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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滴滴答答的小雨,在铁皮做的屋顶上击出规律的乐章,乒乒乓乓的强烈节拍,常会误导入以为外面的雨势很大。

  “唉。”三夹板隔成的狭窄斗室中,黎琪披着印有101忠狗图案的毯子,盘腿坐在床上不想动,墙壁那些发白泛潮的剥落处,恰好反映她的心情有多糟。那一晚,当她像个弃妇般难堪地躺在拓跋刚的房间里,听到从窗缝挤入的跑车疾驰声,她就知道他走了,流不止的泪水怎么也平息不住心中的伤痛,她没有等到天亮便收拾行李,回到这租来、却是属于自己的窝。

  “这回丢脸丢到太平洋啦!”她就算没知识,也懂得当时的场景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某位考古学家会掘到一块缩成一团的木乃伊,经过解剖的研究发现,该具木乃伊是因羞愧而亡的。”她自嘲。

  她不断说服自己,那个脱轨,只是为了取得拓跋刚的独家资料所做的牺牲,可心灵的主宰者却明明白白地驳斥她--“算了吧,哪一次你不是被他随便吻吻,就立刻神魂颠倒,乱了心智?”更荒谬的是,她居然对他的中途叫停耿耿于怀,她……她……好色喔!

  “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个问题她问了几千遍仍是无解。”呜……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琪,你最爱的牛肉面煮好了,出来吃唷!”“江东父老”之一的丁沛阳在门外喊着。

  “来罗!”人是铁,饭是钢,黎琪再如何低潮也不会拿自己的胃开玩笑。

  坐定位后,丁沛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到她面前,他笑着说:“今早我一接到你回家的电话,便赶去市场买来炖的,你快尝看看。”

  “嗯。”她幸福地就着碗闻香。

  “不是我爱念你,你那天突然挂掉电话,害我担心了老半天,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你看看,一回来脸上又挂彩,你该切记‘脸\\\'是女人最宝贵的财产那!”他唠叨。

  “喔!”她哪敢告诉他,颧骨、下颌和颈窝上的OK绷,贴的不是伤痕是吻痕,擦了紫药水的红肿嘴唇,不是摔跤跌破皮,而是她水性阳花的秽行造成。心虚地用筷子拨着面,她忽然问:”阿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讨人厌?”

  “傻瓜,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对面的丁沛阳呼噜噜地吃着。

  “我会不会是同性恋?”黎琪语惊四座再问。

  “谁……说你是……同性恋?”丁沛阳差点咬到舌头。

  “那为何像你这么顾家、又会做家事、外貌品行均优的新好男人,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敛着蛾眉。

  “你的坦白有时真教我哭笑不得。”丁沛阳失笑。“OK,虽然你那么说对我很残酷,但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因此他选择默默守候,或许她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可是……”为何她对拖把刚就那么……淫荡?”我晓得你是君子,但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你没事会想亲亲我、抱抱我吗?”

  “咳咳……我……我……”不知是呛到还是不好意思,他面红耳赤地说不出成话,末了,在她的逼视中他不得不腼腆地点了头,并辩护--“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会有这些欲望嘛!”

  “如果是你,在一切正常又无杂事的打扰下做那档事时,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你会半途‘离席\\\'?”依他的说法,拖把刚应该是喜欢她?

  “噗--”丁沛阳嘴里的面全喷了出来,未退去的红潮淬地加深成猪肝色。“你……你今天是怎么了?”

  “说嘛--”她急于得到答案。

  “这……很难解释啦,因为我只和心爱的女人……做‘那档事\\\'。”他尴尬地说。

  “哦?”那也就是说,她不是拖把刚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才会“煞车”?心头无由一阵酸凄,现在她应该感激拓跋刚的悬崖勒马,否则她这厢折损的除了“夫人”和“兵将”以外,恐怕还得“割地赔款”呵!低头盯着碗中的面,她纳闷,氤氲的蒸气嗅起来为什么没有刚才的香?

  “你怎么哭了?”丁沛阳惊讶地慌了手脚,她几时让人看过她掉泪?

  “哭?”她哭了?为什么?为了她不是拓跋刚心爱的女人?“没事,牛肉汤溅到眼睛里头去了啦!”

