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虚迷姊姊也说会帮我们找,有她帮忙,我们应该很快便会找到驿站。」
那日一踏入天心国,蛇星国的人便丢下他们径自离开了,他们全然不知该何去何从,偌大的天心国,他们该上哪去找魔星国的驿站呢?只是毫无头绪的四处乱走,逢人便问:「你知道魔星国的驿站在哪吗?」
所有人都当他们是疯子般的看着他们,然后便走得远远的。
最后在问到了一个人时,那人陡然眼冒怒火,抡起拳头欲打他们,忽有一名女子匆匆走来,拦住那人后,不由分说便将他们带走。
「你们为什么要找魔星国的驿站?你们是魔星国的人吗?」她问。
辟邪直觉她并无敌意,甚至是有心想帮助他们,因此亳无隐瞒的回答了她,而她则领他们走到一幢不起眼的旧屋内,并告诉他们她的身分。
「我是迷月国的人,此处便是我们迷月国的驿站。」之后她慎重告诉他们一件事,「你们千万不能再问人有关魔星国驿站的事。」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这些年魔星国的人常在天心国为非作歹,凭恃自身的魔力任意欺凌天心国的人民,因此天心国的人民对魔星国十分的反感且充满敌意,你们没发现当你们询问他们时,他们的神色除了惧怕外,更怀有深切的仇意吗?而且各国所设置的驿站均非常隐密,根本不可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你们问了也是白问,不会有结果的。」
「那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魔星国的驿站,我们难道回不去了吗?」
「那倒也不见得,一方面我会帮他们探察,一方面你们自己私下寻找,也许可以凭籍你们魔星国人独有的灵力,可以循线找到也不一定。」
总算在绝望中浮出一线生机,至少目前他们暂时有地方可以栖身,不用再餐风露宿,也不用再乱无头绪四处问人。
只是查寻了这许多日,仍是半丝线索也没有,辟邪急的是,驱魔水土不服的情况日益严重,身子挺受不住;而驱魔却是遗憾不能痛痛快快在天心国玩上一场。
「不过这几日虚迷小姐恐怕没时间帮我们,她得忙着筹办自己的婚礼呀,妳忘了,再过几日便是她的大婚吗?」
此地早已洋溢着一片洋洋喜气,妆点布置得美轮美奂,只因这是未来迷月国大祭司的成婚大典,怎能草率呢?况且大祭司的夫婿更是迷月国未来的国王,更加不能轻率马虎;这是迷月国历来的习俗,任何一任大祭司的继任者,都必得嫁给国王,而婚礼则必须要在天心国举办,绝无例外。喜气虽浓,然而辟邪却无法感染到丝毫,反而被一种不知何来的深切离愁悄悄侵袭心坎。
「这也是,我们得靠自己找了,但是……」驱魔侧着头,不解的道:「我怎么觉得虚迷姊姊似乎不怎么开心,而用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呢?尤其是这几日,她常常出神的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他虽也有同感,但是他们相处时日毕竟不长,怎能揣度得出她的心思呢,何况她是个情感内敛、性情深沉的女孩,所有的情绪全都隐藏心底,丝毫不表露半分,让人莫测高深。
「你们回来了呀,怎么样?可有找到什么线索?」一位女孩蓦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身上飘送着阵阵不知名的异香,香气随着她衣袂的飘扬,时浓时淡,变化出种种不同的香气,她灵美的面容,扬着淡雅的笑意。
「没有。」驱魔摇摇豉,「虚迷姊姊,妳要出去?」她发现她身后跟了几名随从。
「我要去接人。」望着他们,她道:「你们的事我已托了人帮你们找,不出几日就会有消息了。」
「真的!」
「嗯,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们,我得先走了。」说完一转瞬,她的身影已在门外。
辟邪怔了怔,忽然思及一个人。
「辟邪,你发什么呆?」
「方才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谁?」
「冰冥。」
「冰冥?那个比冰还冷的人,为什么会想到他?」这个人太没道义了,就这么把他们丢下,不管他们的死活,径自走了,现在想来驱魔仍有气,虽说他曾救过他们,但哪有人救人只救一半的呢?撇下他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幸好他们遇到了虚迷姊姊,否则只怕他们的日子会过不下去。
