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黎琪干脆拽住他的衣领,在他的耳边大哭。
“鸟咧,没碰过像你这么番的人……”此结论他不是初次提出,但黎琪才不甩他呢,仰着脑袋依旧哭得慷慨激昂,也不管她那么大个儿中关蹲在地上哀嚎的模样有多可笑。
唉,明知她哭到后面几乎耍赖,但那斑斑的泪痕仍是烙伤他的心,他窝囊地搔搔头,泄忿地挥着手嚷嚷--“好啦,好啦!”
“真的?”黎琪眨着水汪汪的泪眼,早知如此,她八百年前就该哭声了。
“不准再有什么五四三的要求啊,否则前面的条件一概无效!”为防止她得寸进尺,他连忙补述。瞧她哭得眼红鼻红的丑样,当然没有广告中的“晶莹剔透”,但他保证她若真再开口,他肯定还是拒绝不了……
“不会,不会。这些就够她卯死了!黎琪也不怕神经闪到,倏地破涕为笑,又不淑女地举起两袖来抹泪,接着她兴奋地拿起照相机,打算给他拍个九卷、十卷,却发现镜头已在双方争执时摔破了。“怪不得你说要赔我照相机……”
“真可惜,不是我不让你照相。”拓跋刚马上佯装出无奈的脸。想他贵为“玉衡”,岂会打无把握之仗。
“不行,你不能赖掉。咱们刚刚并未限制只是今天。”黎琪赶紧声明,还不忘给他扣上大帽子。“除非你承认你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再学几声狗吠。”
“好。”一句话,拓跋刚告诉她一个咖啡厅的地址和时间。
“不见不散。”黎琪故意提醒他。
拓跋刚莫测高深地笑着,托起她的下巴,他耐人寻味地说:“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黎琪似懂非懂地目送他意态狂狷地纵上停在远方的跑车,临去前,她犹能感觉他从后镜中凝睇过来的诡异眼神。
第五章
黎琪和早已套熟关系的门房大哥打声招呼后,便气鼓鼓地冲进“天崩地烈”PUB里,好在她有远见,事先打听出谁是PUB的常客,然后与他建立有良好友谊,所以今日这个密报,算是她请客的酒钱没白花。
说真的,皮衣人人穿,但难得有人能像拓跋刚穿出那股帅,让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瞧到他。他站在吧台里与客人聊天,许是瞥到她的出现,他见鬼似的掉头模样仿佛准备开溜。
“拖把刚,你别跑!”黎琪没形象地大喊,也不顾旁人是怎么看她,两条长腿更是迫不及待地奔到吧台前,在急急煞车时又顺手将背包往台面上放。
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孰料最危险的地方仍是最危险的地方,拓跋刚嘀咕了半天才转过身怒吼:“谁说我要跑?脚长在我腿上,我高兴做什么要你管?”他今天应该躲在总部才对。
“你高兴做啥是你家的事,可是你说话不算话又是另外一回事?”黎琪叫嚣。
旁边本来起身要走的俊逸男子,很感兴趣地坐回来盯着他俩瞧,黎琪不禁手指着拓跋刚,然后偏头对他诉冤。“这只拖把让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咖啡厅空等了三小时,你说他应不应该?”
“不应该,非常不应该。”此俊逸男子就是才被拓跋刚消遣的班杰明,他遭“七圣”同伴陷害,正任职花郁国小公主的保姆。
“当然不应该呀,而且非常过分对不对?”黎琪立即对这附和的美男子打了满分,还有他怀里拥着的熟睡的女孩真是可爱,活脱是尊要人珍藏的搪瓷娃娃,莫怪她脸上的呵护教人羡慕,哪像对面的臭阿飞,一点也不温柔。呀!她想到哪儿去了,拖把刚温不温柔干她什么事?
