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痛恶的不是齐之浩,而是让他变成这副德行的自己——
“你不懂,因为你不是处于劣势的我,所以你不会明白。”撇过头,她不愿面对神情受伤的他。
“我的确是不明白你为何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感情的世界里没有高或低的角色之分,是对等的,这点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对于外面的蜚短流长我无法说我不在乎,我更不希望人们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想法套在我身上,你懂吗?”
眼眸一沉,他扣住她的肩膀,逼迫她正视自己,“所以,这成了你拒绝我的理由?”
沉默半晌,她神情错综复杂的点点头。
“告诉我,如果撇开门第之见,你是否会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选择接受我?”他仅存希望仍在做最终的挣扎。
“你知道的。”
“不,你不说出来,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那始终是我一相情愿的认知,并不能代表你真正的想法。”或许这是在逼她,但他真的得听见她给自己一个承诺,能让他放心的承诺。
瞪着他,甄姝姣蹙起眉头的样子像是恨透了他,“对,没错,我是爱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你满意了吗?”
等了这么久,他总算是等到了她的回答。
长手一伸,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很快地找到她的唇,覆盖上去……很轻、很柔,不是激进的入侵占有,而是细水长流的厮磨,似在传递他心中的情意。
她没有反抗,只是任由自己的心与他沉沦,任他不安分的舌尖在她唇间来回游移,趁她失去防备之际闯了进去,与其交缠……
不知是谁先停下这一吻,只知在这吻结束时,他们都气喘吁吁的凝望着彼此。
他抵着她饱满的额头,让高低起伏的呼吸回复以往的平静,“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对等的?”
“让我走。”枕在他怀中,她认真的给他一个答案。
看着她,他等着接下来的话,他相信她不会再有逃避的念头,这句话是另有含意。
“在家世方面我无法更改,但在学历上我希望我们是对等的,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可笑,但是多点学历会让我更有自信面对你,而且,我们也能用这段时间当做是另一项考验,如果三年后你还是要我,我也没有变心,我们会在一起的。”
突地,他心中不是滋味的说:“你确定会做这决定跟杜宇轩给你的伤害无关?”
他可以理解她借着求学拉近彼此地位上的想法,但她所谓的考验好似在传达对他的不信任,而这不信任会是来自上一段恋情?
她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伤心!
看出他的怀疑,她却不愿开口回答。
杜宇轩带给她的绝不是伤害,因为他们的分手是和平并且祥和的;只是,这带给她另一种的不确定,爱情似乎是禁不起考验的,如果两人的关系需要凭借着肉体上的关系来维系,那不管另一半是谁不是都能满足吗?
她不晓得齐之浩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态,她只知道若今天伤了她的人是他,她会承受不了,因为她对他的在乎已超过自己原以为的范围了……
这样的感觉来得太急促,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沉淀,求学或许是个借口,但利用三年的时间,她想应该是足够了。
见他眉头愈渐皱紧,她无可奈何的笑了,伸手试图抚平他纠结的眉心,“你该了解我的。”
简单的一句话,她不再多做解释,却已能让他明白。
“三年后,不论你再用什么当借口,我都会将你绑到礼堂,同意吗?”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我……唔……”
趁着她要开口,齐之浩用力的吻了她,“这个吻就是见证!”
