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并不想这么做,但是依官规,她只能这么做。」若不为此,他此时又何需强忍痛而苦苦劝她。
她顿时无语。
官规,该死的官规,连选立夫婿都要因此受到限制。平时那些繁琐的官规,她可以不在意,但是选立夫婿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居然为了官规要她选立自己不喜欢的人,这一点道理也没有。二百多年的岁月,要她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朝夕共度,那实在太无趣了!而且也太痛苦了。
「那些郡王的子弟,没有一个我喜欢的,难道要我选立自己不喜欢的人为夫婿吗?」
花情犹豫了片刻才道:「花星呢?您应该不讨厌他吧!」
「花星?我是不讨厌他,不过那是因为他有一双与你相似的眉毛,所以我才不讨厌他的。」
「既然如此,公主殿下不妨……考虑考虑他吧!」他是经过了多少的挣扎,才能说得出这句话啊!
「他?」她从不曾如此想过,「你希望我选立他为第一夫婿?」
他默然不语,只是很困鸡的微点头。
「那你呢?」
「我……只要能够默默的在公主殿下身旁,就够了!」
「花情,我真的不想选立别人为我的夫婿,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人,我在乎的只有你。如果……我们只是一般的平民,我们就可以不要管这些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褛住他的颈子,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喃喃低语。
「公主殿下,有您这番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只要能一生默默看着公主殿下,我已没有遗憾了!」
「花情,不如我们离开宫中,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过着只有我们两人的日子。」她突发奇想。
他吃了一惊。虽很想答应她,但是却不能如此做。
「公主殿下,您是女王陛下唯一的女儿,也是王位唯一的继承人,若您离开宫中,将来王位要由谁来继承?那时宫中势必会一阵混乱,而且女王陛下也绝对不会允许您这么做的,无论我们到哪里去,她一定会派人找我们回来的,到那时事情就更严重了,我们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其实花妙也很明白这是行不通的。
「花情,你真的希望我选立花星为第一夫婿吗?」她不相信他真的希望她这么做。
要他怎么回答呢?他有多么的不希望她选立夫增,但是却不得不点头。
见他点头,她神情凝重的道:「好吧!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直到他们走后,隐身于他们身后的人,才慢慢的走出来,他们所谈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宛似插入了一把利刃。
他果真只是别人的替代品。
第一夫婿?他竟然要她选立他为第一夫婿!哈!这也太可笑了吧!
他笑了,痛苦的笑着。
在她心中从不曾有过他,是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是他错放了感情。花照说得没错,不怕爱上一个人,只怕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他不该爱上她的,在知道她竟然是公主殿下之后,他早该认清这点的。然而,他却舍不得回头,有着一丝丝的痴想,如今,他所得到的,只是一场痛,一场不知何时才能停止的痛。
他该清醒了!他该死了这条心了!
是的,都邑已无他留恋的了!
他该回南郡了!