“对,非常过分。”班杰明看戏般地盯着拓跋刚阴笑。
“关你屁事要你帮腔?你不快滚吗?”拓跋刚自知理亏,只好绿着脸将气出在班杰明身上。不过他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越近约定时间越坐不住,浮动的心居然有小男生第一次约会时的慌张,这--太离谱啦,因此他必须到PUB来冷静一下。鸟咧,错就错在他昨天不该答应让她采访。
“喂,你这家伙说话怎么那么没水准?”黎琪仗义执言并转头对班杰明说:“你不要理他,他脾气爆得跟炸药似的,自以为是了不起的音乐家,动不动就摆大架子。”
“架子大,那你干么死缠着我?”看她对班杰明比对他友善,拓跋刚的情绪无来由地火爆起来。
“你以为我神经病爱缠着你呀!你早让我拍照访问完,大家不就都没事?”说来说去“公理”是站在她这地方的,不睬拓跋刚的驳词,她伸手和班杰明相握。“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黎琪,是杂志社的记者总编。”
“离奇?杂志社?”班杰明玩味地抬抬眉,谁不晓得拓跋刚向来讨厌上报、上杂志什么的,怎会答应让她拍照和采访?可见不是对人家有意,就是对人家有情,看来此大女人有可能成为他的弟妹。“你好,我叫班杰明。”
“一个没有名气、不入流的小杂志社。”拓跋刚撇着嘴低喃。
“拖把刚,你说话给我客气一点,什么叫‘不入流\\\'的\\\'小\\\'杂志社?哪家杂志社是一开始就有名气?”黎琪的雷达耳迅即接收,她光火地插腰大喝,转眼又换上笑脸迎向班杰明。“我是黎明的黎,安琪儿的琪。”
班杰明了然地点头,那厢拓跋刚已和她对峙上了:“多咧,我随便一举都有百多本。”
“好啊,有本事你就给我举出一百本。”黎琪也不含糊地拍着桌子叫,在他还不及搭腔时,她美丽的眼睛乍亮地看回班杰明:“等等……难道你就是……你就是……”
“是的,我就是。”班杰明点点头,他记起她了,她就是出现在监视器中与拓跋刚于“七圣”总部外围草地上热吻的“神秘”女子。为了想看拓跋刚的表情,他故意执起她的手背,礼貌性地吻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拓跋刚气愤地拨开班杰明的脸又拉回她的手,激烈的反应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你这才是在干什么呢!”他怎能挡她的财路?黎琪蹙眉地甩掉霸气的大掌,然后谄媚地对班杰明说:“班先生,你愿不愿意让我为你做专访?”
用不着班杰明开口,拓跋刚已厉声拒绝。“不愿意,不愿意,他一百一千个不愿意。”
“我又不是问你,要你鸡婆,你姓班啊?”黎琪再度插腰。
“我不姓班一样可以代他回绝你,你不要看到男人都想访问好不好?”拓跋刚也插腰回敬。
“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当我花痴呀?你自己不让我访问,我访问别人干你啥事,你有病哪?”没见过这种恶人,黎琪真想看爬进吧台K他一顿。
“我何时说过不让你访问来着?”拓跋刚气急攻心,话未经脑就顺口叱出。
“有,不然你干么老是躲着我……慢着,你的意思是答应接受我的采访了?”黎琪不信地瞟着他。
“我……”拓跋刚当场咋舌。
“你什么?”黎琪逼迫。
“我有事先走,你们俩慢慢聊。”班杰明诡笑地抱着怀中人离开。
黎琪哪肯让“摇钱树”溜掉,忙不迭地拿出照相机在后面追着,可惜仍是让他逃脱,她不禁将罪状全推给拓跋刚。“都是你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提高销售率的人,你凭什么破坏?”
“我高兴。”拓跋刚也不清楚他是发啥鸟癫,让她去缠着别人不是很好,何苦又将她往己身揽?但为什么见她同班杰明有说有笑时,他心头就是不痛快?
“拖把刚你很差劲你知不知道?”黎琪气得都不晓得该如何骂他。
“是‘拓跋\\\'。”他傲慢地纠正道:“你大可不要访问我,也不要我的照片啊!”
“你……”黎琪很想说“不要就不要”,偏偏她不行,从前辈和她昨天的经验,她了解“偷拍”是行不通的,据悉他只摔破的相机算是她命大。
“我记得有人打赌说我是秃发没牙的糟老头,也记得有人说跟着我就是小狗,更记得有人说输了肯为我做任何事。”他胜券在握,先前何须怏怏不乐?
“那个……这个……”黎琪哑口无言,刚刚明明是她占上风,怎地一下子局势就逆转了?
“我也不要当小狗啦,不过呢,我家适巧缺一个女佣……你看着办罗!”拓跋刚闲情逸致地捧着笑脸支在吧台上。
愿赌服输,黎琪只好认了。
他是不要她当小狗,他是要她做牛做马!
黎琪气恼地将布甩在大理石地板上,想像它是某人邪恶的笑容,再怨叹地拿起布跪下来抹蜡,撅高的嘴儿呶呶不休。“猪八戒,明明有打蜡机还不准我用,说什么会弄坏地板,骗谁,姑娘我就不信大理石这么不经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