齐之浩绝对是个充满自信的男人,然而在面对她选择出国进修的决定时,内心却不禁动摇了起来。
虽然已有承诺,却仅止于他们两人口头允诺,为了确保她三年后没有借口拒绝,他正式的将她介绍给自己父母,还在她母亲面前说了堆连她都会脸红的话。
齐家夫妇向来开通,对于儿子的选择没有干预太多,加上何素云对甄姝姣本来就欢喜得很,自然是眉开眼笑,反倒是林芷莹有些被吓着,一时还不太相信自己的女儿有可能成为齐家少夫人。
趁着申请的学校尚未开课,甄姝姣正好能将手上处理中的案子做到完善。
为硕扬设计的产品,在她出国前一天开了发表会。当天晚上齐家设置了场晚宴,算是为新开发的产品的造势动作加温。
身为案子的负责人,甄姝姣当然要出席,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齐之浩竟用这次的发表晚会将她介绍给大众传媒,顺道让始终对他不死心的薛筱莉认清楚事实。
舞池中,他拥着她慢舞,像是希望悠扬的乐声永不停歇,这样,她便能在他怀中不能离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没有自信的男人。”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的烦闷与不安。
“听说意大利的男人也很浪漫。”他试着让自己的话听来很平淡,却还是没能成功,这话令他自己都觉得语带酸意。
她笑了笑,“学工业的人不兴浪漫那一套。”
念书时,有位教授说过,学工业的人适合理性,而感性的是属于视觉传达的工作者。那时她带着质疑,现在看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有了她这句话,他或许不该再有要求,但试一试也无妨。
突地,他得寸进尺的问:“有没有比这更能让我放心的保证?”
闷不做声,她仍旧用眼神示意着那句话:你该明白的。
他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对我你是不是也这样放心?”
“我从没说过要你等我之类的话。三年,不长不短,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好好的把握,薛筱莉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没办法,谁让她总是遇见他们俩走在一块,尽管他解释不下数回,她还是喜欢说出来消遣他一番。
他脸色陡变,忽地靠近咬了她的唇,“别想这样打发我!三年后,我一定会把你自意大利绑回来,押进礼堂。”
“小时候你也是这样欺负我。”理由虽不一样,但,还是让她联想到他从前恶劣的行为。
“你真以为那是在欺负你?”眯起眼,齐之浩语意深长。
甄姝姣斜睨他,“难道不是?”
“小男孩都有种奇怪的思考逻辑,他们将捉弄当成喜欢的表现。”眨了眨眼,他等着看她的反应,“这样说你能明白?”
他这是在对她说,从小时候到现在他已经喜欢她十八个年头了!
不可能,她不以为会有这种童话故事的情节出现在生活中,径自将他的话当做是为从前恶劣行为的脱罪之词,她只是一笑置之。
会的,他会让她明白的,总有一天,但却不是现在……齐之浩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重拾学生生涯的日子是充实又忙碌的。
起初,她以为自己会撑不下去而放弃,但经过几个月的适应期,她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设计闻名的意大利是设计者的向往国度,设计创意、制造、技术与服装在此地都能称得上是引领流行的先趋,其中又以米兰这全球独一无二的设计体系为中心,主导着意大利的工业发展与经济脉动,与巴黎、纽约齐名为流行之都,大多意大利的精品名牌也都源自于此。
位于米兰的多摩司设计学院是当地历史悠久的学府,除了工业设计外,另设有服装、视觉、室内设计等系,称得上是一所理论与实务并重的设计学校。
为了有效的分配时间,白天除了上学外,她替自己找了份兼职,晚上则是窝在租来的小房间内打打报告,以及和远方的亲友通通电子信件。
当然,她与齐之浩的联络绝对不仅止于电子信件,有时,他会打长途电话同她聊天,但她却不是很喜欢他打电话。
意大利的时间会因夏冬两季而比台湾慢了六至七小时,每回为了配合她的作息时间,他都得熬夜趁着凌晨时分打电话来,捺不住的相思会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最后,谁都不愿先行挂上电话。
通完电话的隔天她会爬不起来,而她知道,海的那一边,有个人比她更难受,因为一个企业的经营者是没有赖床的特权。
意大利男人的浪慢与热情并不亚于法国男人,她这样的东方娃娃也就更加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从不以为自己有沉鱼落雁或是闭月羞花的容貌,她自然对那些男人夸张的赞美有着免疫力。
同学中也不乏有追求者,她总是事先声明自己已有男朋友,而那些追求者似乎不把她的话当真,最后,她也只能尽量的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他们有过度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