回去疗伤止痛,抚平这道不知何时才能抚平的伤口。
花月国虽然四季如春,但每年的这个时候,便会一连下着好几天的大雨。
回廊外雨声滴滴答答作客,花情本来正要到公主殿下的寝宫找她,但却在半路上被花佳拦了下来,将他带往另一间隐蔽少有人去的房间。
花佳面色沉重的直望住他问:「花情,那件事你有没有对公主殿下提起?」
「有。」他明白她所说的是什么事。
「那么公主殿下怎么说,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急问。
「公主殿下说她会考虑看看。」
「考虑?她还要考虑什么?这是她应该要做的事啊!况且也没有时间让她考虑了。」
他不解的望着她。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礼大人已经在怀疑公主殿下为何迟迟不选立夫婿的事,一旦让她知道了原因,只怕你再也无法留在宫中了!」
他心中一紧。
「而且最近有很多大臣见公主殿下还未选立第一夫婿,已准备内女王陛下进言,要推举花岩为公主殿下的第一夫婿。你应该知道,公主殿下对花岩向来无好感,而且他生性又凶残,心机又深,做事总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让他成为公主殿下的第一夫婿,不仅宫内的众人日子不好过,连公主殿下只怕也会很痛苦。你不会希望花岩成为公主殿下的第一夫婿吧!」花佳神色严肃的道。
花岩,他很明白他的所作所为,他确实十分的凶残,上次他到天心国,曾无意中见到的凶残,只因两个天心国人无意中冒犯了他,他竟然将那两名天心国人杀死。又将另一天心国女子鞭打致死,只因那名天心国女子不肯屈服于他。
他如此的凶残,他绝对不能让他成为公主殿下的第一夫婿。
他无法想象,若他真成为公主殿下的第一大婿,会如何的对待公主。
他一定要阻止这件事,任何郡王的子弟都可以成为公主殿下的第一夫婿,唯独他不可,「花佳,妳希望我怎么做?」
「只有尽快让公主殿下选立花星为第一夫婿,才可以避免这件事。」
「妳要我再去劝公主?」
「不错,唯有你去,才劝得动公主殿下。」
「但是,这件事她也未必会听我的。」
她肯定的道:「不会的,她一定会听妳的,只要你坚持,并且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她一定会答应的。」
他沉默片刻,心情彷佛如外面的雨一样冷。
「好吧!我再试试。」
「要尽快,只怕迟了就来不及了。」
「我现在就去见她。」
当他来到寝宫外时,忽有一人在身后唤住了他。
「花情。」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
「花蓉郡主。」
花容手持一个小瓶子,笑容满面的道:「我找了你好久。」
「花容郡主找我有事吗?」
她举起小瓶子道:「这是我亲手酿的蜜果酒,我特地拿来让你尝嗜。」
他微蹙眉头,欲拒绝。
「谢谢花蓉郡主,但……」
「你尝尝看嘛!一口就行了,看看我酿的好不好呀!」她将小瓶子拿至他面前,让他无法推拒。
见此情形,他也不好推却,只得接过瓶子,就着瓶口,饮了一口。
「怎么样?我酿的好不好?」
「很好。」但是好像有一丝奇怪的味道,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
「既然很好,那就多喝一点。」
「不了,我……」他突然感到一阵量眩,彷佛天地在旋转。
「花情,你怎么了?」见他这种神情,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不过现在好多了。」
她笑问:「花情,我是谁?」
「妳?妳是花蓉郡主啊!」她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呢?「有什么不对吗?」
他唇角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没什么,我该走了。」
她临走时,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他的心中无由约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点一点在他心中慢慢扩大。
「花情。」一个声音唤回正在发呆的他。
「公主殿下。」
「你……怎么了?」他的神色好像……有点不太对,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没……什么。」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方才她在寝宫里,好像有听到他的声音。
「是花蓉郡主。」
「她来了,为什么没来见我?」以前她每次到宫中,都会来见她的,这次她既然已到了寝宫外,为什么没进来见她呢?她望望四周,已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或许她有事,待会儿才会来吧!」他的心口突然闷闷的,让他有点难以喘气。
见他面色突然间变得苍白,她吓了一跳,急问:「花情,妳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胸口闷闷的,彷佛压了块石头。」
「快进来休息一下,我唤人叫御医来帮你看看。」她扶着他急急地走进寝宫。
「不用了,我想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他轻声道。
「但是……」她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的,公主殿下不要担心。」
「好吧!你休息一下,若待会儿没有好一点,再叫御医过来。」她扶他坐在椅上,倒了杯茶水给他。
他接过水,一饮而尽。
片刻,似乎觉得好些了!他望向神色担心的她,柔声说:「公主殿下,我没事了。」
见他神色确已恢复,她才放心。
「你方才为什么会突然如此?会不会是上次的病没有完全好。」
「也许是这几日心里有事,所以才突然如此。」他趁机道。
「心里有事?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公主殿下是可以帮我分担,只是公主殿下不愿意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