  “你怎地这么不小心?又没人跟你抢,慢慢吃嘛,来,我瞧瞧。”丁沛阳心疼地抬起她的下巴,充满关爱的眼眸跟着向她靠来。

  一直保持敞开以通风的大门,突然多了条高巨的人影,拓跋刚脸色铁青地堵在那儿,一口涩牙的酸水由抿紧的嘴角嘶出。“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拖把刚,是你?”黎琪闻声马上扭头看向他,眨着濡湿的眼,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很抱歉打扰了。”拓跋刚怒发冲冠地表情可没半点愧疚感,他快车杀来,为的不是欣赏她与别的男人亲热。

  “你是谁?”许是情敌的本能,丁沛阳一见拓跋刚就觉不顺眼,加上对方来者不善的霸王相,他保护的姿态便摆了出来。

  “鸟咧,你没资格问。”拓跋刚眯眼忍着想劈人的冲动,眼前的白面书生想必就是报告上常常出现的丁某某。

  “你们……”黎琪插嘴。拓跋刚讲话这么冲是习惯,但一向温和的丁沛阳怎么第一次见到人家也跟个仇敌似的?

  “你不要怕,有我在。”丁沛阳没让她说完,他环住她的纤肩揽她入怀。

  此超过尺度的行径触炸了拓跋刚的怒火,他气冲九霄地扯掉丁沛阳的手腕。“不准你的鸟手碰她。”

  “你谁呀你?”丁沛阳不悦地甩开拓跋刚抓来的掌。

  这甩的动作随即引发拓跋刚的反击神经,他猛个左勾拳挥得丁沛阳飞摔到桌上,因重力加速度的关系,木桌桌面当场从中间断成两半,然后与丁沛阳一同跌落到地上,接着是那两碗牛肉面。

  “哎呀--”丁沛阳痛得站不起来。

  “你干什么?”黎琪恼极地推开他,然后担忧地搀住丁沛阳问:“你有没有怎么样?”仰头,她又朝他叫骂--“你无聊啊?没事跑来我家羊癫疯,你当你是什么大人物呀?”

  “我……”拓跋刚嘴才开就被她喝阻。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给我滚!”黎琪声色俱厉地指着大门吼着。

  “你……”拓跋刚愤怒得浑身发抖,紧握拳头的臂膀上布满暴戾的青筋,急促的呼吸使他跟着大起大伏的胸肌更为壮观,他咬牙切齿瞪着她,她怨恨的态度,和袒护那书生的肢体语言,已然表明了她的抉择。

  他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叫他抑郁得又踢翻了一张椅子,方才夺门而去。

  第八章

  日子总是要继续,在消沉数天后,黎琪又恢复职业本色,四处东钻西挖,寻找偷拍的新目标。

  至于拓跋刚,她已经放弃也必须放弃,毕竟她得维持在他面前仅存的尊严,她怕和他再相处下来,会轻率地露出对他的爱慕。是的,爱慕!当她为他茶不思、饭不想之际,她便恍然大悟,他不知何时早就攻陷她不曾让人进驻的心房,只是固执的她一直没察觉。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为避免他用此事来耻笑她,她宁愿与他作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如同初次在雨中偶遇以前那般。唉,谁教她爱上一个像阳光般耀眼的男人,却又有着似阳光般刚烈的脾气。

  这天,她乒乒乓乓地奔回家,人尚在五楼的楼梯口,便嗅着菜香,一路拉着嗓子,对六楼屋里正在下厨的丁沛阳喊着--“阿沛,我跟你说一件怪事,今天张律师告诉我,有人在前几天就替我还清所有的债……”

  纳闷且兴奋的声音和冲刺,在撞见沙发上坐着的意外访客而顿止,黎琪非得揪着门框才能煞住步子。“水……柔?”

  此时丁沛阳恰好说:“琪,你有朋友……喔,你看到了。”

  “你来干什么?”黎琪防备地蹙着眉,和她的毛毛腾腾相比,水柔的从容闲适总是显得那么优雅高贵,令她自惭形秽。

  “你好。”水柔不以为忤。

  “我出去—买酱油。”看气氛似乎不对,丁沛阳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识趣地消失,好让两女详谈。

  他前脚下才踏出,黎琪便已不客气地冷声道:“若是没事,我想早点休息。”

  “我是没事,但是拓跋刚有事。”水柔展着不变的浅笑。

  “拓跋刚?那关我什么事?”黎琪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说来还真和有关耶--”水柔笑,不枉她前来当和事佬,你瞧,黎琪的眼神有多仇视,可见唷--“唉,明明是桩两情相悦的美事,偏偏我们家的臭男人是\\\'爱面族\\\',硬弄得两败俱伤。”

  “什么意思?”黎琪有听没有懂,她是专诚来炫耀的吗?我们家的臭男人?瞧她叫得多亲热呀!”回来以后没再见过他,如果这是你登门拜访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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