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狂、是霸,他都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至少,他能确定在自己的羽翼下,她会无恙,不用再独自强挺着肩面对所有的风浪,那样瘦弱的肩
膀曾经已背负太多,也是该时候卸下了。
「孩子是唐门日后的传人,他必须跟我回去。」望着仍在熟睡中的儿子一眼,冷天霨目光很快又回
到她身上。「舍不下孩子,就跟我一同回去,成为唐门的主母、我的妻。」
明夜衣静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能让我再抱他一次吗?」
「炎君。」他忍着怒气,不相信她能就这么舍下孩子、舍下他。
接过孩子,她轻轻的搂着,似乎能感受到她母亲当年的不舍,然后,她开了口,「这辈子,我都不
可能成为你的妻。」
※ ※ ※
屋内,两名年过半百的老者闲适的对弈着棋局。
正僵持不下之际,一道窈窕的身影风尘仆仆的朝内走进,在旁观望时仍不忘拢了拢自己波浪般的长
发。
「事情都办妥了?」两老中,头发花白的老者开口问道,目光却仍是紧盯着棋盘,怕有半点闪失,
便让对方给将军了。
「是的,义父,但结果如何,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洪帮因此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小,蒙
特娄分舵的造价不菲,就这么平白毁了,让她怎么不心疼?
洪魁抬起头,朝对边的人笑了笑,「冷老,冲着这点你该让我三子,应该不算过份吧?」
「没错、没错。」冷松龄阖不拢嘴的笑声中,不难看出这盘棋局是赢或输对他而言都已无关紧要了
。
当初,夜衣这孩子拿着白金耳扣到他跟前说出要离开唐门的请求,基于曾允下的承诺,他没追问其
中原由,便允了她。而这些年,他明知她人在何处,却刻意瞒着孙子,为的是他身为长者的风范。
可惜,这事有一好,就没两好。他是顾及了对明丫头的诺言,可面对孙子那犹如行尸走肉的样子,
他又于心不忍,要是那小子想不开,难不成还要他这老家伙再次重掌唐门?
无计可施之下,他私下让洪帮配合演出这场戏码。
旁人不晓得,连自个儿的孙子也都被蒙在鼓里,其实他与洪帮的老帮主算得上是多年的老友了。
谁知,明丫头没按照他原先所想的,重返唐门请冷天霨出面,而是单枪匹马的闯入洪帮,好在孙子
也不是省油的灯,在遍寻多年后,总算靠着自己找到了自个儿的女人了。
依孙子的性子来看,失而复得后,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让那丫头再次消失在自个儿眼前了,如此一来
,情况虽不如原先所预想,最后的结局倒也还算是皆大欢喜,他依旧能保有老爷子的尊严,孙子也能抱
回妻小,真是妙哉!
「完成了你孙子的大事,是不是也该为我欢儿的终生大事尽点棉力?」
不待冷松龄开口,易袭欢已先一步说:「义父,想要怎样的男人,欢儿自己会想办法将他手到擒来
,不劳你们费心。」自个儿捕来的猎物那才有趣,借他人之手就显得没意思了。
「这么有把握?」
她绝艳的脸上满是自信,「您两老就继续在这尽兴,欢儿不打扰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先为泪杀找个暂时的栖身之处,这一回,她能肯定冷天霨绝对会派人追拿泪杀
,而身为泪杀的主子,她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
她与唐门,可还有得玩呢——
「怎样,我这养女不输给任何男子吧?」洪魁的话听似疑问,然他脸上骄傲的神情却是极为肯定的
。
「看得出来是虎父无犬女。」冷松龄赞许的点点头,却又忍不住笑道:「只是,那个被她相中的小
伙子可不会太好过喽!」
「或许,你该先给他个警告,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怎么,难不成我认识那个不走运的小伙子?」
洪魁爽朗的笑,「将军!」
尾声
近来,道上传出这么个消息。
华人黑帮唐门,已有下一代传承的子嗣,但其主母的空位,却仍是独缺在那儿。
更听说,冷爵的身边多了位宠妾。
为了她,他空下唐门主母的位子;为了她,他将终身不娶;也为了她,他下令那没有名份的孩子成
为唐门日后的新主。
尽管外头传得是沸沸扬扬,甚至以嘲弄的口吻说唐门的主子是美人关前,英雄气短,冷天霨仍旧不
为所动。
众人都在好奇,想一窥那宠妾会是怎样的绝色,却不得其门而入,唯有唐门内部的人知晓,那人正
是身为护卫之首的明心堂堂主,夜影。
正是因为从前身为夜影,所以明夜衣不求正室名份。
她曾对父亲有过誓言,这辈子都不会妄想主母的位子,如今,她只愿做他身边的欢宠,就此而已。
如往的月色中,两道身影交迭在夜幕里。
「炎君是为追拿叛徒而先行离开,但为何近日连战臣也失去了踪影?」蹙起娥眉,明夜衣发觉唐门
近来似乎少了许多人。
冷天霨紧皱的眉头,不难让人看出他心情是受何影响。「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男人。」
迎上他妒嫉的脸孔,她抚弄着他纠结的眉宇,「风儿上回说想要个妹妹陪他。」心里想着,若是个
女儿的话,就不算是有违唐门祖训才是。
他没有开口,只是笑着吻上她的唇,眷恋地与她厮磨好一会儿,才不舍的开口道:「有人说,女儿
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我只想宠你,只要你当我的情人,谁都不能占去我对你的爱。」
她闻言不禁失笑,「那风儿呢?你也不爱?」
提起儿子他的语气不觉酸了起来,「那小子从不需要我的爱!」
那浑小子成天没事就爱缠在母亲身边,倒把他当成了仇人似的。
他不是很在乎儿子是怎么看他这父亲的,不过,对于儿子镇日妨碍他们夫妻相处可就让他不高兴了
。索性,他冠冕堂皇的找了个理由,说是怕儿子在唐门会被众人宠得无法无天,干脆将他送到曾祖父那
儿,好好接受管教。
其实,谁不晓得冷天霨是不想儿子同他与明夜衣争宠,再明白点说,是怕争不过,才会想出这借口
。
对于他的行径,众人皆秉持着心知肚明却不作声的原则,唯独说话不经脑子的项炎尧在酒过三巡后
当众戳破,这会儿,只好藉缉拿赤焰堂叛徒为由,暂时消失在唐门中。
「多傻,和自己的儿子吃醋。」她温柔的笑着。
由着她的笑,冷天霨问:「知道为何我从来不叫你夜影?」
凝视着他的眼,她摇了摇头。
「夜影听来像是可有可无的影子,但,你绝不是个影子,而是我命里不可缺少的夜衣,喊着你的名
字,对我而言,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这代表着你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能占去。」
自他们两家成为主仆之初,他们便注定紧紧相系在一块,这辈子,都将难解了。
霸道的揽着她,他正色道:「夜衣,你是否爱上了我?」
纵然早已明了她的心,冷天霨总不忘再三问道;这点,他显得相当孩子气。
「爱,爱了好久好久,在你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爱上了……」在他怀里,她满足的轻叹了声。
他们之间的爱,若以时间来衡量,他知道自己的爱是不及她的。
吻着她的眼,他手一拨,将她的发勾于耳廓后,白金耳扣顺着月光的斜射露出耀眼的光芒。
「也许,我的爱永远追不及你,但,这颗心将为你跳动到最后一秒,我的护卫、我的妻——」