剩下的债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还有十九万美金。不,应该是六十九万美金。”如果她不肯给他腹中的孩子的话。她已经深深爱上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什么!”他吃惊的大叫。
“以你一个喝过洋墨水的高材生来说,努力拼个几年,你的债很快就能还清的。”没有什么可以和他说的了。她转过身缓缓的往家的方向走。
“我不懂,沅沅……”她都要嫁给安祖烈了,为什么他还要还债!
“因为我不打算嫁给安祖烈。”该有人教教他长大了。
“沅沅……”惊觉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大声的想唤住她的脚步。
没用的,她不会再心软了,她不会再为自己愚蠢的爱情奉献理论背负任何的重担。
那不该是她的事。
夜色中,苗沅沅和朱亚丽互相搀扶,慢慢地走着。
她们利用打烊后的空档时间去其它仍在营业的咖啡屋吃消夜兼打探敌情,同时,她也将她与安祖烈、屈亦威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朱亚丽听。
“屈亦威那个王八蛋,竟然这么懦弱,看他平时总是一副高级知识份子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大王八蛋。”朱亚丽听完她的叙述显得很气愤。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只是笑着。
“沅沅姐,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平心静气,你一点都不恨屈亦威吗?”朱亚丽奇怪她的反应,太镇静了。
她笑了两声。
“当然生气啊,他害我被我爸妈他们认为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费了一些功夫才说动我爸妈不必赶回来把我宰了。”她打了越洋电话和父母沟通了许多,才让他们认命女儿这桩婚事是毁了。
“你有理由恨他,他把你害得这么惨!”朱亚丽替她抱不平。
“我也有错,我错在我的态度不够坚决,自以为为一个男人无限度的付出就是爱的表现,结果让亦威更长不大,这样做反而会害了他。”
她的一番话让朱亚丽感触良多。可不是吗?看看这个社会上有多少女人为了爱情,甘愿做牛做马甚至背下上千上万的债务,更可悲的是还因此惹上牢狱之灾;而那些男人们,有些更无耻至极的悠哉享福,大赞自己真是有办法,大叹那些个为情牺牲的女人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想想有些女人真的是笨得可怜。”朱亚丽叹道。
“朱朱,你在说我啊!”她自嘲地笑道。
朱亚丽又是一愣。她的反应太奇怪了,一点也没有遇人不淑的忧伤。
“沅沅姐,你好奇怪,”是不是打击太大了,让她神经错乱了?
“哦?”
“任何人遇上这种事应该都会受到打击,很气愤甚至郁郁寡欢吧。”更激烈的还得预防她会不会闹自杀呢!
她抚抚头发,静静地走着。
“沅沅姐……”她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苗沅沅深深的吸了口气。
“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了想大哭的冲动,但是我现在不只一个人,我还要注意胎教,免得宝宝将来出生后变成一个霸道野蛮的小魔头。”像他老爸一样是个大魔头就惨了。
朱亚丽静静地打量她的神情好一会儿,此刻她的脸上除了美艳,还有美丽的母性光辉。
“沅沅姐,你会恨这个未出生的小孩破坏了你的生活吗?”朱亚丽试探地问。
“一点也不,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小宝贝的事,我很期待他的出生。不知道他会长得怎么样,一定会很漂亮,因为我这个妈妈是这么美丽。”她很肯定地说。
“沅沅姐,你爱他吧?”朱亚丽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