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起头,贺天牧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笑看着她。
靳雰微愣,他还认得她......那昨天......
突然,昨天累积到现在的怒意全都燃烧了起来。
「贺天牧,你是故意的?」靳雰猛地起身,用力地踱向他。
「啊,被发现了。」贺天牧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怒气,反而一副可惜恶作剧没成功的模样。
他早就知道他瞒不了她多久的,不过,逗弄她的感觉,还真好呀。
贺天牧扬起一抹刺红靳雰双眼的浅笑。
轰!火山喷出火红的岩浆,火蛇顺着山麓蜿蜒而下,它吐着蛇信正威吓着不知死活的愚民。
靳雰气炸了,穿著高跟鞋的脚丫子顺势就踢了出去。
贺天牧轻松地往旁一站,闪过靳雰的攻击。
「欸,女孩子不能那么暴力,以后会嫁不出去的,知道吗?」贺天牧像拍小狗似地拍拍靳雰的头。
「对了,帮我倒杯黑咖啡,谢谢。」他顺手将杯子递给她说道。
靳雰呆呆地看着手上的杯子一会儿。
然后,杯子蓦地飞了起来,直扑向贺天牧。
就像昨天一般,贺天牧再度轻易地接过。
「好吧,我自己来。」他耸耸肩膀,很认命地走向饮水机。
「贺天牧--」靳灵气得连耳朵都胀红了。
「嗯?」贺天牧正冲着咖啡,不在意地响应着。
「你......」靳雰冲上前,又想狠狠地踹上他几脚,以消她心头怒火。
「喀」地一声,靳雰足下的高跟鞋承受不住她的动作,右脚的鞋跟断了,一时之间,她抓不着可以平衡自己的东西,眼看地板离她愈来愈近。
她惧怕地合上眼,等待预期的疼痛到来。
不过,等了半晌,地板是没碰到,倒是听到贺天牧的抱怨。
「啧啧,雰雰,想不到妳还挺重的。」
赫,靳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依在他的胸前,而他居然在甩着手,好似她真的很重。
「我又没叫你救我。」靳雰气愤地拍开他的手,一拐一拐地退后了几步。
该死,这烂鞋子,居然害她出模。
靳雰弯下腰,脱下鞋子。
没了脚下的高跟鞋,原本就矮他一个头的她,更是得仰起头来怒视他。
噗吭一声,贺天牧突然闷笑起来。
「笑什么?」靳雰瞇了瞇眼,他促狭的笑很碍眼。
贺天牧勉力止住笑,连连摇头。
「快点说,你在笑什么?」
「没......」
靳雰大概不知道,她在生气的时候,脸颊都会不自觉地鼓起,很像雨夜里的青蛙。
贺天牧干脆背过她,免得又会忍不住笑意。
靳雰咬咬下唇,转了个方向,抱起影印好的资料,持着手中的高跟鞋,便要离开茶水间。
「汪汪。」布洛讨好地跟在靳雰身后,还不住地摇着尾巴。
「你,不准跟着我。」靳雰侧身警告道。
「鸣......」布洛垂下尾巴,落寞地踱回主人身旁。
「还有你!」靳雰突然将矛头指向他。
关他什么事了?贺天牧讶异地回过身。
「在公司里不准认识我、不准跟我说话,知道吗?」靳雰光着脚丫子,却宛若理所当然。
「还有,我一百六十三公分、四十六公斤,我的体重标准得很。」未了,她还免费送了个鬼脸给他。
她别过脸,像个女王般,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天,她的个性银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不过,她真的长大了。
他的双手还残留着触到她时柔软的感觉,还有,一抹诱人的馨香......