「不知道,每次见到虚迷小姐,我便会不由自主想到他。」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眼前的问题是,如何能回魔星国才是最重要的。「方才她说再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了,若是真的,驱魔,我们应很快便能回去了。」但是为何他的心却反而忐忑不安,似乎他们将要分离了。
「驱魔,我不要和妳分离。」辟邪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驱魔的手,突然脱口道。
「分离?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们怎会分离呢?」讶异于他异常的神色,驱魔不解的望着他。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不知为何便脱口说了出来。」他也讶异自己说出的话,用力的甩了甩头,想抛开心底浮上的阴霾,却怎么也甩不开。
驱魔笑搂住他。
「你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她当他只是一时思归情切,何况他向来就多愁善感。
※※※
「我听说少主这次带了好几位如夫人一起来,妳知道这事吗?」
「何止知道,我还见过那几位如夫人呢。」
「我们少主也未免大花心了,就要和少祭司成亲了,他还这么爱玩。」
「我就说嘛,被选为祭司真是一件悲哀的事,幸好当年我没被挑中,否则一旦服了迷情花,唉!那可真是出卖自己的感情。」
「唷,就算妳想被挑中,大祭司也不会挑上妳的,少祭司论人品才貌,在我们迷月国均是一时之选,还真是找不到能胜过她的,也难怪大祭司会千方百计的要让她成为继承者,只是少主的人品就……委屈了少祭司,也难怪国王非要赐迷情花让少祭司服下不可。」两名女侍同声的叹息,手捧嫁衣与华丽的饰品,渐渐走远。
驱魔和辟邪听在斤里,虽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也隐约知道几分她们的话中之意,不过他们这几日并不曾见过那位「少主」。
「他既已有虚迷姊姊,竟然同时还有其它女人,真是过分!」驱魔忿忿不平的道。
「这是他们迷月国的习俗,我们也不能说什么。」迷月国是一夫多妻制的,连迷月国的女人都无权利抗拒,他们又岂有说话的余地。握住驱魔的手,他知道她很为虚迷不平,「别多想了,我们是无法改变什么的,据虚迷小姐昨日告欣我们的路线,我们得走上三日才能到魔星国的驿站,待会儿婚礼后,我们便得离开赶路了。」此时他只担心驱魔,她的面色愈来愈差,虚迷曾说过,不是每人都能来天心国的,有些人的体质对天心国的环境气候会适应不良,因此必须及早离开,否则严重者,甚至会虚脱而死。
「我真的有点舍不得虚迷姊姊,她是待我们最好的人,还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过我们是得尽早回去,也不知青阳他们现下如何了?」两人缓缓的朝大堂走去。
美轮美奂的厅堂早已人声鼎沸,迷月国许多重要人物均不远千里而来出席这项盛宴,甚至大祭师也亲来主持婚礼。
一身镶金边红袍,头顶戴金饰束发,略显福态的面容除了不可侵犯的威严,还隐然透着一丝欣慰,她除了是大祭师,还是迷月国的国后,也就是那位「少主」的母亲,这是迷月国的习俗,每任国王都必得娶大祭师为后,大祭师百年一任,卸任前必须要另寻继任人选,而新选出的人选,自然是得嫁给未来的国王继任人。
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位「少主」,也总算明白了那两位侍女所说的话,他真的配不上虚迷,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他所流露出的气质--满园的淫秽与轻浮,这种人居然是一国未来之主,这个国家恐怕要衰败了。
就是因为大祭师所出仅此一子,她更明白自己的儿子不肖德行,但他再差也终究是她的亲生儿子呀,所以她才千方百计选立虚迷为大祭师继任人选,虚迷集才貌于一身,是迷月国有名的才女,更是孝女,而她就是利用她的孝……为了巩固权势,不让国王其他如夫人所出之子有机可乘,取代她儿子的地位,她不得不……哼,现在还有谁敢打国王位置的主意!
驱魔深深的为虚迷感到不平,这样的人怎配得上虚迷姊姊,忽地,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定睛不动。
虚迷在众人鼓噪声中缓缓由侍女扶持出来,一身银白流金的衣裳,高盘起的发丝缀着银质的棰饰,映衬得她彷如月下天女,皎洁的不染尘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