「鸣--」布洛低鸣着。
「布洛,你喜欢她呀?」贺天牧回过神,蹲下身子,与布洛对视,笑着问道。
布洛撒娇地依着贺天牧轻蹭。
「好,我知道了。」
那只好想办法「认识」她了。
贺天牧的眼里闪过一丝顽皮的光芒。
「靳雰,妳的鞋?」
面对同事的疑问,靳雰只是吐吐舌头,赶紧回到办公桌。
幸好,她习惯在公司里放一双凉鞋,以免下雨时骑车不方便,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靳雰将鞋子换上,恰巧有几张凭单进来,她仔细地处理着。
蓦地,她的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烂总机,怎么会转这种电话上来?」一个跟靳雰同是助理的女孩,哭丧着脸,捣着电话筒。
「有谁会讲法文的?」此话一出,整个会计部的人更是专心地埋头工作着。
谁来救救她?女孩急得快哭了。
「给我吧。」靳雰蹙了下眉头,起身捞过电话。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靳雰一出口便是令人咋舌的流利法文,让全部的同事全瞪大眼看着她。
电话的那头传来如释重负的嗓声。
「妳好,请问杰斯在吗?」
「杰斯?」
那男人随即爽朗地笑了,笑声好听得让人不得不跟他一起微笑。
「抱歉,我忘了,妳应该不知道杰斯是谁,那请问贺总经理在吗?他刚才要我回电的。」
靳雰正想请他稍等,没想到旁边伸出一只手将话筒接了过去。
贺天牧朝靳雰点了下头,然后开始讲起电话来。
「是我。」
「嘿,杰斯,你在搞什么鬼,干啥要我打电话到你的公司,刚才讲行动电话不是还讲得好好的?害我讲了半天,都没有人听得懂。」还指明要转到会计部,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转到这里来的。
贺天牧轻笑几声。「我替你省点费用呀。」
「谢谢。」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光浪费在转接的时间,就已经花不少白花花的银子了。
贺天牧低声讲了几分钟的电话,这才将它挂上。
「妳叫靳雰?」贺天牧故作不认识地看了眼她的识别证。
「是的,总经理。」靳雰也非常冷淡、有礼地应道。
「除了法语,妳还会别的语言吗?」
靳雰蹙了下细眉,不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他不是早知道了?
「英、法、日、德,我就会说这四种。」靳雰还是照实说了。
她哥哥,也就是靳谅,自小就对语言非常有兴趣,也被测出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当他被选为特殊教育的实验生时,靳雰幸运地也被允许在一旁旁听,不过她只坚持了五、六年,后来便死赖活赖地拼命猛逃课,直到最后只剩下靳谅自己学了。
靳雰的话引出几声惊呼。
计谋成功!贺天牧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又走到主任身旁低声说话。
「靳雰,妳好厉害喔。」隔壁的同事随即欣羡地说道。
靳雰耸耸肩,回了个甜笑,说真的,她只是学着好玩的,至少碰到外国人还可以哈啦两句。
这时,主任居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瞥让靳雰不由得头皮发麻,赶忙低下头避开她的眼光。
她又惹主任生气了吗?
没有吧......
可,那目光里有着明显的算计。
靳雰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
「阿雰呀,妳起床了没?」
「起来了......」靳雰破天荒地在第一时间内清醒,为什么呢?因为她昨天压根没睡好。
原本一碰着枕头就能酣然入睡的她居然失眠,失眠耶!这对她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呀。
扶着昏沉沉的脑袋,耳边是自个儿老妈不敢相信的尖叫声。
「阿雰,妳人不舒服?」靳母赶忙问道,她就知道呀,她这个老妈子不在家,女儿就连照顾自己都懒了。
「没呀。」她好得很,除了想到今天又得去公司上班外,靳雰皱着小脸应道。
「那妳怎么那么早起?」靳母狐疑极了,她这丫头连上回九二一地牛翻身的时候都叫不醒,居然会早起?!
「我......」靳雰本想向老妈吐吐这两天来的苦水,不过,她却说不出半句,说了又如何,老妈一定偏袒那个烂贺天牧的,她噘了噘红唇,心情更低落了。
「阿雰?」
靳雰拍拍面颊,让自已更清醒一点。
「老妈,我已经起床了,要不要先挂电话,越洋电话很贵的。」靳雰不经意地提了下。
靳母一声惊叫。
「惨了,这是人家家里的电话,阿雰,我先挂电话了。」
人家家里?靳雰还来不及问,电话已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怪了,老妈他们不是住饭店吗?哪来的人家?靳雰歪着脑袋瓜子,小心地避开可能会踢到的东西,走进浴室。
挤好牙膏,将牙刷放进嘴里,然后,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该死,她有黑眼圈了。
靳雰瞇着眼,看着那根本不该在她脸上出现的黑影。
就是他,贺天牧!靳雰愤愤不平地拿着牙刷在镜子前龇牙咧嘴的。
要不是他,她不可能会那么倒霉的。
都是他害的!
「靳雰,恭喜了。」几个同事笑嘻嘻地围到刚进办公室的靳雰身旁。
「恭喜什么?」靳雰拿出刚在附近早餐店买的早餐,边吸着奶茶边不感兴趣地问道。
「咦?妳还不知道呀?」
「公布栏贴了张人事令,妳从今天开始调到总经理那里当助理了。」靳雰真是幸运,居然调到总经理身旁,不过,她们这些妈妈级的,只要偶尔能养养眼就心满意足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